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另三國的使團都已經出發了。」黑衣的勁裝女子冷漠的匯報著剛剛傳來的消息。
一年的時間,足夠一個原本優秀的姑娘出落得更好,弦歌的身子也抽長了,常年習武的關系,身上也沒有多余的贅肉,十五歲的姑娘看起來亭亭玉立。只是面容比以前更加淡漠了,這些日子風里來雨里去,踩著死人堆才爬上了如今的位置,讓這個正值花樣年華的少女學會了殘忍和漠視生死。
坐在回廊上的俊逸清雅的青年抬眸看了看天,粉唇輕啟,吟唱一般的優雅聲調響起,「風起了,雷雨將至,花終歸要謝。」抬手接住飄搖的落葉,「弦歌,進京吧!去找忠王,混進使團。」
「是,屬下領命。」弦歌微垂頭,無聲無息的告退了。
身後傳來幾不可聞的聲音,弦歌垂眸,就當是听錯了好了。
「素手引琴弦,朱唇啟輕歌……」
這天下除了燕國以外,還有位于東南的楚國,位于西南的趙國,以及最大最強最富有的大商王朝。
楚國多水澤,國風溫婉清秀,民風柔和。
趙國多馬驥,尚武,民風彪悍,兵強馬壯。
燕國富饒,近幾年也是兵力強壯,只是與游牧民族相鄰,保守其擾。
至于大商王朝,那是這片土地上五冕的王,眾國均以其為首,每年進貢朝拜。
西方的游牧族以烏羌和莫頡相對而成,莫頡已歸順大商,烏羌仍是獨立。
在十萬大山以南,最神秘的叢林深處,還有善于使用巫蠱之術,有著自然崇拜的南疆部落,那是從來沒有人踏足過的危險地域。
京都的吳千明大人受皇上器重,是這次進大商的使節,五皇子隨行。
忠王是帝王的寵妃趙貴妃所出,在眾位皇子中排行第五,年紀輕輕便已在朝堂之上歷練,受得多方器重,逐漸與太子形成對立之勢,或許這也是皇帝樂于看到的,兩虎相爭,勝利的必須是最強的,最有謀略的。
燕國邊境處,我終于趕上了日前出發的使團。
「參見王爺,王爺萬安,恕草民來遲。」
忠王今年二十有六,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紀,在朝堂上多年的模爬滾打,練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一襲深藍色的常服,左右各繡著兩團四爪金龍,背上繡著孔雀紋飾。腰扎紫金嵌報石的腰帶,青絲用紫金冠束得一絲不苟,冠上瓖嵌著代表地位的五顆飽滿圓潤的東珠,整個人也是風神俊逸,貴氣逼人。
「是幕先生派來的人吧!」低沉的嗓音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勢,不愧是皇族中人。
「是,屬下弦歌,奉命前來。」我垂下頭,不再看這個帶著上位者氣息的人。
「好吧,扮作我的親衛,隨行。」
「是。」
京都——大商王朝的京都,不可謂不氣魄,高高的城牆上就寫著兩個字——京都。天下唯一的京都。
城門大開,迎使臣。
每個國家都不想成為第一個或是最後一個,早早來的都在京都附近休憩了幾天,今日一起入城,這也是往年的慣例。
使團的依仗都是華麗無比,雖然是進京朝拜進貢,也要最大限度的凸顯自己國家的富強。
在城門口剛好遇見楚國的使團,楚國的車架依仗遠遠看著很是素雅,天青色,乳白色交織而成。車馬也都是清麗秀雅,可是單看那車轅,便是上好的金絲楠木制成,車子上的帷幕也都是千金難求的煙月紗,從外向內看,看不到里面一絲一毫,從內向外看,如毫無遮蔽一樣清透。別的也不用一一細數,這楚國的依仗也是低調的華貴。
「原來是吳大人,多年不見啊!」楚國的使節抱拳打招呼。
「原來是遲遠遲大人,真是多年不見啊,近來可好?」吳千明大人看著楚國的使節,回禮道。
雙方正在寒暄之際。听聞遠處傳來一陣嬌笑聲,女子妖嬈嬌媚的嗓音在這里尤為清晰,循聲看去,正是趙國的使團依仗緩緩而來,與楚國的低調和燕國的古樸不同,趙國的依仗就是兩個字——囂張。
華麗的鎏金車架,祥雲環繞的華麗車蓋,繡著金鳳的紅色帷幕,膘肥體壯的趙國汗血馬……無不體現著趙國的富有和狂妄。
鮮紅色帷幕被風微微吹起,露出了里面香艷yin糜的一幕,身穿薄紗的美顏女子無骨蛇一般的倚在年輕強壯的男人身上,嬌媚的笑著。
那男子是趙國攝政王,也是趙國最驍勇善戰的將軍,年幼的趙君的叔叔——趙沅封。十五歲上戰場,十八歲統領威虎衛,二十二歲統領三軍,二十六歲先帝駕崩,年幼的新帝登基,趙沅封攝政,在整個趙國的影響力可見一斑,至今已有四年。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燕國的忠王殿下啊!」趙沅封推開身上的美人,結果一邊女奴遞過來的濕帕子,仔仔細細的擦著手,「忠王爺可真是姿容俊逸啊,自從上次渝州城一見,我可一直是念念不忘啊!」
弦歌只覺得自己胯下的馬都有點駕馭不住,從身側車廂里傳出的冷氣實在是逼人得很,傳聞這位陰晴不定的攝政王男女不忌,大庭廣眾之下,王爺遭受此侮辱,也難怪會是這樣的反應啊!
