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舒凰回到宮中,撒嬌賣萌的向楚皇尋庇護。楚皇問清情況後,又是無奈又是寵溺的吩咐下面的人給常寧巡撫打個招呼,楚舒凰才心滿意足的罷手。
八九天後,元成已經帶著車馬行的人日夜兼程的趕到常寧地界。而陸遠的貨棧又迎來了新的考驗,官差通知記遠貨棧的安全措施不達標,責令整改。陸遠領著工人一邊忙生意,一邊應付官差。
張家雖然和蘇家有些連帶關系,畢竟只是遠枝,也算不得姻親。平時來往的也都是些小官小吏,都不用楚舒凰出面,元廣就處理了。只是為了不那麼明顯,找事的官差不但被革職查辦了,南市的整個貨棧都被嚴厲的檢查了一遍。
陸遠天天早出晚歸,忙的腳不沾地,而在這期間,記遠貨棧還發生了一件事。
儲放的貨物中有人放蟲子!
元廣細細稟道︰「貨物只是表皮受損,放進去的時間不會長。這樣推算的話,這些蟲子應該是驗貨前後放在包裝中的。」頓了頓,又補充道︰「貨棧存放貨物都會驗貨的,如果貨物有破損,驗貨時就會被發現。」
楚舒凰點點頭,她明白這個道理,若是貨物本身就有破損,自然就和貨棧沒有關系了。
元廣又接著說道︰「陸遠找了兩個可靠的伙計,偷偷的換了,沒有聲張。」
那就是陸遠有主意了。
出事的這批貨物很多,得虧陸遠一直提著心,即便官差天天各種檢查,也沒有疏忽,每天都會查看貨物。否則要是真出了事賠償起來,會是大筆的銀子,差不多記遠的老本就搭進去了。
這些貨是位姓趙的管事存放的,不是商人,而是大家族里為主家管理鋪子的管事。這樣的身份陸遠惹不起,但人既然欺上門來了,也只能打回去。
在貨棧中還有其他人的貨物,其中一家的身份也比較特殊,陸遠讓人把這家的貨物也換了。
依舊還是原來的樣子,介紹生意、談生意、討價還價,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終于趙管事的貨找到了下家,雙方談定價格,看貨的時候,發現布匹滿是窟窿。
買家當場就火了,陸遠賠禮道歉的忙活了半天,才把人打發走。而趙管事也得到了消息,氣洶洶的找到記遠貨棧要求賠償,陸遠賠禮道歉,滿口應諾,趙管事才氣呼呼的走了。
記遠貨棧的消息再一次席卷了南市,甚至飄到了京城的茶樓酒肆,原來看好陸遠的人也懷疑起來,都等著看記遠的笑話。
其他在記遠存放貨物的商家,也都跑到貨棧要求查看,這時又發現一家貨物出現破損。
這個消息嘩的刮遍全城,沒有人再為陸遠可惜,沒有人心疼他艱難,原來看好陸遠的人也覺得自己眼拙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這是多少年總結的真理,居然會相信他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陸遠此時走在賠禮的路上。後來出現破損的那些貨物,正是立貞程夫人府上的,他得求的寬限,才能保貨棧不倒。
說起來立貞程夫人府上也是他的老主顧了,在他還是牙人的時候,就經常為其撮合買賣,逢年過節也會送節禮到程府,希望這次也能如舊。
程府大門緊閉,門庭冷落,陸遠知道程夫人的女兒女婿出事了,這是外孫在為父母守孝。他繞道後面的角門,使了些碎銀子,找到平時來往的那個程嬤嬤。
程嬤嬤看到是陸遠,目露笑意點點頭,把陸遠帶到一個僻靜的小亭子里。打量著陸遠送的禮物,程嬤嬤言道︰「是不是有什麼難辦的事?」雖說問句,卻是陳述的口氣。
陸遠又執了一禮,恭敬的道︰「我這次是來求嬤嬤的,嬤嬤托付的事我沒辦好,我一定會賠償的,利息也照給。」
听了陸遠的話,程嬤嬤的臉色也嚴肅起來,「你與我細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遠愧疚的道︰「這確實是我的錯,您府上的貨物進了蟲子……」
張自忠坐在車中,听得下人的稟報,暗罵陸遠不爭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居然把程府的貨也弄壞了,以前真是太高看他了。
本來貼些錢把記遠貨棧並車馬行全盤收過來,就相當于新開了塊生意,如今陸遠不能用了,早知如此當初收下車馬行好了。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干脆疏通疏通官府判記遠貨棧變賣還債好了,趁機買下貨棧再把車馬行接過來。只是這樣恐怕要先還程府貨款,趙管事的就得靠後了,好在陸遠還有處小宅子,記遠可千萬不要有什麼外債呀,真是要被他坑苦了。
他卻不想想這些都是他整出來為難陸遠的。
車外的下人稟報︰「掌櫃的,記遠貨棧到了。」
「到什麼到?趕緊回去,眼瞎了嗎!記遠這麼晦氣,還不給我離遠點!」張自忠呵斥到。
趕車人不敢啃聲,趕緊調轉車頭往回走。
另一邊程嬤嬤听完陸遠的話,擔憂的道︰「你怎麼這麼不當心,平時的機靈勁都哪去了?」說完又為陸遠開解道︰「算了,誰沒有疏忽的時候,只是你這疏忽太大了,真要賠的話,你那貨棧都不夠賠的。」
陸遠心中軟軟的有些不是滋味,雖然今日的局面是自己故意造成的,但真正的感受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陸遠又認真的執了一禮。
看他這樣子,程嬤嬤也不忍心再說了,「這次的事太大了,我也做不了主,還得稟了我們老夫人才行。那些貨,都壞了嗎,若是有好的就挑出來,你也能輕松些。」
陸遠安撫了下自己的情緒道︰「多謝嬤嬤照顧,這個我自行處理就好了,能換錢我會整理出來換錢的。賠償府上的還是算成銀子好了,能允許我慢慢償還就感激不盡了。」
听陸遠這樣說,程嬤嬤也不再堅持,把貨要回來自己還得找人賣掉,不如這樣大家都省事。
「老夫人這些天情緒不好,我會挑個時候稟告的,等有了消息再通知你,你自己也機謹些。」
陸遠連連道謝,退出了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