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起點簽約網址︰
原來說曹操,曹操到。門人口中的「成管家」、「公子最器重的紅人」馬上就到了跟前。
趙驚弦見此番回家處處都透著稀罕,干脆也不表明身份,見阿成落了地便趕上去跟著行了個禮,口中說道︰「小的見過管家」。
阿成听此聲音,心上如同滾雷——眼前這莫不是自己從小服侍到大的二公子?
這灰頭土臉的人邋邋遢遢,阿成瞧清楚了︰桃花大眼、梨渦淺笑——竟然還真是跟自己情同兄弟的公子!
可是怎麼還回來了!
趙驚弦瞧著阿成那張臉上又是歡喜,又是心疼,還有些擔憂懼怕,一剎那是五味雜陳好一番輪換,果然,他壓低嗓子,一開口卻是︰「我的天爺!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奇了怪了!這時候回來?莫非回自己家還非得挑個日子不成?這時候到底有什麼不合適?
阿成帶他走遠了幾步,離了人才囑咐著︰「公子隨我進去吧。但是有一樣︰萬萬不可泄露了身份!還有,絕對不能抬頭叫人瞧見,唉!」
趙驚弦一肚子霧水再也不能忍著,便厲聲問道︰「阿成,你說清楚。我自個兒家,哪來的這般多顧忌!我有什麼不能見人不成?這般鬼鬼祟祟到底是要躲著誰?這兒可是我趙家的產業。值得這樣給人賠小心?」
阿成卻又幾分痛苦地瞧著他︰「公子別氣,我也是你好。今時委實不同往日,這府里仍舊姓趙,只是,只是這姓趙的可不止您一個」,又趕緊說︰「上頭等著我回話呢,咱趕緊去吧」,縱使一個字都沒听懂,趙驚弦也听了他的勸,乖乖跟在後頭。
上台階時,阿成聊起了衣袍一角,趙驚弦見狀是一聲感嘆︰這些年阿成跟著自己活似個潑猴兒,每日里瘋了似的滿城去晃,也是個最不受拘束的,從不愛穿這些長袍長衫,說是不利索。可如今多會兒,他已然成了奴才頭子,肯受這衣裳的束縛,也知道打扮了。倒還好一張臉還是那般模樣,只是略略老成,仿佛自己走了不是一月有余,而是一年。
他這般穩妥,哪里還像當初見自己出了牢獄,一聲嚎啕就撲上來摟住脖子哭的毛躁小子。
原來,人都會變啊。
這轉變真是又陌生又特別,叫他又新奇又難受。
兩人進了去瞧見院子、廳堂也都是好一番重新修繕,趙驚弦心道︰若是哥哥真的坐擁四美,那麼這番工夫許是為了喜事也說不定。只是,不知他現下在哪兒住著?總不至于還呆在那小園子。
阿成心里似乎是裝了不少事,背著手走在前頭仿佛是個小老兒。他略略站定,回身對趙驚弦說道︰「這兒人多眼雜,我還是不叫「公子」了」,見趙驚弦點頭,阿成十分嚴肅提醒他︰「如今這府里可與以往十分不同了,你心里得有個底兒︰無論遇見什麼,听見什麼可都千萬要撐住,我怕你受不起」,說著眼里似乎有了水汽。
趙驚弦聞言,不詳的預感更加堅定,他心上仿佛是墊著一面牛皮大鼓,被捶打得 直響,震得他心神俱裂,背上便生出了一層白毛汗,他那舌頭都是抽抽的︰「是不是哥哥……他怎麼了!哥哥是瘋了?顛了?他在哪兒?小園是麼?」
阿成不忍瞧他,閉上眼楮輕輕搖了頭︰「大公子」,話音哽咽但仿佛是下定決心才說完,「他,他因病過世了。」
趙的盧死了!
大哥死了?他才二十,弱冠之年,風華正盛,他那般有本事有城府,再加上自己走的時候雖見他神色不大好,但身子骨明明是再結實不過的。怎麼可能!
趙驚弦狠狠說道︰「我不管,我得親眼瞧見才肯信。」
阿成卻一把拽住他︰「他是在小園走的。也就是你走後十天的事吧,可是也不知你天南地北去了哪兒,連封書信都傳不著。如今他在趙家祖墳,由不得你不信。千萬要沉住氣,別暴露了自己。一個月功夫,這兒的天都換了!」
趙驚弦哪里听得進去,此刻只想去瞧瞧,便耐了性子放慢腳步往小園走。
到了內院趙的盧往日的宅子,竟第一眼便瞧見了這兒︰竹子扎的籬笆,兩扇小門都落了鎖,拿手一模,鎖頭之上卻是鋪了層灰,仿佛有些時日不曾開過。
趙驚弦深知,即便大哥不出來,那伺候吃食的書童也要每日里幾番走動,朔北之地常有風沙,平日里吹土揚塵的也算厲害,但斷然不該是這般模樣——除非,這兒真是荒了。
他再立在籬笆之外往書房瞧,只見門廊上頭此刻掛著兩只白燈籠。
白燈籠!白燈籠!這是祭奠的哪個人?敢掛在這兒還能是為的誰?
除非,大哥真的去了!
屋前的頤景卻開得很是熱鬧,這花兒原本就有幾分肖似重層的金絲縷菊,如今花團錦簇,熙熙攘攘擠了一園子。
大哥也就比自己大了五六歲,母親過世之後便是哥倆相依為命。再後來來了個常州姨娘,從此也開始了大哥的噩夢。
「我對趙氏忍氣吞聲,以為是自己貪心,所以願意苟且;可如今奪了大權,殺了趙氏,我竟然覺得累了。可笑曾被蒙蔽雙眼,因為有所圖,所以被拿住了把柄」,這話仿佛猶在耳邊。
大哥始終獨個兒隱忍,好容易大仇得報,自己卻已經身心俱疲,無所眷戀,于是干脆把自己圈在小園,亂中求靜。卻不料自己走後才十天,他便去了!
細細想來,大哥這輩子實在是憋屈又無奈,自己從不曾幫過他一分一毫。如今他多年謀劃掙了自由卻又撒手人寰。
這般苦命的人啊!老天怎就不叫他多快活幾日!
誰敢信他便去了?!何等重病才能要了他的性命!
可是,我的趙二公子,你大哥去了焉知就不比呆在這世上更叫他快活?
lt;a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