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泠風沒有講究任何策略,直截了當地問道了岳湘瑜頭上,毫無保留。這邊柳玲瓏急得要坐不住了,那邊岳湘瑜的狀況卻有些不對勁。
慕容泠風撫著她的臉頰問她這附近是否有人盯著她們,岳湘瑜神色有些發愣,手臂微微抬起,慕容泠風不動聲色地按下她的手,「不用指的,你告訴我就好。這里有幾個是你們的人?」
「三個。」岳湘瑜面無表情地說道。
慕容泠風點點頭,「都是誰?」
「左肩膀上搭著毛巾的店小二,樓下靠門那桌穿黑色長袍獨飲的男人,還有相隔兩桌的一家三口。」岳湘瑜的語調平穩听不錯一點波瀾。
慕容泠風拍了一下柳玲瓏的腦袋,沒讓她隨意張望。敵人在哪里,她們知道了就行,沒必要暴露。「你來邀請我們去河邊轉轉,賞賞花,培養培養感情。」她又掐了一把岳+.++湘瑜的臉頰,「別像個木偶女圭女圭似的,拿出你的演技來,自然一點。」說完,便又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了,恢復了一臉冷漠的表情。
岳湘瑜眨了下眼楮,似乎真的自然了些,她笑著朝慕容泠風和柳玲瓏問道,「玲瓏,小公子,你們一會兒若是沒有事情,不如一起去河邊轉轉吧。那邊柳綠花紅的,景色很漂亮,我想小公子一定會喜歡的!」
柳玲瓏被她們倆這狀態弄得一頭霧水,不過這是慕容泠風提議的,那也只有答應了。岳湘瑜招來店小二結了賬,熱情地帶著二人離開了酒樓。
出了酒樓,慕容泠風拍拍岳湘瑜的肩膀,「走小道。」
岳湘瑜果然溜溜達達地把她們帶進了小巷子里面。
慕容泠風把木盒子當著岳湘瑜的面丟給柳玲瓏,「你湘瑜姐丟三落四的,剛剛就差點忘在酒樓了,你幫她收著吧。」
岳湘瑜對此居然沒有反對,就好像沒看到似的。
這個時候,柳玲瓏要是再看不出什麼來,就白學這麼多年的催眠術了,她湊到慕容泠風耳邊壓低聲音問道,「湘瑜姐被你催眠了?」
「算是吧?」慕容泠風輕描淡寫地回答。
柳玲瓏倒抽了一口氣,她一直在旁邊看著,卻一點都沒發覺。要知道,岳湘瑜的催眠術可在柳玲瓏之上,盡得海悅山莊莊主的真傳,「你什麼時候做的?我怎麼沒發現?」
慕容泠風微笑著轉頭看向她,「你要知道嗎?」。
她的笑容讓柳玲瓏不寒而栗,趕忙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慕容泠風的催眠術她已經領教過一次了,只是,這回的似乎更加厲害了。
慕容泠風看出她在想些什麼,「這才是真正的催眠術,海悅山莊的那個不過是皮毛而已。真正的催眠術是可以殺人于無形的,不是只會讓人在心里上產生陰影的!」
柳玲瓏看著岳湘瑜的狀態,確實神奇,她湊近慕容泠風小心思都寫在臉上了。沒等她開口,慕容泠風就別過臉去,「催眠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成的,而且需要很強的天賦。海悅山莊那些培養精神力的理論都是胡扯!」
柳玲瓏指著自己的鼻子試探著問道,「那你看我有天賦嗎?」。
「有也沒用!」慕容泠風傲氣地一仰頭,「我不會收你當徒弟的!」
柳玲瓏不高興地撅起嘴巴,「為什麼呀?我這個徒弟很乖的!絕對是二十四孝好徒弟!」
慕容泠風撇嘴,說實在的,柳玲瓏還真是棵好苗子,若是能得到好的指點,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不過,「我沒時間!一會兒找到雲漠,我們就要離開了!」
「不是吧!」柳玲瓏撞了下慕容泠風的肩膀,「你還真生氣了?別這麼不信任你家男人,說不定王爺真的有難言之隱呢!」
「他有什麼也不能抱別人!」慕容泠風怎麼會沒想到雲漠可能是在施行什麼計劃,不過這是原則性問題,什麼計劃也不好使!小公子的獨佔欲非常強,她看中的東西,別人踫都不能踫一下,更何況是她選中的男人了!
