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能讓泰宏帝感到些許安慰的是南疆傳來的捷報,周國被祁軍所迷惑,掉以輕心,就在周國放心大膽舉兵靠近祁國城池時,被突然出現的祁國大軍打了個措手不及,祁國首戰告捷。
朝霞宮中,慧妃甚悅,又給了蕭君綰不少賞賜。
「娘娘,奴婢打探到了,太子殿下在送給燕景王的大禮中又添了一物。」丁尚侍回到朝霞宮說道。
慧妃好奇︰「什麼?」
「是陛下派人從漠丹大漠尋來的猛禽蒼鷹。」
蕭君綰聞言微微皺眉,覃赫要送鷹給凌浩,這怕是要闖出禍事。
蕭君綰走到殿中,忙道︰「娘娘,不能送鷹。」
蕭君綰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讓慧妃雲里霧里︰「為何?」
「娘娘,貿然送此物,恐怕會適得其反。」
「本宮倒是以為,珍寶都不重要,只有這只鷹還有幾分意思,像燕景王那樣雄才大略的人,一定會喜歡這樣的猛禽吧。」
「娘娘,這鷹萬萬不能送。」
蕭君綰心里越發著急起來,除了她,祁國應該沒人知道凌浩的生母姓殷,所以不知避諱。
況且凌浩的喜好就連她都捉模不透,諸國每年送給他的東西都不少,但真正合他心意的,好像只有寧國送冷暖玉棋子,還有呂國的那把寶劍,其他的就算是收下了,也是堆放在王府寶庫里,不再過問。
「本宮也巴不得太子送不成,可本宮越是阻止,太子恐怕越是要送。」
覃赫的鷹一送到,無疑會引起凌浩的反感,這只會讓兩國之間的矛盾加深。
于蕭君綰來說,她本可置身事外甚至推波助瀾,任覃赫去捅婁子,這樣一來,她就能借凌浩的手,動搖覃赫的太子之位。
但她做不到。
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利用任何人,卻永遠不能利用他。
愛與利用,如何能並存。
慧妃這是要袖手旁觀,讓慧妃阻止是沒什麼可能了,蕭君綰只能另想辦法。
還有什麼,比警醒東宮來得更直接。
若不是事出緊急,這個地方,她是萬不會來的。
還沒走近,便听聞一陣熟悉的聲音。
「听聞燕景王已經離開了燕國都城,親臨衛國督戰了,那些東西快些整理好,派人送去欽州即可。」
「是,奴婢知道了。」
蕭君綰抬頭,看見了從東宮出來的是蘇勝雪和她的侍女春雨
「參見太子妃。」
蘇勝雪頓時沉了臉色︰「你來做什麼?」
「若非萬不得已,奴婢也不想來打擾娘娘,奴婢只說一句,還望娘娘能不計前嫌,听進去。」
蘇勝雪勾了勾唇角︰「什麼話?」
「那只鷹,送不得。」
蘇勝雪冷笑︰「呵呵,是嗎?」。
「奴婢知道娘娘不信,但奴婢自幼在祁燕邊境長大,從周國一事來說,娘娘就應該知道,奴婢比娘娘更了解燕國。」
蘇勝雪掩嘴笑了笑,譏誚道︰「蕭君綰,這事就算有人眼紅也輪不到你吧。」
「奴婢話已至此,信不信,全在娘娘,別等闖了禍事再後悔。」蕭君綰冷言,欠身告退。
蕭君綰多方努力,但她沒有足夠的理由,所以無論是儀妃還是泰宏帝,沒人將此事放在心里,最終還是無人阻止覃赫,就在泰宏帝起駕離宮的前幾日,祁國送給燕國的禮物已經先啟程往東去了。
事到如今,蕭君綰只能從燕國入手,希望燕國有人能在那鷹送到欽城軍營之前,將它攔截下。
凌天旭曾告訴過她用來聯絡細作的圖案,蕭君綰將那圖案繪在手心上,無事的時候在宮里四處游走,但凡身邊有人路過時,她便假意整理發髻,露出手心的圖案,有心之人自會看見。
可一來幾日都無人與她搭話,難道是圖案有誤?
蕭君綰百思不得其解,無奈時間不待人,還沒找到細作,她不得不跟隨覃佑,踏上了東巡的馬車。
此番出巡,蕭君綰只帶了紅菱和紫英,留下小憐在宮里照顧趙公公,小憐在靜思宮待了多年,早已習慣了安寧的日子,東巡路上的是非變故不少,不是她能承受的,還是讓她留在宮里最妥當。
慧妃和淑貴妃還有儀妃伴君同行,泰宏帝偏偏只讓睿王的生母賢妃留守宮中。
一路上蕭君綰時有留意到覃銘,他竟還能與覃赫有說有笑,對泰宏帝也是一如往常地阿諛奉承,可見他有多能隱忍。
而跟在淑貴妃身邊的,除了蘇勝雪還有聞訊趕回的覃佳柔。
如今的覃佳柔似乎安分了不少,乖乖地跟在淑貴妃身邊,規規矩矩,不吵不鬧。
蕭君綰本以為女魔頭從此之後應該不會再來打擾她,誰知行駕停下休整之時,覃佳柔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她的身後。
「蕭君綰,從前是本公主瞎了眼。」
身後傳來低沉而森森的一句,蕭君綰只覺後背一涼。
她回過頭惑然看著覃佳柔︰「公主此言何意?」
「本公主再問你一次,小林子在哪兒?」
蕭君綰淡淡道︰「他應該是回水雲縣去了。」
「你胡說,水雲縣根本沒有姓林的大戶人家,那里有錢有勢的,只有你們蕭家。」
女魔頭真的獨自找去了水雲縣?蕭君綰又驚訝又佩服,覃佳柔的勇氣實在可嘉。
「你還不肯跟本公主說實話?」
「公主,是凌栩告訴的公主他和奴婢是同鄉,到底是誰沒跟公主說實話,公主還不明白嗎?」。
「他人在哪兒,他家在哪兒?」
蕭君綰懶得搭理覃佳柔,敷衍地說了句︰「既然他不是奴婢的同鄉,奴婢怎麼知道。」
「他不遠千里地來找你,你又對他家里的事那麼熟悉,你會不知道嗎?」。
蕭君綰已十分不耐煩,轉身看著覃佳柔說道︰「好,那奴婢告訴公主,我們只是在水雲縣認識的,他家里的事我也是听他說的,另外他好像是燕國人,畢竟水雲縣來往的燕國人數不勝數,不足為奇,所以公主要找人,不如去燕國。」
「你!」覃佳柔氣急。
「他是燕國人,這一點奴婢沒有騙公主,不過就算公主真的在燕國找到他了,又能如何?陛下和貴妃娘娘會同意公主和一個燕國人的婚事嗎?所以奴婢勸公主還是放下吧。」
蕭君綰和覃佳柔在馬車旁交談之際,樹後的兩道目光徑直落在了蕭君綰身上。
「就是她。」
「戚大人可知她是誰?」
戚建捋了捋胡子︰「當然知道,她還是我向陛下提議接她來隋安的,她是曲峰的親戚,現在是四皇子身邊的尚侍女官。」
「曲峰的親戚,我們的人看見她拿著符文在宮里尋找,恐怕是識破了我們的符文,這會讓我們和宮里細作陷入危機,一不留神就會暴露身份。」
「所以,此女留不得,但她是我向陛下進言接來的,由我出面不便,一切就看王大人的了,除去她,咱們的人才能踏踏實實地為王爺效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