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之夢卜 013 王氏

作者 ︰ 不說話16

安平侯府,翠園。

一番香汗淋灕後,二夫人王氏猛地推開身上的人,能掐出水的粉女敕臉蛋羞紅不已。她松開亂得不成形的倭墜髻,取掉搭在左側的步步生蓮發簪,長長的水晶墜子在她耳畔一甩,流瀉出一股別樣風情。

王氏出了淨房,整理好儀容,穿上一件煙紋碧霞羅衣,下著煙籠梅花百水裙,起身走到偏房,對里面的僕婦吩咐道︰「明兒一早,將那兩個丫頭的賣身契送到琉璃院去。」

此人正是祝媽媽,王氏的乳母,後來做了陪房來到安平侯府。二房的丫頭婆子看到這個祝媽媽就跟看到鬼見愁似的。

說到這王氏,看起來妖妖嬈嬈,門第出身卻是安平侯府的幾輩媳婦里最好的。王氏名惠,今年三十有二,是上任平國公王欽最小的女兒,現任平國公王敬的庶妹。生母在她幼時便故去,後在嫡母身下侍奉,扇枕溫衾噓寒問暖,最後被家中安排了這門親事。

原本她甚為不滿,因當時安平伯府名聲很是不可說,「做妾當如常嬌女」,且伯府門第跟國公府比起來算是不入流的破落戶。京中貴人圈的聚會向來不給安平伯府發帖子,都擔心帖子被伯爺給燻臭了。奈何父母之命,王氏也只能嫁過來。誰知道掀起蓋頭那一刻,發現對面之人竟是這樣劍眉星目玉樹臨風,便紅著臉喝了交杯酒。

進門後很快有了身孕,頭一胎生下女兒傅曼青;而後就從太夫人手里接掌了府里中饋,日子過得稱心如意。等到生下男丁又產下一女後,在府里越發如魚得水。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跟著她過來的祝媽媽自然也蒸蒸日上,威勢漸漲。

王氏跟祝媽媽議完事回了房,見傅仲德還窩在床上,媚眼橫飛。「怎麼還不去洗洗,也不嫌髒。」

傅仲德將她往床頭一扯,王氏便到了他身下。「這麼香,哪里髒?」

王氏望著他清俊的臉龐,渾身酥軟,蔥根般的手指在他肩上一顫一顫,一時有些沉迷。這個人是自己的丈夫。面如冠玉的俊美郎君,十八歲就被先皇欽點了探花郎,現在是朝中正五品的通政司參議。這麼年輕又才貌雙全的五品京官,滿京兆也沒幾個。頓感人生稱意。

一陣猛烈的喘息之後,傅仲德摩挲著她依舊滑膩的皮膚,「剛才跟祝媽媽說什麼了?」

王氏拿手梳理著頸邊青絲,「那小丫頭將合歡苑的人都弄到琉璃院了。」

傅仲德息了手下的動作,「之前不是說上吊了嗎?」。

「沒死成,命大著呢。這一好起來就開始出ど蛾子了。我倒不信,卓夢君的女兒還能干出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來?」

傅仲德的口氣鄭重了幾分,「你在老夫人面前要收斂些。」

王氏瞪了他一眼,「我還不收斂啊,現在出門我都只戴一只發簪了。要不是為了那個院子,我哪用得著這麼低聲下氣伺候那老的。我的兒子,以後才是這侯府的當家人。定要讓年哥兒住到那里。」語氣先是含著幾分委屈,後面又多了一分狠厲。