柳玲瓏知道多說無益,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岳湘瑜帶著她們從小道穿出來,這下子跟在她們後面的尾巴更多了。此時也不方便問些什麼,三人就只當是平常的聊天。岳湘瑜走在最前面,就像是個導游一般,給她倆介紹一些風景,除此之外再不會多說什麼。柳玲瓏看著這一幕興趣滿滿的,此時的岳湘瑜就是個提線木偶,慕容泠風下什麼命定她都會遵從,柳玲瓏卻不得不忍著好奇心,不敢多問。
話題不知道怎麼扯到了聶雨身上,「沒想到你還認得聶雨。這點湘瑜姐可沒說錯,聶大小姐確實不好相處呢!」
「是嗎?我覺得小雨的性格還可以,而且一般都是她被我氣得欲哭無淚。」提到了好友,慕容泠風終于露出了笑模樣,「怎麼?她沒跟你提起過我嗎?我可是在她口中听到過你。」不然,她也不會一听到「柳玲瓏」這個名字,就清楚了她的身份。
柳玲瓏不相信,「聶大小姐還能想起我來?她不是三句話不離她們家風兒嘛。」柳玲瓏突然愣了一下,「風兒……」她慢慢地扭過頭來看向慕容泠風,指著她大叫道,「風兒!」
慕容泠風雙手背在身後,嚴肅地看著她,「風兒不是誰都能叫的,你還是稱呼我為慕容吧。」
柳玲瓏不禁暗地里撇嘴,不過是個稱呼而已,還那麼多事兒,小氣鬼。
三人走在河岸上,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來人啊!快來人啊!孩子掉下去了!」
柳玲瓏跑到河邊一瞧,果然有個小男孩在水中掙扎,眼看著就要不行了。她想也沒想,立刻就跳進了河里。到了河里,柳玲瓏才記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我不會游泳啊!」
這下子可好,本來一個掉水里的,現在成兩個了。
慕容泠風扶額,真是應了她那句話,這位柳大小姐就是個攪屎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啊!
這個時候日頭正大,大家都在家里眯著不樂意出來,河邊上的人並不多。剛剛叫喊的婦女大概也不會游泳,跑遠了去找人去了。
小公子沒辦法,只得月兌了外袍跳下去先把柳玲瓏帶上岸,又鑽進河里去尋找小男孩。慕容泠風到了水下才發現,悅來河非常深,下面一片漆黑深不見底。而且,河面上看似風平浪靜的,但河底卻暗潮洶涌,像是有一個大漩渦,河水都往那個漩渦處流去。
慕容泠風召喚出光元素,微微照亮前路。這四周都沒有小男孩的身影,小公子推測他應該是被卷到漩渦里面去了。她朝著漩渦的方向游過去,近了才發現,原來是河底被挖開了一個洞,這個洞大概只能允許兩個成年人進入。
由光元素指引著,慕容泠風順著水流鑽進洞里,她游過不短的一段距離,視野才逐漸地開闊起來。慕容泠風一眼便瞧見了浮在水中的小男孩。此時,男孩閉著眼牙關緊咬,看起來也就窒息休克了。她抱著孩子奮力向上游,終于露出了水面。
慕容泠風沒工夫看這周圍的環境,只想著先把孩子救上岸。男孩嗆水太多,早就死過去了,身體都僵直了。慕容泠風一邊給他做心肺復蘇,一邊將他肚子里的水壓出來。直到小男孩咳嗽了一聲,她一直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了下來。
她模模小男孩的脖頸,已經有了脈搏,這樣就沒什麼大礙了。
慕容泠風站起來,看看四周的景色。這里似乎是個谷底周圍都被山脈包圍著。他們剛剛游出來的地方是一個人工挖鑿的水潭,水潭附近種著一圈桃樹,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小公子想了想,岳家寨似乎只有一面有山,但具體是東南西北她是絕對分不清的。不過這也不會是小公子需要操心的事情。她的路痴屬性,慕容家是人盡皆知。家里人怕她走丟了可是給她準備了不少好東西呢。她身邊的這幾只寵物就都是認路的高手。
慕容泠風從海之靈里面模出一個小藥瓶,拔開塞子放到水潭邊的石頭上,一股不易察覺的幽香從瓶子里面散發出來,慢慢飄向遠方。
下面只要耐心地等待小黑和小白來就好了。
慕容泠風覺得水潭出現在這里很是奇怪,不過這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悅來河中的魚少了大半,水位也下降了不少,大概都是被移到了這里。
這麼說,這水潭也是最近才挖好的,可看著周圍的環境,不像呢。慕容泠風有心去周圍走走,一探究竟,可是總不能把小男孩一個人放在這里吧?
