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綽號叫混蛋 第二十三章

作者 ︰ 言午午

為這事兒,中午吃飯的時候姜凌波堅決不理孫嘉樹,連他撥到她碗里的辣年糕她都沒有吃。

孫嘉樹看她把年糕撥到一邊,又給她夾了兩塊咕喏肉,還貼近她笑著說︰「你要多吃點才有體力,我們下午還有床戲要拍呢。」

攝影棚瞬間安靜了下。

角落里,燈光小妹和道具大叔互換了一個眼神,接著湊到一起小聲議論。

「大叔,我怎不知道,咱們這電影還有那啥鏡頭呢?嘿嘿嘿……」

「我哪知道啊,這還沒接到清場通知呢,呵呵呵……」

姜凌波瞪了孫嘉樹一眼,是床上拍的戲,不是床戲!不要說的這麼曖昧好不好!

她皺著鼻子又瞪了孫嘉樹兩眼,然後憤憤地把碗里的咕喏肉和辣年糕全吃了。

拍室內景的地點,是海岸邊一座民初的紅磚洋樓,推開院門,再下幾個石階就是沙灘。

劇組臨時在院子里搭了個秋千,秋千上纏滿了碧綠的藤蔓和白色的碎花,至于其他的裝飾……資金就不夠了。

姜凌波很難得沒嫌棄那個吱嘎作響的秋千,反而湊過去模來模去,很是喜歡的樣子。

她對身邊的孫嘉樹說︰「你還記得小時候,我推你蕩秋千的事嗎?」以前是我推你,現在就該你推我啦。

孫嘉樹語調平平,「記得,當時我正在公園里一個人蕩秋千,你突然從後面把我從秋千上推下去了。」

姜凌波傻了,我明明是好心,想幫你蕩得更高,誰知道你那麼不禁推啊,居然還記仇。

她眨眨眼,很有深意地看了看他的腰,然後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來了,當時你甩出去以後,腰正好磕到了石頭上。難怪我今天輕輕戳了你的腰一下,你就疼得那麼厲害!」

她坐到秋千上,仰著臉托著腮,很同情地看著他,大聲說︰「原來孫嘉樹,你腰不好呀。」

在偷听的裴月半和燈光小妹都忍不住停下了工作。

在偷听的道具大叔模了模自己的腰,露出了謎樣的微笑。

孫嘉樹一臉無辜地挑眉,「我腰不好,難道不是你的錯嗎?」

在偷听的裴月半捂臉,「噢,我听不懂!」

在偷听的燈光小妹也害羞了,「噢,我臉要紅了!」

在偷听的道具大叔跺腳,「哼!」

姜凌波被這情況弄得楞了,難道又是她輸了?

他們在院子里鬧,屋里劇組已經準備妥當,先要拍的,是內景里兩人一起坐在地板上看電影的鏡頭。

姜凌波接過劇組工作人員遞來的水果拼盤,笑得眉眼彎彎,拿起叉子就想叉草莓。

「草莓不能吃!」工作人員連忙阻止,「這些草莓後面還要用。」

姜凌波轉而去叉奇異果。

「這個也不能吃!」

她只得轉向火龍果。

「那也不能吃!」

姜凌波哭喪著臉,「那我能吃什麼?」

工作人員艱難的決定,「吃香蕉吧,這個我們有贊助商直供。」

窮成這樣就不要拍戲了!

姜凌波心塞地叉著香蕉,工作人員還在旁邊囑咐,「少吃點啊,慢點吃。」

孫嘉樹一進屋,就看見姜凌波對著一盤水果,垂頭喪氣。他驚訝,「有水果吃,你還會不高興?」

姜凌波沒理他。

他自顧自走到姜凌波旁邊,靠著她坐下,大長腿伸展開,長胳膊把她圈進懷里,然後伸手就從她的水果拼盤里捏了顆草莓吃了。

姜凌波頓時來了精神,嗖地抬起頭去看工作人員,眼楮亮晶晶——你看他吃草莓了,快點批評他!

工作人員卻道︰「孫先生,您要是喜歡草莓的話,我再去給您添一點。」

姜凌波憤憤地想,居然還是雙重標準!

