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僖貴妃傳 第234章 收回台灣施瑯報捷

作者 ︰ 李敘樺

「悅兒,我心里苦哇。」他的聲音悶悶地,因貼在她懷里,倒像是她自己說的話。

「我知道,我知道。」她點著頭,有眼無珠,究竟是怎樣的天譴,有眼無珠,傳出去皇室的尊嚴將掃地,她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玄燁,我會陪著你的,即便是下地獄,我也陪著你。」

她看不到玄燁的臉,此刻是多麼古怪的一副表情,似乎笑著,又比哭更難看,似乎諷刺,又無比可憐可悲。

容悅抬手在他腦後輕輕撫著,光線一寸一寸在澄磚地板上輕移,光明被誰的手一點一點偷去,可沒有誰會怕,因為知道第二天,那光線會以積聚沉澱的雄渾力量爆發,突破一切險阻,播撒溫暖和希望。

容悅雙腿越來越酸,尤其是以這樣前傾的姿勢,小月復也開始傳來下墜的感覺,似乎里頭塞了只秤砣一樣,容悅擔心出事,正要說話,便覺被什麼彈了一下,她原以為是玄燁動彈,等月復部第二次傳來那震動,她才無聲笑出來︰「皇上,他踢我了。」

皇帝茫然抬頭來,黑暗中那茶褐色雙眸疏忽亮光一閃,他才回過神來,發覺她一直站著,忙說了聲該死!

本想抱容悅起來,可因坐的時候長了,雙腿有些發麻,只能攙著容悅,一步一步走回炕上去。

容悅牽起他的手貼在月復部,小家伙很給面子的又打了一拳,似乎在跟阿瑪打招呼。

皇帝半坐在腳踏上,手一動也不敢動,小家伙顯然耍拳腳累了,見做阿瑪的這樣執著,頗為不耐煩地踹了一腳,皇帝忽而驚喜笑道︰「又踢了一下。」

容悅不由笑了下,原來高高在上殺伐決斷的皇帝也有這樣犯傻的時候。

簾外傳來李德全的聲音︰「啟稟萬歲爺,福建水師提督特使剛至。」

「叫進來!」皇帝站起身來,掏出火折將炕桌上的宮燈點燃,眸中的活力與生機漸漸回來,又恢復了那器宇軒昂的華貴態度,幾乎叫容悅懷疑,方才所看到的,只是自己一場幻夢。

容悅便去了次間,隔著簾子向外看著。

腳步橐橐,李德全並一個戎裝軍士進了暖閣。

那軍士風塵僕僕,卻也還精神,進門直接磕了個頭,語氣中難掩激昂之情︰「皇上,澎湖大捷!澎湖三十六島全部歸順!」

皇帝眉間重新帶上那運籌帷幄的神態,笑道︰「好!給朕說說。」

那士兵又磕了個頭,說道︰「施提督自從帶兵到達銅山,十六日到了澎湖,兩軍交鋒,都督一直親自督戰,被流炮燒著面部,右眼受了傷,卻還堅持指揮。右營游擊藍將軍也被流炮擊中,月復部破裂,仍繼續戰斗。

如是打了六天後,兩軍都殺紅了眼,損失慘重,攜帶的糧食彈藥也即將告罄,又快到海上風暴的日子,都督便下令與敵軍決一死戰。

當時炮火,火箭,藥罐,矢石,像下雨一樣,總兵朱天貴冒險沖入敵軍戰艦之中,試圖擾亂敵軍隊列,不幸被炮擊中,穿腸而死。

林賢將軍指揮戰艦援救,也中三箭,幸得中營游擊將軍許英從外圍攻入,與林將軍里應外合,內外夾攻,鄭師被打散,逆賊劉國軒見此,下令所有戰艦一齊出擊,吳英總兵和副將湯明分列船頭船尾督戰,湯明將軍身中數箭,吳英總兵的右耳受傷,都督下命全體戰艦將從鄭師外合圍從內分割,逆賊劉國軒大敗,落荒而逃。」

施瑯顯然是挑了個能言會道的士兵來說,口齒清晰抑揚頓挫。

皇帝朗聲吩咐︰「拿酒來!」

李德全忙下去,端上酒水,皇帝親自斟了一杯酒,遞給那軍士道︰「辛苦你們了。」

那軍士忙叩頭道︰「小人不過區區小卒,萬不敢代千萬同袍飲陛下賜酒。」

皇帝目光沉了沉,說道︰「好,那就等你們班師回朝,朕再欽賜慶功酒。」說罷轉身向西南,擎杯殷道︰「愛新覺羅玄燁,僅以杯中薄酒,祭奠英魂,靈倘有知,伏惟尚饗。」說罷傾杯向下,灑在地上。

容悅眸中微濕,不知為何竟點一點頭。

澎台之戰戰況的慘烈不言而喻,而這份夾纏著慘烈的澎湃,正是醫治皇帝困頓的良藥

皇貴妃的孩子,照常養在承乾宮中,只是雙目上蒙了一塊紅布,先天殘缺亦無藥可醫,乳母每日喂女乃都戰戰兢兢,覺得小格格熬不出滿月去,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是對的。

這一年閏六月,在第二個六月里,小格格走的悄無聲息,所有接生哺乳的人等,均被割去舌頭發配到黑龍江畔的愛琿,那個新建造的城市生活。

而這一切發生時,皇帝正奉太皇太後往塞外避暑。

容悅听到這個訊息時,正在禮佛,手中拈著三柱香禱告後,春早上前接過,將線香插入東暖閣里安置的觀音像前的香爐里。

自打承乾宮出了那事,各宮里都暗自擺了觀音或是佛像,春早不放心,也擺了一個。

「也不知皇上會不會難過,不在身邊,總好像放不下似的。」容悅由寧蘭扶著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有些擔心道。

春早見她又為皇帝發愁,笑著安慰︰「您只要平平安安為皇上生下位小阿哥,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容悅想想也是,這時候,皇帝太需要幾個健康完整的孩子了,想到那個有殘缺的孩子,容悅又不由心生憐憫,嘆道︰「皇貴妃也可憐,」‘有眼無珠’往淺了說傳出去不好听,往深了說便是對皇帝、對大清朝莫大的奚落和諷刺。

春早也嘆道︰「興許小公主去了,對太皇太後、皇上和皇貴妃才是最大的解月兌。」

「待會子你替我去一趟承乾宮探望一下罷,總歸是我的心意,」想了想又補了句︰「若皇貴妃不願見,也不必勉強。」或許留她獨自舌忝傷更好一些罷。

「安知這不是因為她素日跋扈太過的緣故?」春早想起素日皇貴妃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見室內無人,才低聲對容悅道︰「想想她平日里怎麼奚落主子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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