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舒凰雖然還是神情淡淡,但眼底的嚴肅卻看得出來,許世暄知道她所說是指寧小姐的事。
盡管他不太清楚具體的事情經過,但也能猜出個大概,楚舒凰貴為公主,沒有賜死寧小姐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他沒有再多事的意思。
只是,她畢竟是因為自己才牽扯其中的,說白了還是有自己的責任,「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害你受了連累,你看如何能解氣,我一定辦到。」許世暄認真的說道。
本來楚舒凰是要找他算賬的,可是他先拿出了火藥的配方,又交出第二枚兵符,在這樣的大事面前,那樣的小事就不值一提了。
但那件事給她帶來的不痛快,是真真切切的。
「是受你連累不假,不過看在你如此大義的份上,就算了吧。」
提起這件事,她連心情都低落下來,估計當初寧小姐說的非常過分,許世暄想了想道︰「既然你一時之間想不出來,就當我許你一件事好了。青川如今是多事之秋,你跟我在一起也容易受人矚目,不如等回京城再說,你看如何?」
許一件事,老掉牙的路子,不過確實讓她很感興趣,點點頭應下。
後來兩人又聊起關外的交易和青川的發展來,雙方都有一些見解,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直到傍晚時分,許世暄才離去,還把他在青川做的那些未完之事托付給了楚舒凰,請她一並照看。
因火藥之事,青川成了天下人的焦點,許世暄就是焦點中的焦點,其實他此時離開,也是把探子引開的意思,楚舒凰沒有推月兌,應了下來。
又過了些日子,許世暄就啟程回京了,雲安城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楚舒凰住在城外的莊子里,除了關注關外的生意和許世暄為青川做的那些事情,就是自娛自樂。
春去冬來,又是一年多時間過去,秦統領在關外已經發展到了幾千人馬,在這年的春荒過後,他們把原來的山寨建成了一座城池。
不久朝廷發來了密旨,青川的邊關向外延了二百多里,把那座新城連入了楚國的版圖,可以同青川首尾呼應,不必再擔心外族偷襲。
新城依舊同各族做生意,而且城內公正安全,政令嚴明,不但楚國的商人到那里做生意,就是外族人也願意來。
塞北那邊當初是花暢派人去的,因為青川這邊的資助,那邊的局面也好轉了很多。但要想達到楚舒凰設想的以經濟控制桑國的目的還有很大的難度,或者說根本就無解。
桑國的礦產資源比較豐富,其中最坑爹的是居然盛產銀礦,好在金銀雖然是這個時代的流通貨幣,但最珍貴的卻是糧食,而且糧食有限。
所以,他們只能在塞北推行以物易物,抬高物價,來限制桑國的發展。
所以,抗衡桑國的根本還是發展楚國自身,好在新城已經為楚國帶來了源源不斷的財富,而且這些年推行的一系列休養生息的政令也有了明顯的成效,假以時日楚國定然會成為泱泱大國。
當秋日來臨的時候,新城也日益紅火起來,楚舒凰終于可以令人打點行裝,啟程回京了。
依舊是扮作富家公子,千品帶著一些人充當護衛,其余的做路人裝扮散在四周。
因為沒什麼急事,他們走的也不是太快,這樣在兩個多月後,到達了離京三百多里的厚城。
時間又到了深秋,天氣已經有了濃濃的寒意,楚舒凰穿著夾袍百無聊賴的窩在馬車里。
忽然一陣凌亂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在馬車前停了下來,卻沒有听到說話的聲音,楚舒凰有些納悶。
「公子,是世子爺來了。」雲若掀了個縫隙看了看,欣喜的道。
听到雲若的話,身體已經先于思想做出了決定,伸手把窗簾撩了起來。只見花暢身著黑色錦袍,坐在他那匹踏雪烏騅的背上,頭戴瓖嵌羊脂玉束發金冠,俊眉朗目,豐神玉潤,正定定的望著她。
楚舒凰展顏一笑,「表哥,我回來了?」
花暢听到她的話,也露出了笑意,「好,好!」
「你是專門來接我的?」
花暢頷首問道︰「你喜歡嗎?」。
「喜歡,表哥最好了。」
听著這脆生生的聲音,花暢臉上的淺笑變的燦爛起來,雙目褶褶生光,耀眼逼人。他翻身下馬,向馬車走去,雲若見了,趕緊撩起車簾,把他請進車內。
楚舒凰給他倒了杯茶水,細細打量他,肩膀寬闊,腰背粗壯,相比兩年前又強壯了些。
花暢也細細的打量她,過了一會兒才眉頭微皺的說道︰「到了這里就不用再著男裝了,換回來吧。」
「我沒帶女裝,等到了京城再換吧。」
「客棧里都備好了,你沐浴後,讓她們給你直接換上,省的回了宮里一時間收不住。」
咳咳,這收不住是從何說起?
這個人好是好,就是太毒蛇!
楚舒凰幽怨的瞪了他一眼,真是不想搭理他了。
花暢接到楚舒凰的眼神,笑了起來,「這不是怕你一時間不習慣嗎?先適應兩日,省的曼姨被你這大大咧咧的樣子嚇到。」
這前半句還好,怎麼後半句就又變味了?
這人就是不會好好說話,干脆轉身望向窗外,不理他了。
花暢看她沉下臉來,轉過身去,暗暗長舒一口氣,小妹妹終于回來了。
膚若凝脂,下巴尖尖,眉目也長開了不少,稚氣半褪,卻多了份鮮女敕的純美。可惜坐在這馬車內看不出來,想必也長高了不少。
楚舒凰雖然轉過身去了,卻一直注意著花暢,見他目不轉楮的盯著自己,又有些懊惱,扭頭狠狠地瞪著他。
雖然身為公主,早就矚目慣了,可被個男子這樣打量她也不自在。
花暢失笑道︰「誰讓你這麼長時間不回來,好不容易回來了,我總得看清楚。」
「有你這樣盯著人看的嗎?你的教養呢,都被狗吃了?」楚舒凰怒氣沖沖的道。
「你又不是外人,別人讓我看,我還不看呢。」花暢依舊理所當然的樣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