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沈公子來話說他在江語樓等您。」管家陳叔來報。
慕容澈想了想,道︰「嗯,我知道了」
隨後,慕容澈便換了一身衣裳,出門了。
江語樓。
「慕容兄,你來了。」
「笙弟,好久不見。」
慕容澈頷首道,微微點頭示意。
「來來來,我們坐下說話。」
慕容澈依言坐下,看著對面的沈滄笙,不發一言,就靜靜的看著他,等他開口。
許是沈滄笙耐不住了,開口道︰「听說皇帝要將洛兒拿去和親?」
慕容澈抿了抿唇,稍稍抬了抬眼皮,盯著沈滄笙說道︰「是又怎樣?」
「什麼?這麼說這個消息是真的?」
沈滄笙猛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拉住慕容澈激動的問道。
慕容澈笑了笑︰「以你的力量,不可能的。」
慕容澈仿佛知道了沈滄笙的心中所想,拉下他的手,淡淡的說道。
「你應該知道的,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洛兒的」沈滄笙無力的嘆道,下一刻,,抬起頭時,眼神忽地變得狠戾,「我不會讓洛兒去和親的,即使是兩國開戰,我也在所不惜!」
「別沖動,蒼月國那邊的事怎麼樣了?」慕容澈提醒道。
「呵呵,蒼月國?恐怕已經被掏空了吧,待我這次回去,便將事情處理好。」
想到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兄弟,沈滄笙眼中有些一閃而過的殺意。
「嗯,這邊我會幫你的。」
「多謝慕容兄!」
「笙弟客氣,我們都有共同的目的。」
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沈滄笙是怎麼認識慕容洛的呢?那還得從多年前說起。
青霄國花園——
桃花樹下,少年懶散地坐著。黑發被一根布帶束起,皮膚白皙。托帕石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頭頂的樹。十五六歲的身子十分修長,身上穿著一件青色衣衫。不是最差的布料,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安安靜靜的坐著,四周剛剛展開的嬌艷百花也因他而退了幾分喧鬧。突然,一個皮球兀地砸在他身邊的幾朵小黃花上,跳了幾下,又碾碎了幾朵不知名的藍花。那球宛如一柄劍,硬生生刺破了這份少有的寧靜。
小太子慕容啟一臉趾高氣揚,對著少年喊道︰「喂!給我把球撿過來!」
他沉默,仿佛沒有听到。
「我在喊你呢!你听到沒?」
「太子殿下不用喊了,那個男孩是去年八月蒼月國送來的質子,自從到了這兒就一直沒說過話。」慕容啟身邊的太監小聲說道。
小太子微微挑起唇角,譏諷道︰「原來如此。陳清,你去把他捉過來!」
「是。」太監應聲。幾步路走過去,單手提起少年,把他扔在草地上。
慕容啟胖乎乎的身體靠近他,一腳踩在他的背上︰「你的名字?」
「……」他沒有吭聲,手指攥緊草地。他暗暗告訴自己別太慌張。
「啞巴?」慕容啟提高音調,哈哈一笑。
「殿下,這質子姓沈,單名……」
「你閉嘴!」君霄策一臉不耐煩,鞋子又往少年身上跺了幾下,「喂!你叫什麼?」
在這時,一道溫潤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啟兒,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不去學堂?」
「見過母後。」慕容啟連忙松開腳向皇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皇後抿嘴一笑︰「行了,你若再不去上課,恐怕夫子的戒尺就要落下來了。還不收拾著!」
「兒臣遵旨。」聞言,慕容啟仿佛又想起了夫子那副凶惡樣,打了個寒顫,連忙一路小跑出了御花園。
「這天兒也著實不錯,妹妹們若不嫌棄便陪本宮四處走走吧。」皇後對著那些嬪妃們說著。帶著她們又朝湖邊走去了。自始至終就從未看過那青衣少年一眼。
一直藏在皇後身後的慕容洛偷偷跑到少年身邊,她先蹲下,和他保持同一水平線,然後好奇地打量了他好幾眼。這才彎腰遞給他一條干淨的、帶有香味的青色手帕,她的聲音帶著點好奇,卻絕無鄙夷︰「我叫慕容洛,是青霄國的小公主。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他抬頭,慕容洛的一張俏臉佔據他的大半視線,一雙不同于他的墨玉似的眸子里倒映著他的影子,粉白色的唇瓣暈染著溫柔干淨的笑容。
「沈滄笙。」他白皙的臉一紅,扭過臉去,嘴唇卻不由自主地吐露了這兩個字。
慕容洛眨了眨眼,粲然笑道︰「沈滄笙。」她也不顧這樣稱呼是否于理不合,只是因為慕容洛想這麼叫,便叫了。
沈滄笙顯然有些害羞,對慕容洛的問侯他只是別過頭模模糊糊應了幾聲。
慕容洛拽了拽他的衣角︰「沈滄笙,你能每天都來這里嗎?」。
「能,不、不過不能呆太長時間。」
「那你能每天都來這里陪我玩一小會兒嗎?我好無聊……」慕容洛眨著亮晶晶的大眼楮,滿是希冀的問道。
「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慕容洛唇角一彎,笑了︰「壞人才不會長得這麼可愛。」
「男孩子要用俊美,可愛是形容女孩子的。」沈滄笙糾正她。
「你本來就很可愛,看,這雙眼楮比我還大,皮膚比我還白。嘿,回答我的話嘛。」
「……」沈滄笙無語,看著她亮晶晶的眼楮,嘴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說道︰「好。」
就是因為沈滄笙應了這一聲,從此他在青霄國的日子精彩多了,也煩多了。至少在沈滄笙心里是這麼想的。因為啊,慕容洛就是一個表面溫柔無辜實際「煩人」的小惡魔!
「沈滄笙,你教我畫畫好不好?我想給你畫幅丹青。」
「……噢、噢。小安子,去拿筆墨。」
「咦?這是你雕刻的木頭像嗎?我也要學!沈滄笙沈滄笙,你教教我好不好?」
「好。小安子,拿段木頭和小刀來。」
「沈滄笙!下雪啦,陪我去堆雪人!」
「好——」
一年的時光就在慕容洛的「糾纏」中極為快速的度過。
慕容洛趴在沈滄笙書桌的案頭上,絮叨著︰「沈滄笙沈滄笙,你教我識字好不好?」
「阿洛乖,不鬧了,讓我先睡會兒,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便就這樣喊起了慕容洛。
慕容洛癟癟嘴︰「沈滄笙,嚶,是不是阿洛惹你煩了?你討厭阿洛了?沈滄笙,別丟下阿洛好不好?」
「才沒有。我不會討厭阿洛。」沈滄笙笨拙地安慰著慕容洛,沈滄笙就是見不得慕容洛哭,見不得慕容洛受委屈。他連忙喊道︰「小安子,拿筆墨紙硯。」
「嘻。」短促輕快的笑聲飛快地從慕容洛唇邊溢出,然後倏地消失不見。她的眼楮里滿是得逞之後惡劣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