契約上寫明只有布里特的船隊能夠在里特島享受免稅的待遇,雖然契約上的條款有很大的漏洞,但是再怎麼說來自東方的商船和來自雷克曼港口的商船,無論在樣式還有運輸的商品上都有很大的區別,以布里特的精明絕不會說這樣的謊言。
這個時候在場所有的人都明白過來了,伊克是準備用東方商船的稅收來彌補。
「剛才真是對不起,是我太魯莽了。失禮之處還請伊克先生見諒。」此時已經想明白的里特總督立刻向伊克鞠了一躬,為自己剛才的行為道歉。
「沒關系,不過現在我反而擔心的是布里特不夠貪婪,萬一他真的規規矩矩按照契約來,那可不好辦啊。不過我想總督大人一定有方法,不讓這樣的情況發生,對吧?」伊克沒有計較里特總督剛才的行為,而且伊克還積極的幫助里特總督完善他的計劃。
「沒問題,這個交給我處理好了。」伊克的意思里特總督完全明白,他甚至已經想好接下來的全盤部署。如何暗示布里特按照伊克的計劃行動,那些東方的商人來了以後如何留住他們等等
甚至里特總督都開始盤算著,自己是不是也要參一腳進去。好歹自己也是總督,如果他開口,布里特一定會給自己面子。不用真的將自己家族的船隊納入免稅的範圍,這只會讓大小姐看輕。自己只需要在其中牽線搭橋拿點介紹費就足夠自己賺的了。之前不是和克爾多坑了一些商人嘛?雖然事情做的天衣無縫,但是那些商人也不是好騙的。他們雖然表面上不說,但是私下還是頗有怨言,干脆趁這個機會好好補償他們一下,順便挽回自己的名譽。
里特總督甚至等不到明天才開始部署,他急忙向眾人打了一個招呼,拉著克爾多匆匆離開了。
里特總督還有克爾多離開以後,緹雅看了看已經翻倒在一旁的餐桌,索性邀請伊克還有法蒂瑪留下了一同共進晚餐,不過被法蒂瑪拒絕了。法蒂瑪此時也有很多事要做,比如草擬與里特家族的合作計劃,雖然雙方已經達成的合作意向,但是在細節方面還有很多分歧。
看到法蒂瑪堅持,緹雅也沒有挽留,于是伊克就將法蒂瑪送回了旅店。
「你在緹雅姐姐家過的很滋潤啊。」在馬車上法蒂瑪用一種酸酸的語氣對伊克說道。下午的時候,法蒂瑪就發現緹雅和伊克之間的關系有些不一般。無論是緹雅對伊克的態度,還有兩人之間的眼神,都讓法蒂瑪有些氣惱。
但是由于現在自己家族和里特家族還在蜜月期,法蒂瑪不好表現出來。但是就在剛才法蒂瑪提出讓伊克一起回去草擬合作計劃的時候,伊克居然當著緹雅的面拒絕自己,這無疑是讓法蒂瑪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哼,什麼要專研魔法,騙誰啊。法蒂瑪心里真是恨的要死,現在和伊克兩人坐在一輛馬車上,法蒂瑪終于忍不住對伊克開始冷嘲熱諷。
「滋潤?呵呵,或許吧。不過我更覺得是刺激。」伊克回想起之前在維持魔法陣時的九死一生,在被格隆控制時的驚心動魄,不由的有感而發。
不過很明顯伊克的話讓法蒂瑪產生的誤解,法蒂瑪此時心里沒來由的感到一陣不舒服。
「你說那個布里特真的會那麼無私,讓別人的船隊也和自己一樣享受免稅的待遇?」法蒂瑪強迫自己不再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將精力放回到合作計劃上。
「一定會的,不過讓別人的船隊享受免稅的待遇不是因為無私。布里特怎麼說也是商人,沒有利益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如果我是布里特,每一位想獲取免稅待遇的船主我都會收取他們一筆費用,數目不需要很多,大約是稅金的三分之一就可以了,沒有商人會拒絕這樣的交易。」
「雖然三分之一的稅金不是很多,但是來往雷克曼港口和波斯納群島的商船有多少你知道嗎?他們加起來那可不得了。而且這筆錢可以說是地上撿的,不需要花費布里特一點力氣。」