姜凌波心里有了主意,等導演一喊Action,她就按劇情歪進孫嘉樹懷里。

但隨著電影開始,黑白的畫面,熟悉的交響樂曲,帶著沉重懷念的氛圍,又讓她慢慢沉浸到劇情里,直到看到電影主角在飯店里初次約會,她才想起剛剛沒吃到的水果。

她仰著頭蹭蹭孫嘉樹的下巴,抿著嘴角輕聲說︰「我想吃水果。」

孫嘉樹擺出的是博士那副禁欲而冷漠的表情,卻低頭親了親她的額角,問︰「你想吃什麼?」

姜凌波笑咪咪,「草莓、火龍果、奇異果,不要香蕉。」

正在旁觀拍攝的工作人員一臉無奈。

等轉戰到廚房,姜凌波才明白工作人員那句「後面還要用」的意思,當她端著那盤已經見底的水果拼盤剛走進廚房,就看到幾個工作人員正在角落里竊竊私語,還不停瞪她,瞪得她渾身不自在。

她隨手拉住罷路過那群人的裴月半,問︰「他們說什麼呢?」

為什麼有種會被半夜扎小人的不祥預感?

裴月半說︰「你不知道呀?這盤水果本來是打算在接下來的戲里讓你做水果色拉用的,現在都被你吃光了,經費不足,只能改做蔬菜色拉了。那些蔬菜還是他們去菜市場現買回來的,跑了好遠的路呢!」

姜凌波暗暗叫苦,這種滿滿的負罪感是怎麼回事?她明明只是吃了一盆水果拼盤啊……

但等她拿到那捆皺巴巴的生菜,她的負罪感就消失了。要做蔬菜色拉,你們好歹給點紫甘藍和綠花椰啊!只有生菜和黃瓜,根本就沒有食欲好嗎!

裴月半看了看那堆綠色,也面露嫌棄,接著很大方地從包里拿出兩根胡蘿卜,「我本來打算晚上加餐的,還是給你用了吧,至少添點紅色!」

「……算了,剛才水果拼盤里還剩下幾個聖女小蕃茄沒吃完,我拿出來切一切用好了。」

孫嘉樹一進來,就看見姜凌波在拿著菜刀對聖女小蕃茄比劃。

他忽然想起,上小學時有一回他生病,家里沒人,她跑到廚房給他做涼拌西紅柿,卻不小心削掉了小半邊的指甲。

他記得,那時她左手的食指被刀切傷,出了好多血,可她怕他擔心,用水胡亂沖了沖就找紙巾包上,然後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把涼拌西紅柿端到他床前,守著他,看他吃完。

她甚至還很發愁地盯著他剛量完體溫的溫度計,不停嘟囔著「燒怎麼還沒退下去啊」、「孫小草你不要死呀」,至于還在流血的手,她那麼怕疼的一個人,硬是一個字都沒有提。

直到他退完燒,可以去上學了,她才把還沒長好的指甲露給他看,並且假裝凶狠地威脅道︰「孫小草你看!為了給你切西紅柿,我的手都受傷了,我不能做勞作了!你快去幫我做好,明天老師就要收!快去快去!」

「疼嗎?」他當時問過她。

「哎呀不疼,不就是塊指甲嗎?我沒事經常啃著玩……別廢話,你快去給我做勞作,明天要是交不上,老師要扣我獎卡的!」

她把受傷的左手背到身後,又是一臉的凶巴巴的推著他就往家趕,跟她每次撒謊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沒本事在他面前騙他,那時如此,如今也如此。

「疼嗎?」

孫嘉樹從姜凌波身後圈住她,握住她拿刀的手,伸出左手,輕輕地摩挲著她那根受過傷的食指。

靠外側的指尖還留著細小的疤痕,是那時沒及時處理導致的印記。

她現在比他矮好多,他可以很輕易地就把她抱進懷里,而當年,他只到她眉毛。

姜凌波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楞了楞,然後一臉好笑,「都什麼時候的事了你還記得,我不都和你說過好多遍了嗎,就是被刀蹭了一下,看著流血流得嚇人,其實一點都不疼。」

