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間,楊丹龍只听得身下喀啦啦的樹枝斷裂之聲,就重重的掉落到了松軟的菜地里,身下的「棉花糖」也隨之煙消雲散,不過也抵擋住了大半的沖擊力,使楊丹龍不受于受較重的傷。不過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也夠他好受的,痛得吱牙裂嘴,半響爬不起來。
楊丹龍躺成一個「大字」形,聞著混合著燻人的尿騷味、濃烈的農藥味、腐朽的竹枝味、植物的澀香味,仰望著頭頂。原來自己掉到一個佛手瓜棚中,瓜棚正中被砸開了一個大洞,露出中間藍藍的天空白雲飄。
他記起來了,林教練在上路之前說過,青雲山南面山腳下確實有個佛手瓜村,整條村都以種植佛手瓜為產業,漫山遍野搭滿了瓜棚,結滿了無數拳頭狀的佛手瓜。這個本來是今天他們上路實習的終點,沒想到自己用這種方式抵達了。
外面傳來了一陣湍急的腳步聲,有人過來了。楊丹龍趕緊站起來,要是被人誤會為偷瓜賊就糟了。他單薄的襯杉已經被斷開的竹棚撕開了幾個口子,掉在地上的時候還被壓爛的佛手瓜一塌湖涂地粘在上面,這件衣服算是報銷了。
不過,楊丹龍全身除了幾處小小劃破點皮外,卻並沒有受什麼傷,剛站起來就覺得生龍活虎,好像沒事人一樣。這可是十層高樓哪,看來修仙之人確實比一般人「堅強」多了。
這時,瓜棚外走來一對憨厚的中年農民夫婦,他們看著楊丹龍的樣子,滿面疑惑地問道︰「靚仔,你是不是在山路上出車禍掉這里了,算你命大,要不要叫120,不知你受內傷沒有啊?」
楊丹龍苦笑了一下,能從山路上飛到山腳下,這個車禍也太猛了吧。不過他不想節外生枝,還是點點頭,微笑著對這對夫婦說︰「叔叔阿姨,不小心把你的瓜棚砸壞了,真是很過意不去啊。」
那對夫婦回答說︰「沒事,搭棚的竹子到處都是,每年都要換過新竹,那瓜更不值錢,今年價格特別低迷,我們都不想收了。不過,靚仔啊,你到底要不要叫救護車啊,要是出了人命,我們可負責不起。」
楊丹龍笑了,看來這對農民夫婦是厚道人,他又說︰「沒事,我自由習武,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我自己上公路上搭車回去吧。」
「那你一路小心啊,要不要帶幾斤佛手瓜回去嘗嘗,今年真是豐收成災啊。」農民夫婦中的丈夫又說。
「謝了,我有事趕時間要回去了。」楊丹龍接過農民夫婦不由分說送過來的一袋佛手瓜,然後瀟灑地拍落身上的泥土,就要轉身離去,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就比劃著對農民夫婦說︰「請問,你們剛才有沒有見過一只這麼大的鳥」
「沒有啊,哪有什麼大鳥。不過剛才看到一朵白雲從菜地上方飛過,然後就看你掉瓜棚里了,這事倒是挺奇怪的。」農婦回答說。
「哦,原來如此。」楊丹龍大踏步地離去。看來神仙也要低調啊,剛才仙鶴四周的白雲就是為了掩飾這個神跡的,不然還不給山腳下的村民大肆宣傳,搞得沸沸揚揚啊。
農夫看到楊丹龍健步如飛地跑上了公路,猛地一拍大腿,對自己的老婆說道︰「怪了,我就知道這人不是普通人。不然一般人從那麼高掉下來,不死也殘了。咱們今天可能真的遇到神仙了。」
農婦也吃驚地望著楊丹龍的背影說︰「難道是青雲大仙顯靈,保這個人從那麼高的車禍現場摔下來都不死,他一定是平時燒夠了香。明天我們要去青雲廟里多燒幾柱香還神。」
原來青雲山一帶有幾座供奉青雲天師的廟,都叫做青雲廟,老百姓都稱天師為青雲大仙,尊為本處山神。大仙有求必應,無論求子求財均甚靈驗,故而終年香火不斷,備受萬民敬仰。
不過這是題外話了。楊丹龍上了公路模清楚方向往山坡上跑,不一會兒就已經跑出了兩三公里。這讓他很是振奮,畢竟他的長跑成績不佳,在學校的*場跑道上跑了一千五百米就已經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他感覺到此時自己的氣力不但源于四肢,更有一股強大動力由丹田處升起,源源不斷地供應全身,讓人不知疲倦。
楊丹龍按照《養氣決》第一頁的方法做最基本的養氣功夫︰大力吸,小力呼,將氣用意念吸入丹田中,再用意念輸往奇經八脈。
此法雖然簡單,卻相當有效。楊丹龍跑了兩三個鐘頭,就已經跑出四十公里,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盤山公路上沒有路燈,黑漆漆一片,讓人不由得毛骨聳然。