她思索了片刻,用靈力在小男孩的周圍畫了一個圈圈,將他圍了起來。只要男孩不自己醒過來走出保護圈,沒有人能進得來小公子設下的結界。慕容泠風又敲了下藥瓶地下的石頭,留下一絲神識給兩只蝴蝶——我在這附近轉轉,你們就在這里等我,替我看好這個小家伙。
殊不知得到神識的兩只蝴蝶立馬就嚇傻了。轉轉?那還轉得回來嗎?最終兩只蝴蝶打成一致觀點,小白留守,小黑出去找人。這才把已經轉迷糊的小公子帶了回來。
被小黑帶回來的慕容泠風臉色慘白,不知道她剛剛是看到了什麼。小白扇扇翅膀問小黑,小黑也不知道,它找到慕容泠風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副樣子的了。兩只蝴蝶沒有辦法了,只能用小觸角踫踫她的鼻子,試圖叫醒她。
慕容泠風看了眼小白,深吸一口氣,總算是恢復了一些。她沒有說什麼,背起小男孩跟著小白除了山谷。
這地方早就出了岳家寨。進山谷的路十分隱秘,若不是有小黑小白在,一般人是絕對找不到這里的。
小白帶著她轉了幾個彎,居然直接到了岳家寨的主城里面。
「這地方……」慕容泠風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怪不得要選在這里呢!」慕容泠風回頭招呼小蝴蝶,「小白,帶路,去河邊。」不知道柳玲瓏和小男孩的母親要急成什麼樣子了。
她猜得沒錯,河岸上早就圍滿了人,大伙都焦急地看著河面。幾個水性好的人腰上系了繩子,被岸上的人拉著,潛到河里找人。不過他們沒有慕容泠風那功力可以在水底換氣,因此也下不去太深,並沒有發現河底的洞。
柳玲瓏趴在河邊心急如焚,懊惱自己怎麼就不會游泳呢!慕容泠風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她往哪兒找個一模一樣的小公子賠給王爺,賠給慕容家啊?「唉,想我柳玲瓏多少次大難不死,以為必有後福。原來都是為了今天這特大號災難準備的呀!我把命賠給他們,估計人家都不會收!慕容啊慕容,你為什麼要跳下去呢?我真是要被你害慘了!」
「小爺怎麼害你了?把你救上來難道還救錯了?」慕容泠風抬腳搭在柳玲瓏的**上,「要不,你還是回河里待著吧。」她腳上微微用力,作勢要將柳玲瓏踹回河里。
柳玲瓏怔怔地回過頭來,看著慕容泠風愣了半晌。
「怎麼,這麼會兒就不認識小爺了?」慕容泠風笑罵道
柳玲瓏這才回過神來,跳起來撲到慕容泠風的身上,「慕容!」
慕容泠風背上還有個昏睡的孩子,哪經得起柳玲瓏這一下,幸虧有人在後面扶了一把,她們才沒摔倒。
小男孩的母親也跑了過來,抱著兒子就不撒手,怕孩子再丟了。
「他沒什麼事,就是受到驚嚇昏過去了,估計晚上就能醒。」慕容泠風又交代了幾句,「別的倒沒什麼,不過一場感冒大概是避免不了的了。」慕容泠風給婦人留了連府的地址,若是孩子真出現什麼問題了,可以抱過去讓她瞧瞧。
婦人千恩萬謝,抱著孩子回家了。
河邊的人也都散了。
慕容泠風情緒不是很高,也沒心情再去審問岳湘瑜了。她給了岳湘瑜一份記憶,解除了她的催眠術,不過,更深的催眠術早就植入到了岳湘瑜的腦子里。她將會是小公子的一枚棋子,卻不自知。
柳玲瓏陪著慕容泠風往回走,見小公子心不在焉的,忍不住問道,「還想著王爺的事呢?」
慕容泠風搖搖頭,「他願意怎麼樣,隨他去吧。小爺現在沒工夫管他!」
柳玲瓏被她這話驚得長大了嘴巴,「不是吧,你這是要放棄王爺了?」
