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越千年 第三十五章 共處一室

作者 ︰ 半曲

看見旁邊明顯很吃驚的宮女,蘇應桐恍然,原來是這樣。演戲而已。

心里有種說不清的感覺,蘇應桐低頭拉緊了披風,輕聲的道了謝。

宮鏡域听到她客氣的道謝,劍眉幾不可聞的皺起,深邃的眼眸注視著眼前秀發披肩面容清麗的女子,半響無話,好一會兒,見她實在是冷,宮鏡域側身去關了窗︰「過去坐吧,別站著了。」

蘇應桐頷首,其實這樣面對他她真的很有壓力,不多說什麼,回到桌子前坐好,青竹已給她上了參茶,她拿在手中暖著,心里慢慢平靜下來。

抬眸看了看在對面坐下的宮鏡域,蘇應桐幾次想開口,實在不知怎樣問,只好低頭喝茶,直到茶杯見底了,仍是有話說不出。

「有什麼就直接說吧。」

見不得她這樣為難的表情,宮鏡域開了口。

「呃……」蘇應桐回頭看了一眼,見倆宮女已經退出去了,就只有青竹在一邊侍候著,便直說道,「靜妃和小福子他們……會怎麼樣?」

靜妃暫且不說,但她還是比較關心小福子的命運的,再怎麼說,她也有點責任。

宮鏡域只是望著蘇應桐,他過于平靜的眼神讓蘇應桐有點慌亂,雙方對峙了一會兒,蘇應桐首先敗下陣來,好吧,是她多事了,「算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

「死刑。」

「啊?」

「死刑是最輕的了。」宮鏡域惜字如金。

果然。蘇應桐咬唇,雖然理智告訴自己他們的死和自己無關,可是情感又在提醒著她,因為她,牽涉進這件事的一干宮女太監將要喪生。

這感覺真不是一般的糟。

似乎是看穿了蘇應桐的內疚,宮鏡域接著又道出了更為殘酷的事實︰「就算這次他們避過了,也還是有下次的。」

她應該明白的,這宮里奴才的用處之一,便是幫主子背下各種罪名,以維持皇宮表面的平靜,他們死了,還有更多後來者補上空缺,無休無止。

蘇應桐確實懂,可也不能因此減輕自己的罪惡感。喝完最後一口茶,蘇應桐繼續問道︰「那靜妃呢?」會怎麼樣?

「愚蠢的女人……不是在說你,」見蘇應桐又要發火,宮鏡域解析了一句,不由又想起剛才在浴池蘇應桐撒潑的「彪悍」,宮鏡域心緒開朗起來,提起這些閑人引起的煩悶也散了幾分,他讓青竹也退了出去,才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打入冷宮。」

什麼?!蘇應桐吃驚,連宮鏡域信不過青竹沒經她同意就隨便把青竹支開也顧不上介意了,只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听人說,靜妃已經入宮好幾年了啊!」

「謀害天子、謀陷命婦,這樣已是格外開恩了,皇權已經穩固,國公一黨還是繼續坐大,始終不好。」話剛出口,宮鏡域才發現,自己為什麼要對蘇應桐說這些?再怎麼樣她也只是一介女子,跟她說這些朝廷中事,也著實不必要。

只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錯了,蘇應桐還真是讓他出乎意料——「別說我不懂政治,雖然後宮失衡確實不好,可是皇上這麼絕情,也著實讓人寒心,長此以往,難以讓臣民信服追隨。」

政治?這個詞倒是慨括得挺精闢的,宮鏡域挑眉,看著蘇應桐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贊許,頓了頓,還是直說︰「靜妃,那是咎由自取。」

和宮鏡域接觸久了,蘇應桐對他惜字如金的性格也了解了一點,現在見他說的有頭沒尾的,開始是有點不明白,可再一細想——「不會吧?你是說她……你確定?」

宮鏡域不說話,但他肯定的眼神已給了她答案。蘇應桐手中的瓷杯慢慢冰冷,那種冷讓人心顫,她僵硬的轉動著思維——居然是她,在小喚飲食上動了手腳。

雖然只是腸胃不適,可如果再造就點別的什麼「意外」,小喚還小,抵抗能力低,如果出點什麼事,也難以追究誰的責任。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對她有什麼好處嗎?

「皇太後對奕兒太好,她總是不太能接受的。」宮鏡域淡淡的道。

「可是她還沒有皇子不是嗎?公主也還沒有,有什麼可擔心的?」蘇應桐這時才想起來,宮易臨還沒有後嗣。

「所以才說她愚蠢麼。」

見蘇應桐還不能很有效的消化他說的話,宮鏡域不再多說,顧自向床鋪走過去︰「夜了,睡吧。」

什麼?!