楊丹龍把手機拿了出來,才發現在從騰飛湖的山頂被龍卷風卷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把電池震松了。楊丹龍上好電池開機,發現屏幕上顯示了很多未接來電的提示,大多是林教練的,少數是學員的。看來林教練還是沒有和楊丹龍家里聯系,不然回去他就有苦頭吃了。
不過再不把電話打回去,恐怕林教練就不得不打電話給楊丹龍家了。楊丹龍按住手機給林教練一個回撥,傳來了林教練又著急又欣喜的吼聲︰「小楊,你去哪里了,你把我們全都急壞了!」
「沒事,我在騰飛度假村遇到了一個熟人,他讓我一起試下他的新車,這樣開著開著,把時間忘了,就開到鄰縣去了。手機又沒電,直到現在才充好,所以現在才和你聯系上。林教練,實在是對不起啦。」楊丹龍隨便想了個理由。
「沒事就好,你看這次把我們急的,以後不許擅自離隊了。這個星期要集中訓練,不然通不過考試,你休想叫我給你走後門。還有,明天上午七點半準時在教練場會合,不許遲到。」
等林教練說完掛了電話,楊丹龍又加快了跑步的腳步。他不好糊弄自己的父母,準備跑下山就去搭摩的回家,反正現在才八點鐘,在半夜應該還能趕回縣城。
楊丹龍感到七竅和肌膚感受到大量的真氣涌入,然後匯聚到自己的丹田之中。想來白露叫自己翻山是有原因的,這青雲山是個得天獨厚的洞天福地,又沒有什麼人為的工業污染,所以自然間的真氣很充裕,在此翻山越嶺可以近距離地吸入大量真氣,大大幫助自己修行。
所以楊丹龍腿部的一點疲勞很快就被真氣驅散了,他越跑越勇,很快就越過了騰飛湖,撥足向山下飛奔。期間幾輛夜行的班車從他身邊經過,打著喇叭來等他打車,被他輕蔑地擺手婉拒了。
一般來說,跑步下山往往比上山危險,因為坡陡路急,一不小心就容易滾下來。不過楊丹龍雙腿有真氣護住,所以下盤很穩,一路跑下來都是無驚無險。
這樣,到十點鐘的時候,他終于跑到了青雲山北面的一個山腳村落中。此時,他從下午四點開始起步,到十點鐘,整整跑了六個鐘,時速平均二十公里,硬是靠著十一路公交車從鄰縣翻過青雲山漫長的盤山公路回到了本縣。
這個村落里有個小小的公交車停靠點,十點鐘正好有最後一班車。楊丹龍大喜,趕緊跟著廖廖幾個乘客上了車。車上座位空落落的,顯然夜深不多人搭車。
楊丹龍滿身大汗地坐在座椅上,才發現自己自中午開始就沒有喝過水,吃過飯,但偏偏又不覺得怎麼饑渴。也許書上所說的仙人「不食五谷,吸風飲露」是真的,自己可能在剛才翻山越嶺的過程吸足了真氣,所以挺抗餓。
他又郁悶地想,難怪師父他們沒請我吃東西,原來是不需要。不過仙人吃的東西也許和凡人大有不同,比如說西游記中王母娘娘的蟠桃什麼的,據說是所有大仙都夢寐以求的。
坐了不到一個鐘的車,楊丹龍就回到了家里,吃完飯,趕緊沖涼,把身上的臭汗一沖而淨,就馬上上床睡覺。畢竟明天七點半就要到教練場集合,可不能睡懶覺啊。
第二天,楊丹龍做了一次反面教材。被林教練好好地在眾學員面前臭罵了一頓。林教練詳細剖析了擅自離隊的種種可怕後果,然後讓楊丹龍做了一次深刻檢討才善罷甘休。
林教練去采購礦泉水和水果了。楊丹龍懊喪地坐上教練車,這時旁邊一個大眼楮的美女笑著對他說︰「昨天我看你一個人爬上了那座山峰,後來又不知所蹤,還以為你想不開跳崖自殺了呢。害得我一連打了你好幾個電話,可惜都是關機打不通。」
楊丹龍有點生氣地在心里暗罵︰你才跳崖自殺呢。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車里就傳出一陣男女學員起哄的聲音︰「林媚,你不會暗戀這個靚仔了吧?那麼關心他?……」
楊丹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記起來這個女生是大二的,說起來還是他的師姐,在金羊大學讀法律系。
不過這女生也真膽大,毫不害燥地又說︰「我只是關心同校的小師弟罷了。楊丹龍,你翻翻你的手機通話記錄,看看是不是有姐的的未接記錄。」
楊丹龍默默地點了點頭,現在大家都注重積累人脈資源,所以這次考駕照各自都留了電話。昨天的電話除了林教練的外,最多的就是林媚的了,難道這個美貌大師姐真的看上我了。我楊丹龍長這麼大還沒有正正經經地談過戀愛呢,豈不是賺到了,一時間,楊丹龍覺得自己立馬帥了不少。
不過接下來的幾天,兩人終究還是沒有擦出火花。這次的學員都順利考到了駕照,吃過慶功宴就各奔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