慕容泠風瞥她一眼,「我趕他他都不會走,好不好?」
柳玲瓏搖搖頭,也就小公子能有這般的自信,把聖王爺吃得死死的。連霈說得對,他們倆還真是天生一對。
慕容泠風無意中看到一個人影,那人她雖然不熟悉,不過他袖子里露出的東西讓小公子為之一振。她沒理會柳玲瓏在旁邊喃喃自語,悄悄跟了上去。
柳玲瓏看了看,跟在慕容泠風的身後,和她一起躲到了巷子里,她扯扯小公子的衣袖輕聲問道,「慕容,你看到誰了?不會是司徒行吧?」
這一路過來,也就是一個司徒行是柳玲瓏認識的。她看著司徒行走進酒樓,上了二樓的雅間,雅間開著窗戶,從她們的角度正好能看清楚。一個出乎他們意料的人坐在窗邊等待在司徒行的到來。
柳玲瓏踫踫慕容泠風的胳膊,壓低聲音問,「那個是不是王爺和白鶯鸝啊?」
小公子自然也看到了,剛剛還說不氣呢,可這會兒知道他們倆居然還在一起,怒火又蹭蹭地網上冒。
柳玲瓏在一旁也不知道是該安慰她讓她冷靜還是該支持她沖上去把王爺奪回來。柳玲瓏自己本身就是個火爆脾氣,她清楚得很,這事要發生在自己身上,她絕不會輕饒了那對狗男男!
不知司徒行說了什麼,惹得白鶯鸝笑開了花直接倒在了王爺的懷里,王爺非但沒有將他推開,反而輕柔地摟住了他,似乎是怕他摔倒,放在他肩上的手便一直沒有拿下來。
柳玲瓏這個時候什麼也顧不了了,她只能拼了命地抱住瀕臨暴走邊緣的小公子,「慕容,你冷靜,冷靜啊!咱們這麼沖上去,說不定會壞了王爺的事。王爺都已經犧牲了這麼多了!你不能讓他前功盡棄啊!」
「犧牲?」慕容泠風咬牙切齒,「哪里是犧牲?美酒在手,美人在懷!我看他享受的很嘛!」
「不不不,王爺他不會的!不會的!」這話柳玲瓏自己說了都不信。
偏偏這個時候,酒樓雅間里又出了ど蛾子。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白鶯鸝居然喝下了一杯酒,不過他並沒有咽下去,而是含著酒水一點一點地靠近王爺。他雙手撫上王爺的臉,王爺並沒有躲開,而是面帶微笑,似乎很期待他接下來的舉動。
沒有任何意外,白鶯鸝的唇貼在了王爺的唇瓣上,把自己口中的那口酒渡給了他。
藏在暗巷里的慕容泠風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靂一般,腿下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這個時候,柳玲瓏再也不能違背本心勸她冷靜了。「慕容,咱們上去問個清楚!他南宮雲漠若敢負你,我柳玲瓏決不答應!你放心,柳家的實力雖然比不上南楚,但好歹也在九城之中,攪他個不得安寧!」
柳玲瓏說得對,忍氣吞聲本就不是小公子的風格,她怒急,氣勢洶洶地就要沖上去。不過,慕容泠風上去可不是去听雲漠解釋的,她也不想弄清楚什麼,這樣的舉動觸及了小公子的底線,無論是因為什麼,她都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被別人踫過。雲漠對她來說已經不干淨了。她打定主意先扇雲漠兩巴掌,算是他們之間恩斷義絕了,以後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再見就是路人!
然而,她還沒走出巷子,就被身後的人拽了回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