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店女朝奉 第二十章

作者 ︰ 春野櫻

「這事,她一定會告訴你繼母,你繼母就算不信,心里也肯定會有疙瘩。」靳雪鴻說道,「狗急就會跳牆,我已經沒耐心等待,我要逼趙氏出手。」

「想不到你腦子里除了生意,還有這麼多鬼點子。」陸詩妍敬佩崇拜的看著他。

他笑睇她一眼。「這應該是恭維,而不是諷刺吧?」

「我都用這般崇拜的眼神看著你了,你還懷疑我是在諷刺你……」她俏皮的眨了眨一雙大眼。「看來疑神疑鬼的人是你吧?」

靳雪鴻寵溺一笑,故意再次確認的問道︰「真是崇拜?」

「崇拜無誤。」陸詩妍咧嘴一笑。「你實在是太聰明了,要不是有良知礙著你,你肯定能當個稱職的大奸商。」

聞言,他不由得皺起眉頭。「怎麼我總覺得你是在明褒暗貶呢?」

她調皮又狡黠的笑道︰「我很笨,才不會明褒暗貶那一套呢!那一套只有適合當奸商的人才會。」

「你……」靳雪鴻一把將她撈進懷里。「這麼快就學壞了?」

「是學聰明了吧?」陸詩妍抬起頭來望著他。「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之下就變聰明了。」

「你可真敢說,看來我得看著你,別讓你繼續學壞,用來對付我。」

「我這是雕蟲小技,哪能跟你鉸量?」說著,她不知想起什麼,突然神情一暗,從他懷里退了開來。

見狀,靳雪鴻疑惑地問道︰「怎了?突然一臉憂愁……」

她抬起眼簾,嘴角雖有笑意,眼底卻是惆悵。「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詩媚也很可憐。」

他對于她有這樣的想法感到有些吃驚。「她可憐?」

「嗯。」她輕輕頷首。「繼母自她小時候便一直灌輸她仇恨及掠奪的想法及觀念,逼著她仇恨我不說,還拉著她一起做傷天害理的事,我想……她也不是真心想那麼做的吧?」

靳雪鴻嘆道︰「善惡都只是一種選擇,她選擇了跟她娘走在同一條路上,只能怪她自己。」他輕輕的將她再次擁入懷中。「詩妍,你太善良了,就是因為你如此善良,才會遭到她們的加害。」

「正如你說,善惡都是一種選擇,無論如何,我還是選擇善良,唾棄邪惡。」

「我便是喜歡你這一點……」

迎上他深情的眸子,陸詩妍嬌羞一笑,話鋒一轉又提及陸詩媚,「其實她會感到害怕,那表示她良心未泯,她心里有愧,知道自己做的是虧心事,光就這一點,我覺得她還是值得原諒的。」

靳雪鴻不以為然,冷冷地回道︰「她跟她娘對你做了那麼壞的事,我絕不輕饒她們。」

她望著他,慶幸有他當靠山,卻仍有些感傷。「事情變成這樣,真的令人難過……」

「詩妍,」他將她的頭輕輕的壓進胸口,聲音低沉地道︰「那些煩擾的事,不用你擔心,都讓我處理吧!」

她點點頭,輕應一聲,「嗯。」

陸詩媚惡夢連連,幾日不能安眠,還一直念念有詞地說有女鬼要來索命。

幾天,不只她嚇出病、臥床不起,女鬼索命一事還在陸府傳開來,引來議論。趙氏擔心橫生枝節,讓人起疑,便帶著陸詩媚去找神婆收驚。

神婆為她收驚後,直言道︰「陸夫人,根本沒什麼女鬼。」

趙氏看著神智渙散,神情憔悴的女兒,心疼地道︰「她一直作惡夢,說有女鬼索命……」

「應是疑心生暗鬼。」神婆說得肯定,「我並未感覺到有鬼魅作祟。」

「是嗎?」說實話,听女兒一直喊著有女鬼夜夜索命,搞得她心神不寧。如今神婆確認並無厲鬼作祟,她可真是松了一口氣。

回程的轎子上,陸詩媚眼神還是空洞渙散,嘴里不斷念道︰「她來了,她來了。」

趙氏實在看不下去,慍怒地抓著她的雙肩,逼她看著自己。「陸詩媚,你給我醒醒!」

陸詩媚兩眼發直地看著她,淚流不止。「娘……她夜夜來找我,她、她要我的命……」

「住口!」趙氏不耐煩地喝斥道︰「不準你再提這什事!」隨即,她附耳又道︰「你想讓所有人知道我們做過的事嗎?」

陸詩媚用力搖著頭。「不……不要。」

「不要就別再說了。」趙氏神情凝重。「現在大家都在談論這件事,你再這麼瘋下去,就有人會起疑了。」

「可是……」陸詩媚感到無助又惶恐。「我真的一直看到向麗平,她……她無處不在!」

「沒的事。」趙氏目光一凝。「你沒听剛才神婆說的話嗎?根本沒有女鬼,都是你自己想象出來的。」

陸詩媚眼底的恐懼仍舊揮之不去,驚悸的淚水也不斷滾落。

「詩媚,」趙氏捧著她的臉,定定地注視著她。「別再提她的事了,听見了嗎?」

陸詩媚神情恍惚地點點頭,嘴中卻念念有詞,「不提向麗平了,不提了……不提了……」

看見她這副模樣,趙氏心里真是急了。如今靳雪鴻還在陸府,再這麼下去,他一定會起疑,為免夜長夢多,她得加緊腳步了。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一輪冷月高掛在天上,映照著大地。

幽暗之中,一道身影偷偷潛進陸詩妍的小院。

月色下,一雙冷厲陰狠的眼楮迸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那雙眼楮的主人正是趁夜潛入小院的趙氏。

