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原……」
縱然是宮凌霄，此時也是不知作何反應。
這座宅子隱秘了十一年，從沒被任何人發現，即使皇兄繼位後有多方面打探，也是未得知他的一絲線索。
可是湘原……他早該想到的，萬煙銀樓就是暴露的第一步，只是想不到湘原的動作這麼快。
本來已經計劃撤離這里，可萬萬想不到還是被截住。
「是不是有話跟我說，恰好我也是，」宮鏡域看了一眼其余的兩個人，對上莊郁堯的眼神時，他說道，「多謝莊公子帶路了。」這小子以前老是找應桐要畫像的事他可是還記得，雖然看上去是沒有居心不良的樣子，不過他也是無法不計較。
莊郁堯臉一黑，看到六王爺的臉色不善，他心里大呼一聲︰悲哉！
雖然知道解釋看上去讓他稍顯心虛，但莊郁堯還是道︰「王爺，是湘原王拿弟兄們的性命相威脅……請王爺責罰！」無論如何，他還是給湘原王跟蹤上暴露了王爺的位置。
「出去。」宮凌霄清楚湘原的實力，別說莊郁堯，任何一個人若被他盯上，那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
莊郁堯就和另外的屬下出了屋子。
宮鏡域將匕首放在桌子上坐了下來︰「你和涵景還有一個共同點，對下屬嘗算可以，怪不得西山那麼多亡命之徒都願意為你所用。」
看到宮凌霄眼神虛無面容不安的樣子，宮鏡域扯起嘴角︰「坐吧，我沒帶人。」不過看見了他就被嚇成這樣，他是怎樣訓練出西山的軍隊來的？
宮凌霄才松了幾分，他坐在宮鏡域旁邊的椅子上，「湘原，你真的……」太可怕！
宮鏡域倒是不當一回事，「我和西山劫的第一任當家也算是有點淵源，雖然不是多深的仇怨，但對西山劫的關注也不會少，更別說對現在青出于藍的新任大當家，當然要上門拜訪拜訪，你說是不是，大當家？」
宮凌霄听得一陣心驚肉跳，他強笑道︰「湘原兄真會開玩笑。」換作以前若這樣的事情被湘原發現，他早就請旨領兵攻克了西山，可是現在他並沒有。
宮凌霄心里安定了幾分，想起最近皇兄和湘原的嫌隙，他躊躇問道︰「湘原兄親自上門，不知是有何事？」
「放輕松點，凌霄，」宮鏡域站了起來，他踱步到牆壁的架子前欣賞著上面擺的雕刻擺設，一邊道，「本來也不打算這麼快就找上門，你知道你皇嫂在華南也有商行，前些日子她讓人組織了商隊運送貨品到澤豐，卻在西山被人劫了貨，才要找上你。」
宮凌霄一陣羞愧，「我會通知了下面的人，興華商行的東西一律不準動手。」
「那對別的就可以？凌霄，你的萬煙銀樓還有西南的妓院、賭莊，都賺得不少，怎麼還差那點貨的銀錢。」
宮凌霄越听越心驚，湘原到底知道多少！
他的目光放到桌面上的匕首上，就再也移不開，抬眼看了看背對著他的湘原，宮凌霄咬了咬牙，終于伸手拿起了匕首。
宮鏡域拿起一座木雕端詳著︰「你要招兵買馬，西山也裝不下那麼多的人。」
宮凌霄手里一顫，大拇指向上稍稍用力，匕首就露出銀白色的利刃。
他知道的實在太多了！
宮凌霄站了起來，看到宮鏡域將木雕放回到架子上，又拿下一個設計巧妙的筆筒來，「這像是出自大師的手筆，你這里好東西可真不少。」
沒有一點防範的樣子。
宮凌霄手中的匕首已經拔出利刃，抬眼看湘原完全沒有防範的背對著他，如果他此時動手……勝算也不是沒有，外面還有那麼多自己的人……
「凌霄，你可還記得我們年少的時候在華林寺的日子，你說受不了條條框框的約束，要游遍天下山水，再也不管京都的事情。」
宮凌霄愣在那里，他怎麼會不記得。
方丈只看重啟元，論身份，他是二皇子，論資質，他也不及湘原，比起其他的皇家子弟，他也沒有太出色的地方。
那時的湘原對他是最有耐心的。
宮凌霄眸子里現出掙扎的神色，終于還是收回了匕首。
宮鏡域放下手中的筆筒，繼續道︰「回京後你真的不想再朝廷的事情，即便先皇命你回京，或要賜你封地，你都不曾稀罕過，那時候我還想你終于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想不到後來才發現，你還是活得太累。」
宮凌霄心里沉重起來，見湘原要轉身過來，他迅速將匕首放回原來的樣子坐了下來，手指觸到冰冷的花梨木扶手的時候，他才清楚自己剛才到底是要干什麼，手掌就帶了汗水。
宮凌霄扯唇自嘲，當年練武不好被方丈責罰也沒有這樣緊張過，自己到底是在怕些什麼？
宮鏡域看著宮凌霄坐在那里六神無主的樣子，他踱步過來坐下道︰「如果你真想坐那個位子，我可以幫你。」
宮凌霄震驚的看著宮鏡域︰「湘原，你為何這樣說？」
宮鏡域冷笑了一下，「我連西山都上去過，那里面確實是別有洞天，凌霄，對我你不必再掩飾些什麼。」
宮凌霄完全相信湘原有這個能力，只是……「涵景敗在你手下還不到一年，你對皇兄一向忠心，我憑什麼相信你？」
宮鏡域不答反問︰「所以你承認自己是有那個野心？」
宮凌霄一咽，心里有幾分犯虛。
宮鏡域搖搖頭︰「凌霄，你是絕對夠資格坐那個位子，只不過心里覺得底氣不足，這是好事，說明你還是記得先皇的遺言。」這樣的人坐上那個位子，也會是明君。
「那你呢，父皇生前對你比對我還好，他讓你輔助新帝，你就能背叛父皇的意願？」
宮鏡域握了握拳頭，「啟元已經不是以前的啟元，他想要一統三國，西靈現在的情況不是做不到，只不過代價太大，我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你今天背叛了皇兄，憑什麼覺得我上位後還能相信你？」
宮鏡域突然拿起桌面的匕首向前面的牆壁射去，匕首整個沒入柱子，只留下一個印子在外面。
宮凌霄啞然。
「就憑你剛才沒有出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