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難養 第16章 十里怪香

作者 ︰ 蘭爵

老管家听到動靜忙跑進來,又是道歉,又是訓斥丫鬟,「你們是怎麼伺候貴客的?!」

慕容泠風打斷老管家,「是我問起泉西村的事才讓她們分了神的。管家爺爺您別責怪她們了。」

「泉西村?」老管家一愣,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慕容泠風點點頭,「是啊,管家爺爺您知道這個地方嗎?」。

錢進讓下人們都出去,不用在這伺候著了。等人都走了,老管家才開口問道,「神醫是怎麼知道泉西村的?」

「我昨天……」慕容泠風剛起了個頭,雲漠就在桌子底下輕踹了他一下,小公子抿抿嘴改了口。「我昨天在路上听人提到的。怎麼了,泉西村這地方很危險嗎?」。

錢進看著慕容泠風一臉的好奇,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神醫想知道,老奴就說說。不過神醫您一定記住,在外面千萬不要提起泉西村三個字,這是整個徐州府的忌諱。」

徐州府與南屏山相接的地方有一片溫泉群,大大小小上千個溫泉眼是整個徐州府最出名的游覽勝地。不少文人騷客慕名而來,先皇親游此地,留下天下第一泉的美譽。

溫泉群附近有東、南、西、北四個村子,其中以泉西村最為富庶,人口也最多。泉西村出美人,徐州府的糙漢們都以能娶到泉西村的姑娘為榮。然而,這一切的沒有都在三年前的夏天戛然而止。

泉西村的悲劇是從一塊紅土地開始的。徐州府靠山靠水,土質肥沃,什麼莊稼到了這都能長得很好,可唯獨泉西村北面的一塊地,種什麼也不長,哪怕是出了芽再移到地里,也會很快爛掉。種不了莊稼那就蓋房子吧,結果房子也塌了,就連一件小茅草屋都經不住。索性這塊地也不大,久而久之大伙就都把它給遺忘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一股濃郁的香氣在村子里蔓延開來,香氣一傳十里,連徐州城里都被燻香了。

人們順著香氣找到源頭,卻發現那塊不毛之地不知何時變成了紅色。那鮮艷的紅色宛如燒灼的火焰,照得人臉都紅撲撲的。最令人驚奇的是,這塊紅土地上依舊什麼也沒長,這奇怪的香味似乎就是那紅土本身的味道。

這件事在當時引起巨大的轟動,大伙都想知道這塊地為什麼會變紅,又為什麼會有香味。有人說是地底下長了寶貝,可掘地三尺什麼也沒挖出來,發倒是下面全部都是紅土,越往下紅得越艷麗。

紅土地的事情還沒鬧明白,另一件可怕的事情又發生了。泉西村的人一夜之間都得了怪病,頭發、指甲、牙齒開始不停地瘋長,很快,整個人的骨骼都變了形,腰背彎曲直不起來,只能像牲畜一樣爬行。過長的牙齒戳破了他們臉上的皮肉,他們已經喪失了語言能力,只能發出野獸般的吼叫。

知府徐大人想盡一切辦法,召集郎中,希望能找到醫治村民的方法。可是辦法還沒想出來,他們的病情又惡化了,這些怪物開始攻擊人類,他們完全喪失了人性,用他們尖銳的牙齒、鋒利的指甲生生將人撕扯啃食。

最可怕的是,被他們咬傷的人也都感染了病毒,很快也變成了怪物。

一時間,徐州府人心惶惶,猶如末日降臨。

大難來時,人類求生的可以泯滅一切人性、道義。城里的鄉紳大戶組織人們把所有怪物扔進村子里,一把大火燒光了整個泉西村。大火連燒了半月之久,火光漫天,哀鴻遍野。

等徐知府趕到的時候火勢早已控制不住了,幸得兩位天師路過,求來天雨這才撲滅了大火,沒有讓悲劇繼續蔓延。

泉西村三千七百八十六口再加上村外的三十五人,全部葬身火海,無一生還。原本富庶美麗的村落變成了陰森森的鬼村,帶頭焚村的幾位鄉紳也都在一月之間慘死。恐怖的氣氛並沒有被大火燒盡,反倒愈演愈烈。

天師說泉西村的三千冤魂怨念深重,游蕩于村落之中不得解月兌,這是徐州府十七萬百姓共同欠下的孽債,只有等這十七萬人死絕才能消散。他二人也只能設下結界將冤魂鎖在泉西村中。

「一晃這事情已經過了三年了,這三年來徐州府倒是平平靜靜的沒再發生什麼。可人們都心有余悸,一方面是尸毒的恐懼,另一方面是對那三千村民的愧疚,徐州府的人都不願再提起泉西村了,那地方成了全城百姓的禁忌。」

老管家講完故事,屋里一片安靜,半天沒有一個人說話。這樣的事情太過沉重,別說養尊處優的小公子沒見過,就是連這幾位征戰四方的將軍也沒如此殘忍地屠殺過一整個村落。

諦听站起來走到門口想要透透氣,對于火的恐懼,沒有人會比他更深刻。記憶中的火場與泉西之火重合在一起,恐懼之後卻是深深的悲哀與仇恨。

「這麼大的事件難道不用向上級匯報嗎?為什麼楚京一點消息都沒得到?」素影憤憤不平道,雖然村民變成怪物很可怕,但那些屠村的人不是更可怕?