一直努力忽略的問題再也避不過去,蘇應桐耳根發熱,扭頭看著宮鏡域自顧自走向床鋪,緊張起來便月兌口而出︰「難道今晚你要睡床上?」不是連這也要和她爭吧?

雖然她明白在皇宮里不好明顯的分宮殿睡,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難道她要成為深秋夜里打地鋪的那個?

「不然呢,難道你要本王睡地上?」

十分理所當然的斜了一眼蘇應桐,宮鏡域施施然的掀開被子躺下,開始進入睡眠狀態。

蘇應桐氣極,攤上宮鏡域,真的別想他能紳士到哪里去,習慣壓榨別人的封建王爺,切!

其實如果能想深一層,宮鏡域現在已經能極溫和的跟她和平交流了,甚至在和她說話時也不自覺的跟她一樣你呀我的掛在嘴邊,而不是以前口口聲聲僵硬不近人情的「本王」,只是這些微妙的轉變,蘇應桐大條的神經沒注意到罷了。

此時她心里是極度不平衡,她絕對不要打地鋪!

憤憤的擱下茶杯,怎知卻弄到自己的右手腕,頓時那脆弱的筋骨好像要斷了般,蘇應桐悲催的給自己按摩,又不敢用力,疼的快要憋出眼淚來,天殺的,這一切絕對要算在宮鏡域頭上!嗚嗚——

「怎麼了?」

听到蘇應桐不太尋常的吸氣聲,宮鏡域睜開眼,看到她緊皺眉頭的痛苦表情,雙眸微凝,他翻身下床︰「讓我看看。」說著便輕拉過蘇應桐捂著的手腕。

「還死不去,不用你管!」蘇應桐此時可謂怒火中燒,對宮鏡域自然是沒有好臉色,如果不是他氣著自己,她也不會傷上加上,這麼一想,蘇應桐就更來氣了,「你放……」

「別動!」宮鏡域握緊她的手臂沉下聲來,等她安份了,才仔細查看她的手腕,在燭光下,蘇應桐手腕處的紅腫越加明顯,甚至泛起了淤青,細白的小手就這樣無力的垂著,似乎一絲力氣也使不上來。

宮鏡域心里掠過輕微的刺痛,他竭力忽視這種陌生的感覺,把注意力放到蘇應桐的傷上︰「剛才怎麼不說?」

「此等小事,還不必向湘原王報告吧?」蘇應桐對著宮鏡域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的。

宮鏡域沒和她爭,起身去內室拿來幾個精致的瓷瓶子,蘇應桐想著應該是藥膏之類的,果然,宮鏡域坐下便開始給她敷藥,她聞了聞,挺香的,「這是什麼?」好奇起來,連生他的氣也忘了。

「青蓮。」宮鏡域很自然的回答了她,繼續幫她敷藥。

蘇應桐點點頭,看著沉默的宮鏡域又有點出神了。

宮鏡域只穿著準備就寢的中衣,質地絲薄且柔軟貼身,領口微開,此時又正低頭給自己敷藥,蘇應桐垂眸便能輕易看到他的……胸肌,蘇同學臉蛋有點發燙,看慣了平時穿長袍的宮鏡域,只知道他身高夠標準,體格夠壯實,想不到他長袍之下的身材也這麼……讓人滿意。

「疼不疼?」宮鏡域絲毫沒發覺某狼女正虎視眈眈自己的「美色」。

「啊?不疼!」

才發現自己居然沉迷在宮鏡域的美男外表下連傷疼都忘了個干淨,蘇應桐有點窘,又生怕宮鏡域看出什麼來,急急地回答後,很痛心的自我批評起來,蘇應桐,你學壞了你!都在想些什麼吶!

宮鏡域抬眸,便見到蘇應桐糾結著一張小臉猛甩著腦袋,無奈勾唇︰「你又怎麼了?」今天一整天都沒消停過,不過,挺可愛的。

「沒事,」蘇應桐單手掩面,根本不敢直視他,「可以了嗎?」。

「差不多了,平日里注意些,不要再傷著,」宮鏡域拿出另一個瓶子,「坐過來點,還有脖子上的傷。」

蘇應桐眼前又浮起宮鏡域在花園里給自己脖子上藥的情景,只覺得血氣上涌,臉蛋愈加的發熱——她哪里能hold得住這種場面啊?!