女兒如今惶恐得厲害,遲早會鬧出更多事端,為了結束這一切,為了讓女兒盡快嫁進靳家,她決定盡速終結陸詩妍的命。

而且不知是天意還是怎樣,今天上,陸忠賢突然說要去碧山寺跟住持夜談,然後就出門了。

他不在府上,要是突然發生什麼事情,必然是由她這個當家主母來處置,至于如何處置,就看她的本事了

她不想再等,今她就要弄死陸詩妍那礙手礙腳的丫頭,她要移開這塊擋路的大石頭。

來到門邊,她先推倒廊上的花盆,發出聲音。

不一會兒,在房里照顧陸詩妍的線兒听見聲音,開門察看,見花盆倒了,她沒有多想地上前想將花盆扶正,她一蹲下,趙氏便以沾了蒙汗藥的絲巾上前捂住她的口鼻。

「嗚……」線兒掙扎了一下,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趙氏將她拉至一旁放著,迅速潛入房中,來到床邊。

陸詩妍昏迷三個多月了,若是她就這麼在睡夢中離世,相信也不會有人感到意外,畢竟大夫早就說過,她可能就這麼一睡不起。

她冷眼注視著這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小泵娘,眼底沒有一丁點的愛,只有深刻到讓人發毛的恨。

一樣是陸家千金,一樣是陸忠賢的女兒,可陸詩妍一出生坐穩了陸家大小姐的位置,且注定是靳家的準媳婦,而她的女兒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

雖說這兩年也有不少安陽的富戶托人登門提親,可比起靳家,那真是天壤之別,為了搶走陸詩妍的一切,她想盡辦法推掉了那些親事,就是為了今天。

「詩妍,別怪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是個母親,為了我的女兒,就算讓我下阿鼻地獄,我都願意。」趙氏對著昏迷的陸詩妍說道,「反正你現在這樣要死不活的活著也沒有意義,我就送你上路吧!」說完,她抬起雙手對著她的頸子伸去。

突地,她想到這樣掐陸詩妍的脖子會留下印子,她思緒一轉,抓起被子朝陸詩妍的面上一蒙。

就在此時,一直昏迷不醒的陸詩妍身子一震,一把抓住趙氏的手。

「啊!」趙氏縱有天大膽子,也嚇得驚呼出聲。

陸詩妍一手掀掉覆在面上的被子,一手攫住趙氏的手,瞪著面露驚恐的趙氏。

「你、你……」趙氏驚慌失措。

「母親,」陸詩妍神情凝沉地問道︰「為什麼?」

「你……你醒了?」趙氏倒抽一口氣。「你是什麼時候……」

「在母親跟詩媚殺了向姑娘的時候,我就醒了。」陸詩妍回道。

趙氏陡地一震。「你怎麼……怎麼會……」

趙氏難以相信她竟會知道向麗平的事,她不是一直在安陽昏迷著嗎?為什麼會知道發生在景安的事情?難道是靳雪鴻告訴她的?若是如此,不就表示靳雪鴻也知曉此事?

不不不,不可能,沒人知道是她將向麗平沉入春溪,沒人知道是她動了手腳讓馬車失事,沒人知道!

「母親,我視你如親娘,為什麼你要如此對我?」陸詩妍悲憤低喊,「您還將詩媚也拖下了水,讓她做出傷天害理之事,行至發瘋的田地,身為娘親的您,于心何忍?」

趙氏掙開了她的手,倒退兩步,驚怒地瞪著已從床上坐起的她。「你什麼都道了?」

盡避內心充滿疑惑,無法理解陸詩妍是如何知道這些秘密,也不知道陸詩妍是何時蘇醒,又是如何蘇醒,但此時此刻,她也沒有時間深究,她只曉得一件事,陸詩妍更留不得了!

「你不該活著、不該醒來,有你就沒有詩媚,你非死不可。」趙氏眼底迸射出可怕又瘋狂的殺意。

「母親,事到如今,您還不悔悟嗎?」

趙氏哼哼冷笑,「十幾年了,我走到今日,是該有個了結了。」說罷,她突然一個箭步沖上去,掐住陸詩妍的脖子。

陸詩妍抓著她的手反抗著。「母親,別一錯再錯了!」

趙氏眼中爬滿了紅絲,決心要置她于死地,一邊咒罵道︰「你不該活著!你怎麼不死?你怎麼不隨著老馬跟碧水一起死?可惡的丫頭!你快去死!」

忽地,一雙大手捉住趙氏肩膀,趙氏都還來不及反應,身子便被往後拉倒。

她一個踉蹌跌坐在地,忍不住哀叫一聲。這一跤跌得不輕,她一時竟起不來。猛回神,她發現眼前站了一個人,她的視線自那人的雙腳往上快速的移動,然後猛然一驚。

此時,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靳雪鴻,他唇角微勾,但直視著她的眼神卻是冷厲又讓人驚懼。

「你……」太多突發的狀況讓趙氏慌了。

「趙氏,」靳雪鴻冷然一笑,「夜路走多了,總會撞鬼的。」

她面露驚恐。「什……這、這是……」

「你所有惡行我都知曉了。」靳雪鴻目光一凝。「很遺憾,你這顆埋了十多年的邪惡種子,終究無法開花結果。」

聞言,趙氏驚覺大勢已去。「難道一切都是你……」

「沒錯。」靳雪鴻神情冷肅,語氣嚴厲,「這是一個局,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是咎由自取!」

「你、你們……」趙氏看著他,再看著陸詩妍,仿佛發狂地說。「你們想弄死我嗎?你們……你們……」

就在這時,有另一道身影自夾間里慢慢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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