忠王殿下長相雖是清雅但絕對談不上陰柔,這趙沅封明擺著就是侮辱人啊!
「是嗎?難得攝政王掛念,只是本王實在是記不起何日里見過攝政王,實在是失禮!」老成的忠王爺也不是輕易動氣的人,這些唇槍舌戰自然也不在話下。
「這樣也無妨,現在記得了也好,改日還請忠王到舍下小敘。」趙沅封身子微微向前,似乎是對忠王爺極為感興趣一般。
「攝政王相邀,本不該拒絕,只是此次前來,大家都是有公務在身,這敘舊還是下次再說吧。」忠王爺冷冷的開口,嗓音就帶著一股不可接近的冰冷感,到說不上是失禮。
二人正你一言我一句的交鋒時,大商前來迎接的臣子已經到了。
兩名身著杏黃色蟒袍的男子騎馬並肩而行,在一群士兵護衛,文臣官員之中格外顯眼,鶴立雞群一般,通身氣度就不是尋常人可比。
二人都是杏黃色的皇子禮服,華貴卻又不繁瑣,絲毫不影響騎馬。左邊的一人年歲稍長,白面青須,身上的氣質儒雅不突兀,看樣子就是大商的二皇子皇甫逸。右邊的青年哪怕是一身禮服也擋不住那渾身的陰煞之氣,面色也是冷峻剛毅,估計就是九皇子皇甫清了。
「各位遠道而來,我兄弟二人奉皇命前來迎接,在下皇甫逸,這是舍弟皇甫清。」指了指身邊的男子說道,「還請各位使者先入城休息,驛館都已經安排好了。」
一行人相互介紹,浩浩蕩蕩的車隊依仗往驛站的方向行去,等到了驛站,所有人的身份也都差不多清楚了。
趙國的使節是魏然魏大人,攝政王趙沅封同行。
燕國的使節是吳千明吳大人,忠王方琛同行。
楚國的使節是遲遠遲大人,同行的不是朝中親王貴戚,而是楚國的安陽長公主,楚王的親妹妹。
還有後來趕到的莫頡的使節竟然是多年未見的赫連祁。
「父皇會在三日後舉行宮宴,為各國使臣接風,還望諸位倒是出席。」兩位商朝皇子在將一行人送達驛館後就自行離去了,作為鄰國邦交,這樣的舉動可不是一般的失禮。
大商王朝的驛館實在是豪華寬廣,每個國家都各自分開安排了,自然也少了互相見面的機會,這不見面麻煩自然就少了,作為東道主的大商自然就省心許多。
霸主的位置誰不想要?雖然現在四國都沒有能力或是膽量把矛頭直接對準大商,可是那高位確實人人都惦記著的。
燕趙楚三國互有接壤,哪怕沒有直接爆發大規模的戰爭,可是小股的騷擾還是不斷,更何況重兵的趙國和馬背上的莫頡。
除莫頡以外,三國鼎立,互相牽制,牽一發而動全身,在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吃下其余的兩國還不會被西邊的游牧民族鑽了空子的情況下,不會有人輕舉妄動。
大商雖然不參與其余四國的戰爭,恨不得四國互相消耗,可也絕對不會允許某一家獨大,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楚國地處東南,位置偏僻,自給自足,清雅秀麗,一向不參與戰爭,更何況這次來的是安陽長公主,與這次來的幾人不同,平日里也是自己待在驛館,安靜的出奇。
燕國忠王爺方琛,趙國攝政王趙沅封,莫頡左將軍赫連祁,這些都是在戰場上整日里打交道的老對手,整日里想著的就是如何黑對方,驛館里鬧得是雞飛狗跳。
看著飛到我手里的小黑鴿子,我的心倒是放下了一半,小黑是我養大的鴿子,比一般的信鴿更為靈活聰明,而且不起眼。來之前我把小黑留在了少爺身邊也算是物盡其用。
拆了小黑腳上的信件,我倒是放心了,家里那邊一切安好。
把這里的局勢簡單的用暗語寫了下來,綁到了小黑腳上,再一次把他扔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