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墨凜接到祁陽帝派給他的銀子,立即馬不停蹄地忙絡起來。
他此刻當真是意氣風發,準備好好大干一場。
他想的十分好,如今他手里有銀子,他又有「身份」,何愁買不到糧食。
因而十分自得自滿地帶著兩個屬下去了華京最大的糧行。
誰知,片刻後,他便黑著張臉退了出來。
墨凜目光陰鷙地回頭瞪了一眼糧行的牌匾,心中不免懷疑,掌櫃的不是在誆他吧?
他自問這些日子一向留心華京的動靜,怎麼不知何時出了這麼多的賊人,還能在華京一眾森嚴的守衛眼皮子底下將最大的糧行盜空?
墨凜忍不住懷疑,這掌櫃的莫不是想要借機壓價,坑他一筆!
思及此,墨凜微微眯了眯鳳眸,冷冷地哼了一聲。
若是讓他知道,()這家掌櫃真敢坑他,他一定會讓他後悔生出這樣糊涂的念頭!
心念一轉,墨凜腳下不停,又去了另外幾家大的糧行。
當得到的回答幾乎一模一樣後,繞是墨凜再有心機,也有些傻眼。
他想到自己在祁陽帝和文武百官面前夸下的海口,臉色就不免有些發白。
跟著他來的兩個屬下都算是他的心月復,二人自然知道此事如今有多棘手,因而也不敢多言,站在他身後,也在苦思對策。
墨凜站在街道口,看著前面來往的人群,又想到如今在東城暫居的那些百姓,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他此時才算是隱隱後悔起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華京幾大糧行,會在一夜之間都遭了賊手!
他本來有心借著這件事在祁陽帝面前表現一回,讓他對自己改改觀。
誰知本來以為是撿了個大便宜,其不知竟是個燙手的山芋!
他現在算是知道戶部尚書為什麼要那樣做了。
可他斷斷不能再做同樣的蠢事了,否則估模祁陽帝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別看他是皇子,可他從一出生就不受待見,祁陽帝根本從未在意過他,他的處境,還是因為這幾年靠著一張巧嘴哄好了威後,掛名養在她的名下,才漸漸好了一些。
可是,威後之所以待他還算可以,一是因為他會哄她開心,刻意逢迎,二是因為她自己膝下無子。
但倘若威後哪一天突然有了自己的孩子呢?她還會提拔他麼?
顯然是不會的。
墨凜因為從小成長環境的原因,是個非常自制有眼色,城府極深的人。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安然活到現在,皆是因為他對于其他人沒有什麼「威脅」。
否則的話,宮里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焉能容得下他一個沒娘又不受寵的皇子。
漸漸地,他的不受重視也成了他的保護色,讓他安然活到了現在。
這兩年,因為搭上了威後這顆大樹,墨凜那些暗藏的野心,又開始活泛了起來。
因而,此次征糧食的事,他才會極力爭取下來。
本來以為,大皇子不在華京,他少了一個最有力的競爭對手,此事十拿九穩了,他甚至幻想過此事辦好了以後,祁陽帝能夸一夸他……
可是,如今什麼美夢,都被這猝不及防的現實給打破了。
墨凜面色陰沉的站在街口,腦子里思緒轉的飛快,拼命地想要想出解決的辦法。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空有銀子,卻征不到糧。
他簡直可以想象,祁陽帝知道這個消息以後,會有多麼的不待見他……
與此同時,洛府的集英堂,洛崢書房內,洛崢一家三口恰也在說這件事情。
「您是說,二皇子求了這個差事!」洛青染听完洛崢的話,一時間沒有忍住,聲調有些拔高。
「是,」洛崢點了點頭,顯然有些奇怪女兒為何突然聲音變大,「如今大皇子不在華京,按照規矩,此事是應當由二皇子來辦,有什麼不對麼?」
「不…沒有,爹爹所言極是。」洛青染被洛崢一問,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斂了神色。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眼下剛出了戶部尚書的事情,想來二皇子拿著銀子,也不會有什麼不得體的舉動,至少百姓們不用遭罪了。」
葉氏倒是沒察覺女兒有什麼不對,只單純地覺得有了戶部尚書的事,二皇子也不敢搞什麼貓膩,最終受益的還是百姓。
洛青染也有意地岔開了話題,引著雙親說起別的事。
運糧出城的事,她並沒有跟洛崢和葉氏說,她本打算用這件事先扳倒戶部尚書,不想最後還牽扯出了墨凜。
不過想想也是,就墨凜那個汲汲營取的性子,如何會放過這樣掉到眼前的「大好機會」。
此刻,他只怕是還在做著有關權利的美夢吧……
不得不說,洛青染確實足夠了解墨凜。
可正因為這樣,她也更加知道,他這一次會跌的多麼灰頭土臉!
想到這,她心里竟然升起一股奇異的興奮之情,不過馬上就被葉氏的幾句話打散了。
她听見葉氏抱怨洛昇,說幸虧昨日慧覺大師來了家里,否則的話,洛崢今日只怕要危險了。
上位者一向多疑,更何況,祁陽帝對洛崢,不可謂不忌憚。
洛昇簡簡單單地幾句話,看似只是無心的「拉家常」,可若是被有心人報到了祁陽帝那里,祁陽帝再稍稍想偏了那麼一點兒,等著洛崢的,說不定就是一場浩劫。
別人不知道,洛青染還能不知道麼?
前世,洛昇不就是靠著坑他們一家,才爬到最終那個地位上去的麼!
洛青染絲毫不懷疑,這一世,洛昇會不敢這樣做,畢竟,他已經開始做了不少了,不是嗎?
他已經被權利吞噬了本心,為了達到他心中那個「願望」,他早已顧不得骨肉親情,血脈至親。
葉氏恨聲道︰「什麼時候才能讓老夫人認清他的真面目呢,若是能分家就好了,分家了,就不用每天防備著他們過日子了!」
葉氏的話,無異于熱油中的一滴冷水,炸在了洛崢的心上。
他怔怔地看向葉氏,眼楮都有些直了。
葉氏說完這句話,自己也有些後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突然說出那樣的話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