墨影搖搖頭,「或許楚京也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法不責眾,上面也沒有辦法。」總不能為了給泉西村報仇,砍了徐州府這十七萬人吧。

三千七百八十六條人命,對于一個醫生來說確實是個沉痛的數字,可是引起慕容小公子注意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管家爺爺,您說的那香氣是什麼味道的?」

老管家也沒想到她會問這樣一個問題,捋捋胡子回憶了一下,「有人說是梨花香,也有人說是桂花香,不過我聞著好像是橘子皮的味道。」

慕容泠風用食指敲敲桌面,伸手探了下老管家的脈搏,「爺爺,您是不是嗓子不太好?」

「是啊,老毛病了,總感覺有痰卡在這兒,還經常咳嗽。看了十幾年的大夫都沒給治好,我也就習慣了。」她這一提醒,老管家嗓子眼又癢癢了,轉過身去咳了兩聲,回過頭來又是滿臉的歉意,「抱歉,老奴失禮了。」

慕容泠風要來紙筆,給老管家寫了個方子,「早晚各兩次,喝上七天應該就好的差不多了,每年三月初春的時候喝上兩副,就不會再犯了。」

老管家連忙稱謝。

不過慕容泠風的問題還沒有問完,「管家爺爺,您知道那塊紅土地是什麼形狀的嗎?上面是全紅的,還是有些花紋?」

這下可把錢進問倒了,他搖搖頭,「這個老奴還真不清楚。老爺對這種奇聞怪事向來是不感興趣的,老奴也就沒多打听。不過好像有人把當時的場景畫下來了,神醫要是需要,老奴讓人給您找找看。」

說完錢進就出去張羅了。

「那塊地有什麼問題嗎?」。雲漠問道。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呢。」慕容泠風得意地笑了下,「如果我沒猜錯,那塊紅土地就是傳說中的熾香土,而熾香土的下面呢……」

「有地火精。」楚晉打著哈欠走進來,順手將諦听拉過來,「怎麼了?半角仰望天空裝什麼憂郁?」

諦听揮開他,郁悶地坐下來,「你懂什麼,我這是在回憶曾經,祭奠先人呢!」

楚晉盛了碗粥咕咚咕咚地喝下去,「還祭奠先人?先人活得比咱舒坦多了,咱這天天飯沒空吃,覺不夠睡不說,還得動腦筋琢磨老頭的心思,唉,我也想成為先人,兩眼一閉多省心。」

「什麼老頭?」諦听不懂。

楚晉幽幽地看著他,「我懷疑我師父在這。」

「可不在這唄。」諦听瞧了眼又去抓小籠包吃的慕容泠風,別說這小公子還挺向著他家王爺,看王爺不好好吃東西一個勁的給他往嘴里塞。王爺也真給面子,小公子塞什麼他就吃什麼,平常吃不了幾口的小籠包,今天怎麼嘗著那麼香呢?

楚晉擺擺手,小聲說道,「我是說我本來的師父。」

諦听一愣,「青崖尊者?在錢府?」

楚晉默默地點點頭,「八九不離十。可你說我師父見了我不過來抱抱我也就算了,他跑什麼呀?」

諦听嫌棄得直撇嘴,「還抱抱你?我要是你師父我也得跑,多大歲數了還這麼粘人,惡不惡心!」

慕容泠風也和諦听持一樣的觀點,這種粘人的徒弟堅決不能要。小公子可憐兮兮地看著雲漠——他要是也讓我抱抱怎麼辦。

雲漠一挑眉——逐出師門!

「對了師父,你們剛剛在說什麼熾香土?」楚晉這才想起來。

眾人都用鄙視的眼光看著他,可不就是被你打斷的正事嘛。

慕容泠風聳聳肩,「那只是我的猜測,听著像而已,具體是不是我也沒見過。而且熾香土下面到底有沒有地火精也是個迷。」

「可剛剛老管家不是說過他們掘地三尺也沒發現任何東西嗎?」。宋曉還是覺得不太靠譜。

「才挖下去三尺怎麼可能找得到地火精。」這點慕容泠風還是有研究的,「而且據我的推測,地火精應該不是在熾香土的下面。」

「地火精為世間至陽至熱之物,它的溫度不是一般物體能夠承受得了的,所以那塊地什麼都種不了也能說得通。可徐州府並沒有熱到離譜的程度,甚至是四季分明,有冷有熱。多半是因為有東西阻隔了地火精的熱度。」慕容泠風解釋道。

宋曉使勁動動腦子,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那是什麼阻隔了呢?」

「笨!」慕容泠風忍不住敲了下他的腦袋,「滅火的當然是水啦!」

宋曉恍然大悟,「你是說那些溫泉。」

慕容泠風點點頭,「還沒有笨到朽木的程度。」

「可如果真是那樣,那溫泉的水不早就應該耗干了嗎?也沒听說溫泉群的水減少了呀!」宋曉還是有點想不明白。

「好了,」雲漠放下粥碗給拿手帕給慕容泠風擦擦嘴,「是不是的咱們也得去看一眼,吃完飯出發,本王到真想看看傳說中的鬼村長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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