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自己失手殺了人,宋彧滿懷著愧疚在原地跪了三天三夜,希望能得到亡者的原諒。然而他始終沒有辦法以山神的身份去向他們的家人解釋,索性一走了之,畢竟自己還有正事要辦;可是,就這樣子走了,真的問心無愧麼?
靜靜得躺在草地上,望著山下裊裊白煙,餃上一根青草葉,任由那附上了淡淡苦澀的味道從舌尖擴散。
「也不知道柒葉他們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宋彧半坐起來,腦中有一陣疼痛飄過,雖然基本扼殺了不知火企圖控制自己的詭計,但他的意識或多或少的還殘存在自己的腦中。「算了,敢去黔州再說。」
——————話說史思明殺朱治不成便趕回範陽向安祿山請罪,見安祿山倒是沒有怪罪于他,史思明便又出一計,來了個惡人先告狀。翌日,安祿山便上書玄宗,謊稱朱治因被貶之事一直耿耿于懷,又因為在自己這里得不到好處,想要污蔑自己。正巧,玄宗才看罷安祿山的奏表,朱治的奏表也剛剛送到,內容當然是彈劾安祿山的。玄宗勃然大怒,下旨削了朱治節度使的職務,貶為庶民。
在李皋道觀里養傷的朱治接到這個消息,哪里還能安安穩穩得躺在床上,滿口昏君、奸賊的跳起來,急著要入京面聖。
「本以為將軍是個有主張的人,沒想到也這麼迂腐。」雪恆在一旁冷笑了一聲。
「二心之人,我豈能听你!」朱治怒道。
「哼,你覺得現在的你有本事入京?只要你月兌離了我和李皋仙人的保護,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大丈夫為國事而死,死而無憾!」朱治緊緊握著拳頭。
「將軍怎麼就不能開開竅呢?你還不明白麼?」雪恆真是哭笑不得。
「你什麼意思……」
雪恆開了折扇,說道︰「我來問你,史思明為什麼要殺你?」
「我……」
沒等朱治發話,雪恆搶言道︰「因為你對他有威脅!而現在將軍的做法,只會讓他們覺得他們是多心了。我先前所說的戰略,如果將軍這麼走了的話,才是真正威脅到了他們造反的計劃。」
朱治聞言,沉默了良久。只恨自己生不逢時,一心救國,卻必須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麼?
「將軍若是再猶豫不絕,我相信很快,安祿山就要以平反的借口征討黔中了!」
朱治踱了幾步,不忍得閉上雙眼,臉上一陣松弛,轉身而跪拜。
「先生所言極是,是我愚笨了!」朱治抱拳道。
雪恆連忙扶起朱治,「將軍這可讓我折壽了!」
「依先生所言,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雪恆領著朱治來到桌前,一張盛唐形勢圖呈現在眼前。
「趁將軍被貶的消息還沒傳到士兵耳中,應該即刻聯絡黔中太守武林,再圖江南。而其中的關鍵,就在……」雪恆用折扇點道,「這兒!」
「荊州?」
雪恆微微點頭。
———————黔中荊州太守武林,年近半百,卻也是忠志之士。靈活的頭腦加上一點點觀星佔卜的本事讓他從一個出生平凡的人家縱躍到太守的職位。天下之變,他或多或少得知道一道一些,此時也日夜醞釀這救國之策。
聞得劍南節度使領軍來投,武林是又驚又喜。召集了府上的賓客,商議如何應對。
「大人,我听說朱治已經被貶,他此次來投,那可是造反啊。如果大人接納了他,那便是謀反的罪名,我勸大人三思。」
一眼看去,說話的是白發老者彭飛。武林也沒有多說,只是向其他人看去。
「彭老先生所言極是,我也是這個意思。」
武林看去,這是自己的弟弟武洋,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轉而面向離他最近的青年人。
「依先生看,如何?」武林比那青年人不知道大了幾個輩分,卻仍恭恭敬敬得稱他先生。
眾人鄙夷得看著這個青年。黑亮得長發發梢上有幾處淡藍,炯炯有神的雙眼又不失深邃。此人正是宋彧。
原來宋彧與柒葉約定在荊州相見,自己卻早了一步。那日武林在郊外狩獵,不想遇到猛虎,眾人皆退,猛虎直*武林。千鈞一發之季,踫巧路過的宋彧施火嚇退了老虎,轉而成為了武林的賓客。
宋彧看了看眾人的眼楮,笑道︰「大人早就有自己的意思,為何不說出來?」
眾人大驚,武林略略點頭,「不錯,彭老先生與賢弟所言是不錯,但是當今天下,看似詳和,其實不然。現在皇上日益昏庸,忠臣受害,奸臣當道,蕃人安祿山早緒謀反之心,我們身為人臣,應該以大唐社稷,即使披上犯上作亂的罵名又怎麼樣?。」
武林站了起來,大手一揮,「大丈夫做事,問心無愧!傳我命令,打開城門,迎接劍南軍。從今日,我荊州十萬雄兵整裝待發,只要安祿山敢有動靜,即刻發兵範陽!」
眾人默然散去。
武林也有些修為,自然知道宋彧是個得道高人。因為狩獵的事情,宋彧在這里倍受寵待,吃好睡好不說,武林還以老師的禮儀相待。這不免讓一向自在慣了的宋彧有些不習慣了。
這才剛剛分開,武林又命人急召宋彧。
宋彧還沒走遠,便有人追了上來。宋彧輕輕笑了一下,又嘆了口氣。
「老爺說有要事相商,還請宋先生速去。」
宋彧點了點頭。下差剛走,柒葉到達荊州的消息便通過太古玄音的神念傳達打宋彧身邊。
「師兄,我們到荊州了,你在哪里?」
因為在範圍較小的地方,宋彧的神念也能傳達過去。
「你們先休息一天,明日可到太守府上找我。」
——————「怎麼樣?」紫燕在匣子中傳音道。
「嗯,師兄讓我們明天去太守府上。」
「太守?」清脆的笑聲從玉匣中溢出。「你師兄還真行,這回又搭上太守了。」
「我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柒葉卻皺起了眉頭,說道︰「到達月級之後,我對詩魄的*控能力又上了一個台階,現在應該能感受到整個荊州城里的精神能量大小。可是……」
「有高人存在麼?」
「三股精神力聚在一塊兒,兩個都是月級,一個是中級的。這還是比較正常的,可是除了這三個點,其他地方的精神力少的可憐。」
「你是想說,荊州有實力莫測的高人?」紫燕問道。
「荊州這麼大的城市,怎麼可能只有三個修士。而且我覺得,這兩個月級其中,有一個就是師兄。」柒葉轉顏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