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僖貴妃傳 第一百七十八章 答君恩忠言奏君王

作者 ︰ 李敘樺

容悅鼻端隱隱聞道米糕熱騰騰的香氣,不由坐直身子,見皇帝笑吟吟地,手中托著兩個油紙包,那香氣便是從油紙包逸散而出。

容悅高興起來,雀躍地仿佛個孩子似的︰「皇上買了什麼好吃的?」

皇帝寵溺地在她腦後揉了下,一手扶她坐好,一手支起車內小幾,將兩包糕點攤開來,一包黃白相間,白的潔白勝雪,黃的黃燦如黍,另一個紙包里琳瑯滿目,切糕里散著密密麻麻的核桃灰棗芝麻,都冒著騰騰的熱氣和香氣。

容悅沒用午膳,這會子方覺得食指大動,伸出手去拿了一塊核桃糕遞到唇邊咬了一口,又被燙的直吐舌頭。

皇帝忍住笑,從暗閣里取了茶壺斟了杯水送到她唇邊道︰「仔細噎著,喝口水。」

容悅就著他手里喝了水,才又雙手捧了一塊南瓜白玉糕小口小口的吃著,待吃了小半個稍解了饞,才想起皇帝來,笑道︰「皇上也嘗嘗,南瓜和黍米的味道很香醇。」

皇帝自小養成的習慣,不吃外頭的東西,只笑道︰「朕不太餓。」

容悅心中高興,眨眨眼楮,輕輕咬了一口餃在口中湊到皇帝唇邊,皇帝一笑,張口咬住剩下半塊糕點,方一咬下,兩瓣豐潤的櫻唇已覆上來,挑逗撩撥著自己。

皇帝眸色一沉,抱著美人縴腰,俯身吻下去,那糕點入口即融,只覺口中唯余蜜糖似的甘甜滋味,容悅被這略帶強硬的攻勢俘獲,本能般抬手抱住皇帝脖頸,不忍稍離這份纏綿半分。

雖是借用裕親王府的車駕,但車夫和侍衛都是皇帝心月復,正黃旗中千挑萬選摘出的勇士,饒是偶爾溢出幾絲曖昧聲響,在馬車外趕車的車夫依舊充耳不聞,只全神貫注馭車。

直到了一院朱漆雙扇大門的宅子前,領隊的鄂爾齊方一抬手,車夫熟練地勒韁,朱輪御鉻方緩緩停穩。

宅院四周遍布暗衛哨防,早得了消息的裕親王福全迎出大門口來,見了車駕忙上前請安迎駕。

鄂爾齊率先下馬向他打了個千兒︰「卑職見過裕親王。」

福全抬手叫他平身,又走至車廂前行禮道︰「臣福全迎駕,恭請皇上萬安。」

車廂內傳來皇帝朗笑聲︰「王兄多禮了。」隨著落地的話音,一旁的侍衛上前掀過車簾,皇帝躬身出了車廂,站在車轅上四下一望,見此宅地勢通透,果然好一派氣象。

他踩蹬下車,隨之又從車廂內下來一個玉色衣裳的少年郎。

福全正納罕,那少年已笑著拱手道︰「給裕親王請安。」

福全望見熟悉的眉眼,方恍然大悟,還禮道︰「臣焉敢當貴妃娘娘大禮。」

皇帝沖這個厚道的哥哥笑了一笑︰「走吧,咱們進去瞧瞧。」

福全忙錯開兩步,隨在皇帝身側。

守在門前的侍衛紛紛下跪行禮,待皇帝過後方準起身。

福全自然一一指點此宅設置,皇帝原是看過草圖的,只往幾處尚有疑慮之地仔細瞧了,余下之處只大概掃了兩眼,方頷首道︰「王兄安排的不錯。」

他微微側首見容悅隨手折了根枯枝逗著池邊的野鴨子頑,一張臉上笑意瑩然,他心中也跟著稍稍一松,轉向福全低聲道︰「即便這宅子住了人,四周也還需戒防。」

福全回道︰「微臣明白,這里前後四家都住著咱們自己的人,但凡有誰跟此地聯絡,均逃不過皇上的眼楮。」

皇帝慨嘆道︰「朕在紫禁城方寸之地,歸根結底還是要靠你們做眼楮,做耳朵,不然就是聾子瞎子,時候大了也就成了昏君。」

福全聞听此言,心中惶恐,忙道︰「皇上聖明決斷,臣等唯皇上馬首是瞻,不敢有分毫不盡心。」

皇帝微微一笑道︰「二哥言重了。當初皇阿瑪教咱們兄弟‘身正意堅’,只有二哥領會的最好,這些年,朕一直視你為臂膀。」

福全胸膛一熱,忙說了句︰「臣如何敢當,」復又道︰「皇上東巡,臣不能扈從,還請皇上萬萬保重聖躬。」

皇帝頷首道︰「這回皇祖母不同行,咱們兄弟總要留一人在京中,朕方能安心,這回去,朕想著往盛京、吉林、烏喇、寧古塔等地看看,若時間充裕,再往黑龍江、松花江近處瞧瞧,常寧久在行旅,朕帶他去,也想听听他的想法。」

福全聞此,眸中忽而一沉,口氣中難掩一絲訝然,連忙道︰「此舉萬萬不可,且不說那雅克薩為羅剎所佔,而我寧古塔軍士于黑龍江上游甚少涉足,皇上天子龍體,大清脊梁,萬不可輕易涉險啊!「福全說著已跪了下來。

皇帝見他一片忠心肺腑之言,心中稍暖,伸手扶他站起道︰「王兄也說不可輕易涉險,朕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到時自當相機行事,」他思及邊防之事,不由輕蹙雙眉︰「沙俄不寧,始終是朕的心頭之患,皇阿瑪即位的時候他們甚為囂張,屢次越界劫掠不說,還妄圖要我大清俯首稱臣,歲歲納貢,實則滑天之稽。」

福全見他眸中一絲冷芒乍現,又知皇帝素來意志堅不可摧,眼下多說無用,只道︰「皇上要巡視黑龍江,只怕老祖宗又要擔驚受怕了。」

皇帝笑道︰「所以才要留二哥在京中,即便有什麼流言蜚語傳回來,二哥也要幫著勸說老祖宗,別叫老人家擔心。」

福全屈膝跪地道︰「只是沙俄人火器委實厲害,皇上此行若要去雅克薩,臣懇請皇上恩準臣隨從扈駕,求皇上體念臣一片拳拳之心。」

皇帝面上微露欣慰之色,抬手將他攙起,溫聲道︰「王兄放心,五月里朕已派遣大理寺卿明愛等前往雅克薩打探過訊息,此行預備帶上火器營隨行,寧古塔又有巴海駐兵扈駕,況還有常寧跟著。」

「皇上,臣只怕常寧……」福全情急之下沖口而出,說到這又生生止住,那件事是萬萬不能吐口的,他微微側目,不遠處,玉色衣裳的少年立在虹橋上喂鴿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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