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心思越堅定的皇貴妃立即從床上坐起,對候在外頭的宮女說︰「進來服侍我梳洗吧。」
宮女們隨即快步進來。
在宮女幫她梳洗時她對自己最信任的貼身宮女青蓮說︰「去給我做一杯檸檬水加隻果塊來。另,晚膳我暫時不想吃,就先留鍋里吧。」
皇貴妃每逢心情不好時就喜歡吃檸檬水加隻果塊。
青蓮忙照辦。
待皇貴妃將一整杯檸檬水加隻果塊吃完,皇貴妃獨留下青蓮說︰「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將近五年了吧?」
青蓮很少見皇貴妃這樣鄭重其事地與自己說話的,所以不禁有幾分惶恐,但也知皇貴妃剛經歷了瑾王被禁足一事的打擊,想必心里頗不好受才與自己說說話的,故溫順點頭道︰「再過兩個月就滿五年了。這些年里多得貴妃娘娘的照拂,奴婢心里一直是很感激的。」<
皇貴妃說︰「我知你聰明伶俐、忠心耿耿,所以也一直沒把你當外人看。我眼下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如果我無所行動的話,我和瑾王在宮里的地位岌岌可危矣。」
青蓮點頭道︰「貴妃娘娘的心事奴婢也明白,只是那件事情才剛過去,皇上眼下正是對您極不信任之時,奴婢勸您還是先冷靜以待,等他消了氣再說吧。」
皇貴妃搖了搖頭,道︰「我本也是這麼想的,可只要那幾個在牢中的人尚在我便不可能放心。他們的存在就是對瑾王最大的威脅啊!」
「貴妃娘娘想太多了,他們既然都肯……把責任全部承擔,那就足見他們早有保瑾王的決心了。」
「這也未必,人啊,難免會有貪生怕死的念頭,萬一他們到時想通過將功補過這一招來保命呢?」
屆時他們就未必不會把瑾王給供出來。
青蓮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問︰「貴妃娘娘是想設法讓皇上判那幾人死刑?」
皇貴妃默默點頭。
青蓮皺眉道︰「可是這事的決定權在皇上那里,我們恐怕很難左右得了呢。」
皇貴妃嘆氣道︰「所以我現在才憂心忡忡啊。」
青蓮便拿起扇子一邊給她打扇一邊說︰「現在皇上不是尚未處置他們嗎?貴妃娘娘不如先靜心等一等,看皇上怎麼處置再作打算。」
「那時就遲了。」
「我知娘娘的意思,可定罪的流程不是需得經過三司議決的嗎?他們到底構不構得成死罪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
皇貴妃苦笑,道︰「是,唯一能說了算的人是皇上。」
她已經領教過了皇上的冷硬無情,知道自己的求情未必能左右皇上的決定。
皇上敏感、多疑,極少有完全地相信一個人的時候。
如今,在皇上面前說話還具備一定分量的人就只有內閣首輔雲一亭、工部尚書鄭玉松和敬莊皇後這三人了。
工部尚書鄭玉松這人謹小慎微又剛正不阿,要想拉攏他可謂是難上加難。內閣首輔雲一亭本身就是負責調查此案的,他的立場早已明確,所以也不好拉攏。至于皇後,她和自己的敵對關系早就存在,她又怎麼可能會幫她呢?她沒有對她落井下石已算是客氣了。
慢著,敬莊皇後應該也是希望那幾個在牢的人被判死刑的吧?他們畢竟串通來制造了離間皇上和太子之間的關系的歌謠事件。
想到這里,皇貴妃的眼楮又亮了亮。
然而,敬莊皇後又是出了名的嚴以律己、溫良恭檢,且極少干涉政事,所以,以她的個性想必不會去干預三司對這幾個人的定罪流程,也不會到皇上那里去干預皇上的決定。
這三個人和她沒有共同的利益點,不是一路人。
皇貴妃眉頭深鎖。
她倒寧願有事的是她,而非她的兒子。
青蓮見她滿面愁容,便說︰「貴妃娘娘也別太擔心,既然直走不行,那我們就彎著來,如果娘娘能要挾到一個在皇上面前說話有分量的人去跟皇上說,那也許就有反轉的機會了。」
要挾?皇貴妃忙移開扶額的手望向青蓮。
那就得抓別人的把柄了,而且得是致命的把柄。
可是鄭玉松、雲一亭和敬莊皇後皆是十分之愛惜自己的羽毛之人,他們在人前的表現幾近完美,私下里也不曾傳出任何不好的緋聞。
他們不會留下任何把柄給別人抓的。
那麼,就只有她主動地去抓他們的把柄了。
而最利于她抓把柄的人自然便是同住在東宮的敬莊皇後了。
皇貴妃突然知道該怎麼做了。她問青蓮︰「你發現平日里服侍我的這幾名宮女中有哪個是比較聰明伶俐又不多嘴多舌的嗎?」。
青蓮想了一下,答道︰「倒是有一個,才新來不久的,此人年紀雖小,行事倒是十分穩妥。」
皇貴妃的眉頭頓時舒展了些,忙說︰「這就好,你去叫她來。」
青蓮隨即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青蓮領著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女孩進來。
皇貴妃便招手讓她近前,問了她的一些情況。問完之後,皇貴妃開始給她指派任務。
一日後,中午,這位名叫春柳的宮女進來向皇貴妃匯報道︰「啟稟皇後娘娘,奴婢昨晚向皇宮小門那邊的守門人打听到了一件事。」
皇貴妃忙說︰「近前些來說。」
春柳便上前幾步輕聲道︰「據那邊的守門人說,六月三十日那天深夜敬莊皇後有悄悄地出宮。」
皇貴妃頓時眼楮一亮,問︰「可有隨從跟著?」
「只有一名宮女跟著。」
身為皇後,半夜里出宮做什麼?皇貴妃如逮著了什麼重要證據般精神一振,繼續問春柳︰「她往哪個方向去?幾時回來的?」
春柳答道︰「據說是往西側的麥谷大道去的,約莫一個時辰後回來。」
「她回來時有沒有什麼異樣?」
「除了渾身都被雨淋濕了之外並無異樣。」
皇貴妃有些失望,道︰「她只是外出了一趟而已,這算不得什麼重大的事。」
春柳卻湊近皇貴妃耳邊說︰「是,單憑這個確實不算什麼,但還有一件事令人玩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