「金錢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通著這樣的交易,能夠極大擴大布里特的人脈。什麼是做生意,做生意就是交朋友。免稅期雖然只有兩年,但是在這兩年里只要布里特好好經營,我想在他有生之年,在生意場上能夠和他一較高下的人不會很多。到時候布里特再為自己鑽營一個貴族的頭餃來,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布里特的家族或許能夠踏足上流的貴族社會。」如果布里特現在能夠听到伊克這番話,他一定會將伊克引為知己。布里特心里所想的和伊克說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既然好處那麼多,為什麼要選布里特。我們自己做不是更好?」听了伊克的話法蒂瑪也有些心動了。
听了法蒂瑪的問題,伊克沒有回答,他用一種復雜的目光注視著法蒂瑪,車廂里突然安靜了下來。
「干嘛這樣看著我,據我所知那個布里特好像和羅德里格公爵走的很近,我只是覺得讓他發跡對我們好像不是很好。再說……」法蒂瑪被伊克看的心里有些發毛,她急忙解釋道。
听著法蒂瑪那心虛的解釋,伊克突然感到一陣疲倦。這就是貴族,一看到有利益馬上就跳了出來,不管這利益自己有沒有本事吃下去,先搶了再說。法蒂瑪還算是比較好的,如果換做是三王子,他恐怕是先等布里特賺足了錢之後,再隨便找個借口把他的財產給奪過來。伊克甚至連罪名都帶三王子想好了,布里特運輸的貨物中不是有鐵砂和一些武器嗎?通敵叛國就是最好的罪名。
「原因很簡單,布里特的出身很干淨。」雖然心里充滿了鄙視,但伊克沒有表現出來,不過他的話卻讓法蒂瑪感到更奇怪了。
「布里特也能叫出身干淨?太可笑了,一個出身貧民窟的街頭混混,如果也能稱為出身干淨,那你告訴我哪種人的出身是不干淨的。」法蒂瑪仿佛听到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一樣,她實在不明白平時那麼精明的伊克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對于商人來說,這就叫出身干淨。布里特是平民窟出身,這點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依靠著自己的能力,一步一個腳印打拼了一輩子才有今天的成績。他所接觸了人大都沒什麼特殊的背景。所以布里特在雷克曼港口的中下層有很高的號召力。」
「而我選擇布里特也是有原因的。如果選擇了一個有背景的商人,那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個商人和他背後的勢力會獨佔所有的利益,但是你考慮過沒有,這樣一家獨佔的情況真的是你想要的嗎?你真的認為雷克曼港口所有小船主加起了的力量會比那個商人小嘛?」為了讓法蒂瑪不繼續動歪腦筋,伊克只能耐下性子解釋起來。
于此同時伊克也有些為塔魯德公爵感到擔憂,伊克相信如果自己面前的是稅務署的維沙克伯爵,那個胖子絕對不會問這麼白痴的問題。
「但是布里特是靠羅德里格公爵才發家的,萬一……」這句話很顯然有些強詞奪理,法蒂瑪此時雖然也有些明白了伊克用意,但是就此認輸卻讓她臉上有些難看。
「一般來說只要在雷克曼港口能排的上號的大商人,背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豪門的影子。所以這些人考慮問題的時候並不是很單純,而且他們本身實力強大,加上背後又有強援,所以想要掌控他們就會很困難。」
「而布里特不同,他的實力並不是很強,背後也沒有什麼勢力,還有一點他所召集過來的小船主人數很多,人數多也就代表著意見多。萬一將來布里特不受控制,我想瓦解他的勢力也更輕松,你說對吧。至于你說他有可能是羅德里格公爵的人,對于這點我不能認同,布里特最多是對羅德里格公爵有好感而已,如果真的鐵了心站在羅德里格公爵那邊,他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里特島,布里特擺明了是來躲清閑的。」
伊克最後一句話說服了法蒂瑪,雖然心中依然抱有不同的想法,但是一時之間法蒂瑪也沒辦法找出理由來反駁伊克。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從馬車前方傳了過來,不知不覺馬車已經回到了法蒂瑪住的旅店門口。