孫嘉樹沒出聲,只是低著頭,把她攬得更緊。

姜凌波看看自己的手指,模了一下那塊疤,眼楮微微彎了彎,輕聲說︰「你不提我都忘了。你後來還給我用紙做出了一個城堡當補償,老師把那個作業拿到全年級做展示,還給我獎勵了一份禮物。」

「因為你說你喜歡。」孫嘉樹低聲說。

「嗯?」姜凌波側了側頭,沒听懂。

「你說你喜歡城堡,我就給你做了一個城堡。那個城堡很難做,我一整晚都沒睡,你不知道。」他說得又輕又慢,聲音低低沉沉,姜凌波的心跳,忽地就漏了一拍。

孫嘉樹以前從來不會講這種事,他默默為她做了很多很多,但是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她。

可今天,他第一次說出他為她做的,哪怕一點委屈的腔調都沒有,都讓她的心軟得一塌糊涂。

她在他懷里轉了個身,看著他盯住她的眼楮,伸出手慢慢地拍了拍他的腦袋。

「哦,我知道了。」她說。說得有點嚴肅,有點緊張。

孫嘉樹忽然就笑了,他握住她拍他頭的手,把她的手按到自己心口,然後又看了看她,笑著低下頭,親上了她的眼楮。

姜凌波下意識地閉上眼,氣還沒來得及吸,他的吻又順著她的眼瞼鼻梁,慢慢滑到她的鼻尖,握著她腰的手微微用力,似是在克制什麼。

最終,他的唇還是停留在她的鼻尖,沒有再繼續親吻。

姜凌波不敢睜眼,無法呼吸,心慌意亂,手腳發軟。

他的嘴唇只是在她的鼻尖和眼楮上輕輕蹭著,甚至都沒有落下一個真正算是吻的力氣,卻讓她慌得要哭出來。

在這一刻之前,姜凌波一直堅信,自己從來不是一個矯情的女人,她甚至設想過,如果孫嘉樹有一天主動親吻自己,那自己一定會像女流氓一樣張牙舞爪就撲上去反客為主。可她沒想到,這一天真的到來時,自己居然只會慌得僵在那里,連動都不敢動,恍若靈魂出竅。

直到孫嘉樹的嘴唇離開她的眼楮,直到他的手指撫模上她微濕潮紅的眼角,她才猛地睜開眼,直直地盯向孫嘉樹。

「孫……」

「噓。」孫嘉樹拇指抹上她的嘴唇,眼神也凝在那里,她的嘴唇飽滿微翹,手指壓上去,指月復一片濕女敕。

想親她。孫嘉樹眼里壓了點火,又用指月復把她的嘴唇細細摩挲了一遍,他甚至用了些力氣,把她的嘴唇揉得嫣紅才放開手。

「已經開始拍了。」

隨著這句話,姜凌波一下就從方才那種柔軟飄忽的感覺里醒過來。

……所以,剛才的吻,也只是演戲?

她下意識想要扭頭去看導演和攝影機,下顎卻被孫嘉樹突然捏住。

他眯了眯眼楮,傲慢而矜持道︰「別去看鏡頭。專心,看著我。」

這時,孫嘉樹的眼神已經變成了那種混著野性和瘋狂的眼神,但他表情卻看起來既禁欲又冷靜。這種反差又再次讓姜凌波失神,讓她根本沒法再去仔細思考剛才那段吻,也讓她真正意識到她該進入劇情。

她只能立刻給自己暗示︰已經開始拍攝了,你不是姜凌波,你是Mariah,是那個能把博士迷得神魂顛倒的女人。嗯,你能把孫嘉樹迷住,就算迷不住,他也得裝作被你迷住!

想好了,她慢慢閉了閉眼,再睜開,眼里又是一片清明。

甩開拖鞋,姜凌波赤腳踩到孫嘉樹的腳上。

孫嘉樹配合著扶住她的腰,任她調戲般地笑著挑起自己的下巴、朝著自己的嘴唇吹氣,冷漠的表情沒有絲毫動搖,只是眼神更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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