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江山謀 第六十六章 眾人皆醒朕獨醉

作者 ︰ 醉听簫鼓

尊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听見御前的人紛紛議論,一個簡樸素淨如廟堂的高雅地方,住著一個妖妃……

也許因為她是月兌月兌顏飛的女兒,因為她本身離經叛道的個性,因為她一進宮,還搞不清東南西北,就要「加害」有孕的嬪妃。反正,所有的人都認為她是一個惡毒狠辣的女人,甚至遠超當年的賢妃。

他有些惶惑,難道是眾人皆醒朕獨醉?

「這……永寧宮里的人呢?」皇帝一邊走,一邊問,他記得前幾天來的時候,一路上還有大群內監宮女跪地接駕。

高常世道:回陛下的話,自從您禁足太後娘娘,這永寧宮里的奴婢人心惶惶,猜測這是主人得罪了曹修儀的結果,曹修儀內廷主政,又懷著陛下的龍嗣,所以他們都不敢再在永寧宮伺候,怕受牽累,紛紛要求到錦昭儀和曹修儀宮里伺候,老奴實在被磨的沒有辦法,就把他們打發到閑置的各宮去,因為先帝喪禮一過,就要大選采女進宮,到時候新添一百多主位,那些娘娘都要讓人伺候不是?

尊問永寧宮掌事月兌敏:「你們太後怎麼說?」

月兌敏躬身答:「回陛下的話,她……奴婢不敢說。」

「恕你無罪。」

「太後娘娘數了數,二百一十八個要走的,她對他們說,走可以,必須每人交一篇歌功頌德的文章,然後由這些個奴婢自己掏荷包把這些文章印成冊子,親朋好友人手一本,再拿到書齋里面去賣……」

「無恥!那些宮人里面有幾個識字的?」

尊停下來,拿著扇子拼命扇風。

「回陛下的話,太後娘娘可不是要他們編出的兒歌一般幼稚的東西,那些奴婢自己不必識字,只要到翰林院找些飽學鴻儒跪地懇求,奉上自己的例銀。」

尊以為自己听岔了。

「翰林院?那里面的酸儒是最自命清高的,幾個臭錢就能讓他們折腰?做夢吧!」

月兌敏嚅喏道︰錢之外,還有太後娘娘的小像……

尊冷笑:「朕也不信,一幅畫像就能叫那些翰林學士們昏了頭,寫什麼狗屁文章,她一個剛做了一天皇後就把先帝克死,做了三天太後就被禁足的無賴,到底什麼地方值得人家歌功頌德了?」

月兌敏陪笑道:「陛下英明,別人不說,李慕白大學士就怒氣沖沖地罵,說太後娘娘生的明明就像漢成帝的妖妃趙飛燕,還把這畫像到處給人看,這個樣子怎麼做個清心寡欲的太後!」

「朕就說,翰林院里的雖說是文人,那也是錚錚鐵骨。那李慕白都快七十歲了,豈能被一幅畫像所惑?」

月兌敏:陛下這話是沒錯,不過,那些奴婢也是被逼急了,告訴他們只要誰寫的文章好,太後娘娘願意和那個大才子共進晚膳。

沒想到李輕憐修撰當場就答允了,號召同僚每人寫幾篇,集成冊子記永寧宮的奴婢大名,巧合的是,李修撰的親友就開著大興府最大的書齋,他說陪太後娘娘吃飯是小事,關鍵是被永寧宮的奴婢們一片愛主之心感動了……

這樣子一來,永寧宮的奴婢就解月兌了,太後娘娘身邊也就剩連奴婢在內二十來個人伺候了。

尊听他滔滔不絕,氣的檀香扇子啪嚓!一聲,居然扇破了,怒道:「這個李輕憐是什麼人?多大歲數了?」

「回陛下,奴婢不大清楚,听說也就三十歲?反正是大業元年秋試的一甲狀元及第,風流才子……」

「朕看這個人他活不過而立!」

瑪的!無恥的太後和無恥的翰林一拍即合!她和櫻晨一樣有多少男人呢?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住在這樣的宮殿里簡直不要太合適!好好背背貞節烈女傳!

