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綰走了幾步,停下來微微側眼︰「公主別再執迷不悟了。」
「蕭君綰,你的心上人不要你是你活該,憑什麼要和本公主玉石俱焚。」
「上次公主雖然找奴婢問過凌栩家里的事,但那只是一部份,公主對他知之甚少,怎可一心寄在他身上。」
「那又怎樣,本公主認定他了!不管他跑到哪兒,本公主也能把他找回來。」
蕭君綰轉過身,看向覃佳柔,言道︰「沒錯,他是沒有娶妻,不過他家里的小妾沒有二十個也有十九個,而且個個貌美如花,公主也不在乎?」
覃佳柔一愣,接著惱羞成怒︰「你胡說!」
「我和他相識多年了,他家里的人我都見過,我會不會胡說,公主心里應該清楚。」
覃佳柔賭氣︰「小妾就小妾,誰家里還沒幾個小妾啊,父皇不也後宮+.++嬪妃無數嗎?」。
蕭君綰匪夷所思地看著覃佳柔,一向唯自己獨尊的女魔頭也會對小妾隱忍?也許她是真的深陷其中了,情之一字,能讓人沉迷、退讓……難以自拔。
「該說的奴婢都說了,公主自己思量吧。」
蕭君綰無奈,執念太深,誰勸得了,就好比她心下的那道傷也沒人能治愈,苦果自嘗。
「你站住!」覃佳柔快步沖到蕭君綰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說,他去哪兒了?」
「無可奉告。」
「你要是不說,本公主就抓了你,再放出信去,他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蕭君綰抑制住心下的火,平和地說︰「奴婢是毓寧宮的女官,公主要抓人,還請三思而後行,而且公主如此要挾于他,他又會如何對待公主?」
「他不是你的同鄉嗎?本公主這就讓母妃派人去他家里找。」
蕭君綰笑了笑,再不願與覃佳柔多說,只想早些打發了她,于是推波助瀾道︰「事不宜遲,公主別耽擱了,公主派去的人說不定還能與他在凌家撞個正著。」
覃佳柔冷哼了一聲,怒然離去。
蕭君綰搖了搖頭,輕嘆,人是打發了,但這下怕是又多了一個冤家。
覃佳柔走後,紫英才開門出來,走到門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確認覃佳柔已經走遠才松了口氣。
「公主要是真的派人去水雲縣找,找不到會不會遷怒于小姐的家人?」
「陛下雖然嬌慣六公主,但凡事也有個度,怎會答應她如此胡鬧,何況陛下派人興師動眾,只為找一個與覃佳柔萍水相逢的男子,傳出去皇家顏面何存,就算陛下不懂,淑貴妃也該明白。」
果不其然,覃佳柔在丹陽宮一哭二鬧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可淑貴妃最終也沒同意,覃佳柔一氣之下,又不見了蹤影,不知是不是獨自尋人去了。
慧妃最終還是想通了,派人請蕭君綰去了朝霞宮,而等候在朝霞宮里的除了慧妃,還有豐王覃昭。
「母妃,父皇已經同意讓兒臣出征了。」
慧妃似笑非笑,可見她雖然同意了,卻還是憂心忡忡。
「昭兒,這次你可千萬不能辜負了你父皇的期望啊。」
「兒臣知道,兒臣一定讓周國的軍隊有來回!」
蕭君綰沉眼一笑,覃昭對此倒是頗有信心,這也難怪,豐王血氣方剛,哪次出征前不會說一番這樣的話。
覃昭轉眼看向默不作聲的蕭君綰,問道︰「听說是你說服了母妃?」
蕭君綰恭敬地說道︰「是娘娘明智。」
「蕭尚侍還有什麼對殿下說的?」
蕭君綰徑直問道︰「不知殿下打算帶多少兵力前往?」
「依你之見,本王該向父皇要多少?」
「不低于十萬,且多多益善。」
覃昭雖然也打了不少仗了,但與周國交戰非同小可,蕭君綰敢將賭注押在他身上,起身賭的只有一點,就是她清楚周國的兵力,只要祁軍不低于十萬,加之先發制人,再用計惑之,勝算極大。
「還有,殿下要將大軍分散開來行軍,不能讓周軍探查出全部兵力,最好能演一出似打非打的戲,讓周國掉以輕心。」
如今的周國有了燕國撐腰,恐怕比當年的祁國還要囂張自負,驕兵必敗,單憑輕敵這一點就能讓周國輸一半。
「奴婢能說的就這些,至于後面的仗該怎麼打,就看殿下隨機應變了,殿下只要記住一點,周國不是燕國,要無畏才能成就大勇。」
覃昭拂袖,含忿道︰「本王從沒怕過燕國,再打一次還不知道誰勝誰負!」
「昭兒,你想爭一口氣是好的,可是現在咱們不能再與燕國打了,听你舅舅說燕軍打起衛國來勢如破竹,過不了多久,連衛國都得歸燕了,萬一燕國再將矛頭指向咱們祁國,和周國一個東邊一個南邊地打,那就麻煩了。」
「我知道,所以朝中的大臣都主張和燕國冰釋前嫌,穩住燕國,就連大哥都提議年節的時候要給燕景王送禮。」覃昭冷笑,「咱們祁國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呂國討好各國的招數了。」
大軍出征,主將又是豐王覃昭,這倒是讓淑貴妃一邊的人笑得開懷,有人說覃昭自不量力,也有人說慧妃是想兒子立功想瘋了,而淑貴妃想的自然是如何避免覃赫再上戰場,免得覃赫又和覃昭一道擔下敗仗之過。
東來飛雪紛紛,寒風凜冽,白雪覆了皇城,銀裝素裹,風雪中的毓寧宮冷冷清清。
一盞茶,一盤棋,也無人與蕭君綰對弈,她伸手落下棋子,心卻游離在棋局外。
那一場冬雪中,他們初遇,她不知他的身份,與他安然對弈,後來下過無數盤棋,她一次也沒贏過,卻大言不慚,說她要青出于藍。
他把此言當了真,只道︰「一言為定。」
蕭君綰縴指執棋,徐徐落下,那場約定,還能實現嗎?
「綰綰,你怎麼坐在雪里,外面好冷啊。」
覃佑走到石桌對面坐下,看著無聊的棋局,忍不住抓起幾顆棋子胡亂在了棋盤上,又覺得沒趣,干脆拿著棋子擺起了字。
蕭君綰笑了笑,被他這一攪,這棋是沒法下了,靜坐了一會兒,起身說道︰「外面天涼,殿下快進去吧。」
「馬上就好了。」覃佑認真地拼著字,大功告成後跟著蕭君綰往主殿走去。
覃佑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皓雪落在棋盤上,慢慢消融不見,始終不變的,是那黑白棋子拼出的「綰」字。
屋里的暖爐退卻了手上的寒意,蕭君綰拿著針悉心刺繡,繡繃上的圖案繡了拆拆了繡,怎麼都不滿意,可繡得再好又如何,這個荷包,只能擱置蒙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