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花錦 026.蜂巢

作者 ︰ 婠邇

江柏筠也沒有避讓,扎扎實實挨了這一巴掌,又笑著道︰「佷女兒,看不出你還是這麼個潑辣的性子啊。」

郁青染輕哼了一聲,扭過頭,道︰「我才不潑辣,是有人故意惹我。」

「好,好,好,」江柏筠假裝求饒道,「不過,佷女兒不能叫,郁三也不能叫,還能叫你什麼?」

郁青染徑自往前面走去,「你愛叫啥就叫啥。」

兩人往莊子上走去。

「郁三,你一般沒事時喜歡干嘛呀?」江柏筠又嬉皮笑臉地湊上前問道。

郁青染回頭笑道︰「筠四,沒事就多讀書,看把你閑的。」

說話間,荷姑從屋子里探出頭來,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姑娘,江公子,你們怎麼能親自去買菜啊,這種事情跟我們說就好了。」

郁青染握住她的手,道了聲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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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姑還在自責自己忙著收拾屋子都忙暈了,連去買菜都給忘了,要知道,姑娘是最不喜歡去菜市那種很喧鬧的地方的,如今能夠平平安安回來真是謝天謝地了。再看姑娘的樣子,似乎也很高興,不過,這實在很反常啊。

荷姑不由狐疑地打量了江柏筠兩眼,正撞上他看過來的目光,心中一慌,又忙不迭地低下頭來。

「荷姑,把菜拿去廚房吧。」

荷姑听見郁青染說話,這才回過神來,如獲大赦般拎起菜就往廚房走去,走了兩步,突然覺得心里莫名舒了一口氣。

「走,我帶你去看我的小菜園子,還有我的蜂巢。」

郁青染自然而然地拉起江柏筠的袖子,將他帶到莊子後面的小菜地里。

「這是什麼?」江柏筠蹲看著那些從未見過的小葉子。

郁青染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以前有個挑貨郎,就是那種四處挑著扁擔賣東西的生意人,走到了我們莊子里,荷姑給了他一碗水喝,然後他就送了我們一些種子,這些種子慢慢發芽,長大,就長成了現在的模樣了。」

江柏筠听得很專注,不時點點頭。金黃的陽光映照在他的臉上,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整個人都仿佛籠罩在昳麗的光輝里。

郁青染見他一直看著自己,不由伸手輕輕推了他一把,「到這邊來。」

還未靠近蜂巢,便听見一陣陣「嗡嗡」聲,不絕于耳,越往前走,周圍圍繞的蜜蜂越來越多了。

「今天采了多少花蜜?」郁青染伸出手指輕輕踫了踫它們,開心地轉了個圈。

江柏筠跟在郁青染後面,腳步越來越慢。

「筠四,你快跟上啊。」郁青染回頭叫道。

「我我不」江柏筠小聲說道。

由于隔了段距離,郁青染沒听清他在說什麼,「怎麼了?你大聲點兒!」

江柏筠像是下了個大決心,鼓足了勇氣道︰「我這就來。」

他快步走了過去。郁青染又拉著他的袖子,把他帶到了蜂巢底下。

「你快看!這只是我的其中一個蜂巢,有時候我盯著這個蜂巢啊,就在想,它的形狀真是奇特,也不知道它們為什麼要把蜂巢建成這樣。」

江柏筠指尖發冷,有些站不穩了,但還是盡力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倒下。

「來,過來看蜂王和蜂後,它們比一般的蜜蜂要大些哦。」

郁青染伸手去拉江柏筠,無意中觸到他冰冷的手指,回頭一看,見他臉色蒼白,不由問道︰「是不是不舒服啊?」

江柏筠眼神有些迷蒙,搖了搖頭,低聲說著︰「沒事,走,去看蜂王和蜂後吧。」

郁青染站著沒動,看了他一會兒,「你是不是怕蜜蜂?」

江柏筠臉色有些不好,「沒有啊,我怎麼會怕?」

「怕也沒關系啊,很多人都怕,上凌村養蜂人多,蜜蜂也多,很多人都會被蟄,可是我們不會,所以你不要擔心。」

江柏筠有些奇怪,「為什麼?」

郁青染從腰間取下一個香囊,「這里面有種香料,氣味很淡,可是蜜蜂對它很敏感,它們聞到這個氣味,自己就飛得遠遠的了。」

江柏筠緊繃著臉,「我才不怕蜜蜂。」

郁青染見他一臉的執著,一直糾結于自己不怕蜜蜂這個事,不由「噗嗤」一笑,「我又沒有笑你。」

江柏筠捏了捏拳,轉身走了。

郁青染見他一下變了臉色,心里也很奇怪,趕緊追著上去,可是江柏筠步子太快,沒一會兒,就將她遠遠甩在後面了。

回了莊子,荷姑見只有郁青染一人,就問道︰「江公子呢?」

「他沒有回來嗎?」。郁青染反問道。

綃兒端了菜出來,「奴婢剛剛瞧見他往村子口去了,也許是回城了吧。」

郁青染「噢」了一聲,低下了頭沒再說話。

三菜一湯很快就端上了桌。

「姑娘,你們剛剛去哪兒了啊?」荷姑見郁青染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由問道。

「去看菜園子和蜂巢了。」

「蜂巢?」荷姑不由驚呼道,「江公子小時候被蜜蜂蟄過,他很怕蜜蜂的。」

郁青染抬起頭,愣了會兒,「是嗎?」。

荷姑點點頭。

郁青染想了想,又嘀咕道︰「難怪呢,可他既然怕,為什麼不拒絕呢?他要說他不想去看蜂巢,我也不會硬拉他去的。」

荷姑放下碗筷,想說什麼,可想了想,又忍住沒說。

晚上,郁青染沐浴完,正準備就寢,突然听見荷姑在外面敲門。

「姑娘,」荷姑站在門外臉色就有些不好,邊說邊進了屋,「我想了好久,有些話還是想跟你說。」

郁青染看著荷姑,坐直了身體。

「姑娘,你這些年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的性子我一向清楚,安靜沉穩,什麼事都不能讓你的情緒有很大波動,哪怕是當年二女乃女乃她走的時候,你連滴眼淚都沒流過。可是自從你認識了江公子,好像整個人都變了,你會發自內心的笑了,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整個人的神采都完全不一樣了,我很擔心,也不知道這樣到底好不好。」

荷姑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絮絮叨叨地繼續說著,「我覺得江公子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似乎也有些不一樣,不過我也是很久沒見他了,他如今大了,性子和小時候有些不同也是有的,我也不敢過多評說的。」

郁青染听完,愣了會兒沒說話。

荷姑也沒敢繼續再說了,屋子里靜悄悄的。

「其實,其實,」郁青染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思考說話的方式和語氣,「其實,荷姑,你一定不知道,江柏筠在試探我。我們和他去的那片楓葉林,實際上有一條道是直通我們和他遇見的那個山路岔口的,根本不需要穿那片黑  的林子,他是故意帶我們走一條難走的路。」

荷姑吃驚地張大了嘴,「我們走的時候,大爺悄悄跟我說過,江柏筠城府很深,若是真像姑娘說的那樣,他在試探我們,那我們以後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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