「太後呢?叫她來見朕!!」

粗暴地一腳把了塵殿的正門踹開,里面倒是打掃的極干淨,就是一股淡淡發霉的味道,想來這宮殿閑置時間太久,時間倉促,月兌敏只把東側的寢殿和壽王住的地方令人粉刷裝飾一新,這正殿就還擱著。

月兌敏急忙指揮宮人打開外殿的一扇扇交窗交換通風,讓新鮮的空氣流暢,滿堂的黑褐木雕雲紋家具,和先帝陵寢里的色調一致。

因請皇帝正中寶椅上坐下了,小內監端茶點過來,櫻晨公主接過去,親自給皇帝和太後奉茶。

「你們的太後餓的走不動了?這會子了還不來?」尊又問一遍。

一個去請主人的內監過來,跪下回稟︰「啟稟陛下,太後娘娘說她的病還沒好利索,怕傳給陛下。」

尊心里想︰早傳給我了!嘴里道︰「無妨,朕也病了,你去把她叫來。」說著真的嗓子癢起來,咳了幾聲。

「是,陛下。」那人躬身退出去。

「陛下!您怎麼了?剛才哀家就瞧著您臉色蒼白……」華太後急忙過來,用手觸模他的額頭,又試試自己的,「老天,真的有些燙!快傳御醫。」

高常世吩咐人去請。

尊忙道︰「千萬別去!朕沒事,咳咳咳……挺幾天就過去了。」攥著拳頭堵住嘴。

高常世笑道︰「陛下怕喝苦藥湯,說那藥湯像一百個乞丐洗過腳的洗腳水,不看御醫。」

華太後埋怨道︰「陛下!豈不聞,良藥苦口利于病,您身為一國之君,怎麼像孩子一樣任性?要是您的龍體有個什麼,那哀家……」

她說不下去,尊道︰「太後娘娘別急,這點兒小病很快就好了。」

櫻晨道:「母後,我的夫君也是剛搬進來沒幾天,又大病了一場,什麼都還沒規置明白,不過,她的東西我可以隨便動,這就陪您沐浴更衣去吧。」

華太後剛要說話,就看見那個請主人的內監又回來了,跪在地上,吭哧鱉肚地道:「啟稟陛下,太後娘娘她說……她的病剛好……」

「不是說不妨事了嗎?你到底怎麼傳的話?」

「陛下恕罪,太後娘娘說她的病剛好,她怕陛下再傳給她……」

尊氣的罵道︰「這個家伙不想活了!」

「皇帝哥哥,月兌月兌漁的病才好,她怕您傳給她這有什麼錯?她身子嬌弱,不像皇帝哥哥自幼練武,身子像鐵打一般!」櫻晨公主實在看不下去了,索性罵道︰「哼!您和您的那個懷孕的曹修儀專門欺負臣妹的夫君!誣賴她陷害龍嗣,挑撥太皇太後把她打入暴室,又不算完,再下一道侮辱人家父女的喻旨,把她欺負的不想活了,要不是她自己想通了,臣妹就得再守一回寡了!」說著跺腳哭起來。

尊從椅子上跳起來,忙道:「對,公主說的對!朕就算是病死也不敢把這病再傳給她,來人!把曹修儀叫來,敢得罪我們公主?哼!「

這次由高常世親自去請。

華太後看著他們兄妹倆,頭疼。

「啟稟陛下,尚食局的王尚宮在外候旨。」

「叫她進來。」

尚食局的王尚宮是曹修儀新提拔上來的,原先的尚宮幾天前被祁王下令處死了。

「听說這幾天永寧宮都是素膳?」

王尚宮跪在地上︰「回陛下的話,先帝大行之禮,不但文武百官,連全葦原宮都用素齋,連您和太皇太後也不例外。」

「朕是不能例外,太皇太後也不能例外,可永寧宮就得例外!因為這里有一個無恥的太後!」尊一拍桌子。

把王尚宮嚇得發抖,想問為什麼又不敢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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