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直彌漫在一個特別奇怪的氛圍里,青竹用他異于常人的直覺敏感的感覺到了危險。
夭壽了!少爺終于要對小廝下手了!
他悄悄地踮起腳尖,一點一點的小心挪動著步子,盡所有的努力讓自己能夠在不驚動言律的情況下趕緊離開這里。
十步,五步,三步,眼看著那扇門就近在眼前,而且少爺也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根本沒有發現他,青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搭在那門把上,近乎屏息著就要打開門的時候,只听 的一聲響!
「不好了!」秋菊從外面踏進來,一臉焦色,卻在看見言律的一剎那努力將所有情緒都按耐了下去,「姑……姑爺?」
「怎麼了,為何你大呼小叫的,神色還如此慌亂?」
「啊?沒,沒有啊,我沒有大呼小叫也沒有神色慌亂,哈哈……」秋菊打著~哈哈,眼神閃躲,顧左右而言他,「那個,我……啊,對!我是來找青竹的!」
「那個,姑爺,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青竹呢?」
言律只看著她不說話。
那種沉默的盯視,雖不比韓渲那般好似猛獸獠牙近在喉嚨的脅迫感覺,卻是另一種滋味,就好像薄如柳葉的利刃,寒氣逼人,刮過每一寸**的皮膚和毛孔,卻是同樣的讓人不敢抵抗,幾欲投降。
她家姑爺到底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該說真不愧是他家小姐看上的男人嘛?夫妻兩都是一樣的彪悍呢!
嗚嗚,只是好可憐她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連秋菊都感覺快要抵擋不住什麼都交代清楚的時候,言律的視線終于移開了。
忍不住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氣,秋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方才應是被她推開的房門撞到牆壁又被彈了回來,角落的縫隙間,一個人影緩緩滑了下來。
雖然是鼻青臉腫兩眼無神,且鼻下還不甚雅觀的流下兩股紅色,可秋菊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就是她找了好久的青竹。
「誒,你怎麼藏在這里啊?」秋菊嘴里抱怨著,上前揪著他的衣領一下將人提了起來,「真是的,我找了你那麼久,你好歹應我一聲嘛!」
言律見他二人走了出去,甚至貼心的再次關好了門,也沒再開口阻攔。
不是不好奇秋菊異與往常的言行,只是她若不肯說……
自己還有親身驗證一路不是嗎?
言律轉動著身下的輪椅往外走去。他這幾日腿疾雖有好轉,可畢竟已經多年,最是急不得,所以韓渲才不準他到處亂跑。
不過現下他也不過是出個門,順便出了院子,或者再順便走遠一些而已,也不算到處亂跑不是?不過若是在路上看到什麼的話,那也只是湊巧而已,想來渲兒也不會怪他才是。
只是往日里這寨子一直都是人來人往,好似總有揮不完的精力似的各自忙碌著什麼,可如今他一路走來竟是連半個人都沒看見,甚至是最為調皮的孩童打鬧歡笑都不曾遇見,整座寨子都籠罩在一層壓抑沉悶的氛圍里,帶著山雨欲來的寂靜和不祥。
想起方才秋菊慌亂的舉止和明顯有事隱瞞他的模樣,言律眸色一深,終是忍下心中的不安,繼續前行。
忽而遠處傳來一聲輕嘯,好似是利刃刺過冷風插入某種結實的物體里的聲音。
言律只覺心下咯 一下,驟然縮緊,當下更近速度的移動著手下的輪椅,沖著那聲音的方向而去。
其實不過數輪的距離,不然他也不會听到那聲輕微的響聲,只是方才有障礙物遮了眼楮,再加上他太過焦慮,擾了心神,所以才沒看到這些人原來都在這里。
他過去時,已有人注意到他,知道是近來剛到寨子的少當家的心頭肉,連忙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所以他很容易的就來到了人群的最前面,自是看到了方才才遇到的青竹和秋菊兩人。
不過他們好像正在爭吵什麼。
「你這男人婆!快松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難看死了!」
「這有什麼的,反正你那弱雞的娘娘腔形象大家早就知道了,有什麼好遮掩的?」秋菊嗤之以鼻,卻還是松開了拎著他後領的手。
青竹好容易掙月兌她的束縛,一邊整理著衣襟一邊探著腳尖朝遠處張望,「嘿,你把我提,帶,領過來到底是要干嘛?」他琢磨了好久,才想到一個比較妥帖的詞語。
秋菊直接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想帶你這個累贅過來啊?還不是小姐,說是要帶你來見見世面。瞧你那膽小的樣子,又不會要你的小命!」
青竹立馬梗著脖子回瞪了她一眼,不過沒什麼殺傷力就是了,反而激的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那為什麼剛才我家少爺問起來的時候你不照實說呢?」
「我怎麼知道?不過是小姐吩咐我照做,怕是不想讓姑爺擔心吧?」秋菊不耐的直接動手敲了他一記後腦勺,「廢話那麼多干什麼?讓你來你就來,不過是一群手下敗將,就算再來我家小姐也照樣能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看著青竹揉著後腦勺垂首碎碎念,大概又是一些月復誹之類的無聊話,言律回過頭,終于看到了那個身影。
她就那樣直立在那里,其鋒芒氣度無人敢欺,亦無人敢上前與其平分秋色,只怕傷了己身,自慚形穢,所以周圍自然而然的空出一圈空地。
可她的身後有一群人,她的面前亦有一群人,是敵是友,是守是戰,皆在一念之間。
青竹曾可惜的說他不曾見過她擒殺猛獸時的颯爽英姿,他卻覺得今日所見才是真不能相負——烈烈寒風,佇立于天地間,豐碑無功,不教胡馬度陰山!
「呔!杜偉你這個下三濫的臭癟三還敢有膽子來,就不怕爺爺打得你滿地找牙!」
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