「不、不需要麻煩王爺了!是這個藥吧,我自己來就行!呵呵……」

不敢看宮鏡域,蘇應桐伸手胡亂模了一通,模著宮鏡域手上拿著的瓷瓶,隨便應付了一句話,便拿著藥瓶進了內室。

用跑的。

宮鏡域無奈苦笑,直到看見蘇應桐磨磨蹭蹭的從內室出來,他看了一眼,確定她給自己上好了藥,開口道︰「晚了,去睡吧。」

哈?她睡床?

蘇應桐如獲大赦,此時她最不想的就是面對宮鏡域,于是也不多話,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一撲一滾,順利的溜進被窩,頓時舒服得直想高歌,噢耶,她的大床!

「注意點你的手,」見蘇應桐如此的「不淑女」,宮鏡域差點沒被她矯健的身手嚇著,一向平靜的心也不禁高高提起,緊緊的盯著蘇應桐,直至她安全的縮進被窩,才放下心來,「蘇應桐,你這樣我怎麼放心將奕兒交給你?」

「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可是跆拳道黑帶!」保護宮喚奕小朋友的能力還是有的,「我的跆拳道……喂,宮鏡域,你干嘛?!」怎麼越走越近了?還坐在她的床邊了!蘇應桐忙向里面一滾,「宮……」

「睡吧,本王也累了。」宮某人又恢復了高高在上的王爺,說著便掀開被子正欲躺下——「宮鏡域!」

蘇應桐彈起來縮在大床最里面,宮鏡域這是什麼意思?當她死了?睡下前能不能稍微征詢一下她的意見啊!

「有什麼問題?」

「你你你……」

宮鏡域看了一眼蘇應桐擁緊被子的架勢,有點明白過來,「蘇應桐,本王說過,本王還不至于對你有什麼別的想法,還是……」他突然間湊近蘇應桐,沉聲道,「你覺得本王應該做點什麼?」

「去死,走開!」

剛開始還對宮鏡域嚴重鄙視自己身材的言語很是火大,可見他突然就湊上前來,蘇應桐有剎那的窒息,心跳也不規則起來,下意識就雙手並用推開他,「你走……」暴怒的話沒了下半截,變成捂著手低聲抽氣。

宮鏡域心一緊,果然見蘇應桐臉色更蒼白了幾分。

不禁在心里責怪自己,不該逗她的。

「我看看。」不由分說拉過蘇應桐的手腕細看,果然是更腫了,宮鏡域神色微凝,右手掌有力的運功,開始給蘇應桐運功舒緩。

手腕處的溫暖有效地舒緩了痛楚,好一會兒後,蘇應桐動了動手,覺得好多了,便要把手抽回來︰「可以了,沒事了。」

「明天再換藥,痛的話要跟我說,」宮鏡域放開她的手,「睡吧。」

「那你呢?」這個問題才是重點。

宮鏡域不想再激怒她,伸手從大床最里面拿出一條備用的棉被橫放在床中間,「這樣可以了吧?」這是他讓步的極限了,要他睡地上,沒可能。

事實上,敢這樣要求他的人她是第一個。

「好吧,晚安。」

見這床確實是夠大,中間的被子又能隔開宮鏡域這個危險人物,只要她睡覺時用被子蒙住腦袋,基本就可以忽略宮鏡域的存在了,不錯。

當下想清楚了,蘇應桐爽快的道了晚安便向下一倒,縮進了被窩。

這下輪到宮鏡域反應不過來了,這麼爽快?

「還有事?」

即使是閉著眼楮,蘇應桐也明顯的感覺到某道炙熱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睜開眼,果然見宮鏡域一動不動的看著她,他墨發隨意披散在肩後,與白色的中衣形成強烈的對比,深眸是無盡的黑,由于看蘇應桐看的專注,還帶出一點迷離。

蘇應桐莫名的有點緊張,更加的縮進被窩里,再次打破了沉默︰「宮鏡域,還有什麼事?」有什麼事可以直說啊,不必這樣看著人家!

「有個問題想不明白。」終于開了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此時的環境比較敏感,宮鏡域的聲音怎麼听都低沉性感得可以。

蘇應桐快要扛不住了,他這樣看著她,她真的壓力山大的說!「什……什麼問題?」

「你盤問小福子的方法是哪里學來的?」

哦,原來說的是疲勞轟炸法。蘇應桐松了一口氣,頓時又有點來氣,就這麼個問題還把氣氛搞得這麼尷尬,氣死她了!

沒好氣的翻了個身,「這個是我自己的獨門秘笈,不可向外人道也。」

「本王不是外人,」看著蘇應桐背對著他的背影,宮鏡域忽然覺得這個問題必須得強調清楚,「湘原王妃,本王是你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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