傅仲德給她捶了兩下肩膀,「夫人受委屈了,回頭讓娘將她壓箱底的首飾給你做補償。」

王氏面色大喜,「我要那套累絲嵌寶孔雀流蘇步搖。」

傅仲德親了下王氏的臉,「隨你喜歡。不過還是要盯著琉璃院那邊些。」

「你放心好了,那個丫頭才八歲,能精明到哪去?」

「你忘了你們王家那個神童了,不也才八歲。」

王氏不以為然,「再聰明也比不過我的年哥兒。」

他們說的王家神童,正是平國公王敬的小兒子王以安,和侯府四少爺、王氏之子傅慶年年歲相近,同在「碧水書院」讀書。兩人小時候一起模魚抓鳥,現在在書院出入不離、同桌寫字斗詩,加上又是親戚,幾年下來更加親密無間。那王以安小小年紀,深受書院山長喜愛,做的幾首詩文被山長評為上等之作,名聲一下便傳到書院之外,京里的貴族之家均有耳聞。他又是國公府的嫡幼孫,那些姻親故舊無人不夸,便得了個「神童」之名。然而在王氏心底,兒子當然是自己的好,因此她並不常贊美自己的佷子,只偶爾在外人面前應和兩句。

……

自人員調配那天過了幾日,琉璃院有了動靜。叫二丫的主動和伍嬤嬤提出不願待下去,因為她已經連著洗了好幾天的衣裳,手都泡皺了。另外一個粗使婆子也找了春喜,求情說自己年紀大了,沒辦法天天劈柴燒水。老太君一向憐貧惜弱,之前卓氏去世不久時,春喜便提過給她們安排去處。現在她們既然不願在琉璃院待著,三小姐也願意放人,春喜就不為難她們了。

這正是曼煙想要的結果,不管她們是不是別人安插的釘子,只要她們離開就行。畢竟,這倆人也沒對琉璃院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兩個走後,春喜就讓曼煙從人牙子新送來的那批丫頭里又挑了倆。

現在,琉璃院總共兩個暗里心月復、五個明面的大丫鬟、一個管事嬤嬤、六個小丫頭和一個崔婆子。曼煙給小丫頭都改了名字,小青小翠改成了如意和玉印,另外兩個不認識的叫了寶傘和寶瓶,府里新進的倆賜了金魚和寶幢之名。

人員一確定,大丫頭閑時都忙著學認字;此外,曼煙叫管家送進來幾根粗麻繩,給小丫頭下了一條口令︰每天過了晌午找個開闊地跳繩,跳得好的有賞。如意和玉印雖然累了好幾天,精神卻越發振奮,之前她們連主子的衣衫邊都模不到,現在卻能見到主子的面,還能听主子親自訓話,心里面巴不得呢。眾人均安下心,要在琉璃院扎根了。只一個崔婆子,曼煙有些看不透,想到她會做藥膳便也就留著了,反正琉璃院不差那一口飯。

曼煙用人的標準就是一個「能」字,至于「忠」字,她並不扣那個死理。就她的想法,人心如水,善變在頃刻之間。與其堵,不如疏。她希望這些人忠,自然得先對她們好;對她們好,她們自然會忠。若以後真有人負了她,那也不能說不忠,而是以前的「忠」變了。理論是如此,曼煙卻還是挑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一來她們無依無靠;二來,也不怕回頭多生變故。這一批小丫鬟都是孤兒,琉璃院簡直成了孤兒之家。看著她們歡喜地跳繩出汗,曼煙也覺著心底多了份溫暖。希望琉璃院以後成為她們這一幫人真正的家。

人員培訓這一樁算是上了軌道,可還有好幾件事仍懸在曼煙心頭。祖母的身體,需要從早預防;母親之死,嗣子之說是子虛烏有,為何府里有人在傳呢?她根本不會相信檀香在廚房听到那句話是偶然。也許有人故意說給她听的,如果是那麼這人是誰呢?最最讓她無解的則是夢見母親之死,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亦或者有其他內情?原身的自殺莫非是像檀香說的那樣,受不了恐懼最終崩潰自盡。夢見母親死去,然後母親真的死了,一個八歲的孩子恐怕無力負荷那種心理負擔。但她除了上次夢見那兩個模糊的人影,最近並沒有做過夢。

一連串疑問在曼煙的腦海中反復盤旋,最後繞成一團亂麻。到底哪里是突破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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