馬車雖然已經到了,但是法蒂瑪卻沒有急著下車,她望著對面的伊克臉上突然浮現出淡淡的紅暈。只見法蒂瑪飛快的湊到伊克面前,輕輕的吻了伊克一下。
「謝謝。」就在法蒂瑪紅著臉丟下這句感謝的話準備轉身下車的時候,伊克突然一把抓住了法蒂瑪,把她拉了回來。
「你干嘛……唔……」伊克毫不理會法蒂瑪的掙扎,他用嘴堵住了法蒂瑪的抗議。一開始的時候法蒂瑪還用手不斷的拍打著伊克,但是到後來法蒂瑪的手漸漸垂了下來。
「嗯,嗯。」車門外傳來卡斯的一聲輕咳,法蒂瑪頓時清醒了過來,她用力的推開了伊克,像逃命一樣跑出了馬車。
「這樣的感謝才有誠意,你之前的只是敷衍……」听著身後傳來伊克略帶輕浮的調戲,法蒂瑪的臉更紅了,她趕忙鑽進自己的房間把門狠狠的關上。
背靠著房門,法蒂瑪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她情不自禁的用手模了模自己的嘴唇,好像在回味著什麼。
「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來陪我這個老頭子喝一杯。」看著自己的大小姐羞紅著臉跑進旅店,卡斯回過頭來對伊克和藹的說道。
「非常榮幸。」伊克也正好想和卡斯聊聊。于是在和車夫打了個招呼之後,伊克提著兩瓶酒拉著卡斯上了天台,伊克將之前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訴了卡斯。
「听你剛才所說里特家族已經答應和我們合作了?」卡斯听到這個消息並沒有顯得很高興,反而眉頭緊鎖臉上露出復雜的表情。
「沒錯,合作的大致方向已經確定,只是在一些細節上有些分歧而已。」
「那其他幾座島是什麼態度?他們會不會……」卡斯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看到卡斯這副模樣,伊克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不愧是在豪門做了幾十年的管家,看待問題就是一針見血。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事情當然不會像想象的那麼順利。我們計劃無疑侵犯其他幾座島的利益,那幾座島絕不會袖手旁觀的。我想有很大可能他們會聯合起來給里特島施加壓力,還有那神秘的天堂島,雖說天堂島與世隔絕的態度幾百年從未改變過,但是我們也應該做好最壞的打算。這些不安定的因素都會影響我們的計劃。」伊克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擔心的表情。他甚至還很愜意的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拿著酒杯伊克仔細品味著。
「看來伊克先生是胸有成竹啊。」看到伊克這副模樣,卡斯反而不擔心了。看不見的危險是最可怕的,既然伊克已經發現了這些不安定因素後還如此平靜,看來是早有準備。
「這些不安定的因素其實並不是壞事,如果處理的好,這些不安定因素甚至會給我們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好處呢。」果然伊克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願聞其詳。」
「幾百年來波斯納群島各個島上雖然都擁有自己的艦隊,但是那些艦隊都是用來對付海盜保證航路安全的。幾座島嶼之間都沒有發生過大戰事,最多也只是小摩擦。但是這次情況不同,里特家族如果不能和平解決與其他幾座島的紛爭,那我覺得戰爭在所難免。」
「如果發生戰事,我想里特島會更加需要我們的支持,到那時……」卡斯一面听著一面點著頭,雖然伊克沒有說完,但是他的意思卡斯完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