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名捕 207 除族

作者 ︰ 水紅xl

柳柔跪在一邊,伸手將阿寶擁在懷里,嘴里呢喃輕語:「夫君……」

溫如山冷冽一望︰誰是她夫君?

阿寶推攘著柳柔,嘴里大叫著︰「你不是我娘親,你不是!你身上有怪味。」她懷念娘家身上那淡淡又溫暖的氣味,但絕不是面前這女人。

柳柔依舊拉著阿寶,柔聲道︰「女兒,我是你娘親!我是啊!」

瘦死的駱駝被馬大,就算溫如山被趕出鎮北王府,可他到底是名門世家的公子,有一個做鎮北王的父親,還有一個做王妃的親娘。她堅信,謝氏不會真的不管溫如山。

這些世家名門的規矩還真做,就因為溫如山娶了個青\樓女子,說趕出去就趕出去,不是可以降妻為妾麼?柳柔心里想著,突地憶起有人與她講過,溫家嫡系是不容許有侍妾的。

「夫君。」柳柔又喚了一聲。

謝氏與溫如山相對而跪,母子相視,誰也不說話。

謝氏的眼里蓄滿了愧疚。

溫如山則是愧悔之色,為了宋清塵,他不惜算計無辜的江若寧,換來的卻是今日的困境。

母親眼里的央求、歉疚,是希望他不要再解釋,也不要再掙扎,宋清塵以前是二皇子正妃,現在是太子侍妾,她是皇家婦啊,溫家背負不起這罪名。

柳柔怎會知曉溫如山的隱秘,這定是宋清塵指使的。

宋清塵不會承認在二皇子之後,她嫁給溫如山……

那麼。溫家就必須承認柳柔是阿寶的親娘。

溫如山用沉默來接受了母親的安排,對母親,他是有愧的,謝氏只是一個愛極了自己孩子的母親,她最大的心願︰希望自己的三個兒子個個都能幸福快樂。可唯長子,所愛非人,一生痛苦。

謝氏大喝一聲︰「來人,把柳姨娘與阿寶送回去歇下。」

到了這一步,她再護溫如山也不能。

她不僅是母親,還是鎮北王府的女主人。還要顧忌家族的顏面。另兩個兒子的聲名。

「娘……」溫如山喚了一聲。

謝氏勾唇苦笑︰「你不是嫡系的公子,不必再守嫡系的祖訓,往後你娶妻納妾,要多少都可以。你不是一直希望阿寶有親娘?她現在……終于有了。」

而這個「親娘」還是阿寶真正的親娘送來的。

溫如山能瞧出這是宋清塵在算計。謝氏也看出來了。

但她是溫家的兒媳。她是宗婦。她必須維護溫家的利益,在兒子與溫家的尊嚴間,她選擇了後者。

她不能拖累丈夫失了爵位。就算溫如山失了世子位,溫令寬還可以繼續襲爵,溫令寬有兒子,還是她的長孫。

溫如山苦笑,「娘,從小到大,我們兄弟都被告知,要想家和人寧就只能有一妻。」

謝氏心下一痛,「可我忘了教你如何分辯女人的心。」

如果溫如山能一早看清宋清塵的真面目,又怎會有今日的落魄。

溫如山只恨自己有眼無珠愛錯了人。

他像一只飛蛾,不顧一切地撲向火焰,哪怕將自己化為灰燼也在所不惜。

他如今看清了,宋清塵就是一個自私殘忍的女人,為了她自己的前程與權勢,她可以拋棄一切,這一次,她不惜讓阿寶背負上一個「青\樓出身的親娘」。

「這不怨娘,娘那時阻止過我,是我設計將娘騙到了青溪縣。」溫如山彎腰,重重一磕,「是我對不住母親,是我辜負了母親二十多年的教導。」

謝氏闔眸,眼淚無聲無息地滑落。

空氣,靜默。

溫鵬遠則是滿眸失望。

他在長子身上傾注太多的關愛,可溫如山太讓他失望了。

溫如山眼里有淚,卻不願被母親瞧見,快速地用衣袖拭去,故作冷靜地垂眸,「娘,祠堂潮濕冰冷,你早些回桂堂歇下。」

「如山,我把荷花里南五巷的三進院子給你。」

「不了,母親,把明月庵永興巷的二進院子給我罷。就我與柳姨娘母女住,人少,那里足夠了。」

「我再將張家鎮的千畝田莊留給你。」

溫如山沒有拒絕,他若再拒絕,母親的心里會更難受。

是他辜負了父母的期盼,是他枉顧了家族的重托。

他落到這樣的下場,原是他應得的。

他無怨,亦無悔,只是他有恨。

宋清塵怎能這麼恨,為了她自己,竟然這般算計他。

他可以沒有世子之位,可他不能離開父母兄弟,現在他被父親逐出鎮北王府,他雖是他們的孩子,今日之後,卻再不能如以前那樣與父親說話。

他從父親離開時的眼神里瞧見了太多的失望,父親一定很難受,可他卻不能寬慰他半句。

謝氏離開了祠堂。

溫如山長身跪立在中央,靜默地看著祠堂擺放的牌位,那是他祖父溫青的靈牌、還有太祖、高祖的。

從記事起,父親就常與他們兄弟講溫家的歷史。

溫家能有今日,全是緣于高祖母汪氏是一個賢惠有見識的女人,是她教養大祖父溫青與姑祖母、當今太後。

溫家早前只是京城西山縣一個不算太大的家族,因為溫青兄妹一躍成為京城一帶的大世族,成為大燕朝廷第一武將世家。

溫如山在懺悔,他第一次發現,能跪在祠堂受罰也是一種幸福。

父親溫鵬遠到底是放棄他這個兒子了,他是一個令家族蒙羞的男人,一個被女人戲于股掌的失敗男人。

他不會再任由女人戲于股掌!

這一生,只那一次。

他要徹底地忘掉宋清塵!

這個女人,給了他一生都洗月兌不掉的恥辱。

天亮了。

他還靜默地跪在祠堂。

汪安尋了過來︰「大公子,我們要離開。二公子、三公子都在院子外候著。」

「東西都拾掇好了?」

「都收拾好了。這里離明月庵永興巷不遠,嬤嬤是要跟過去的,小的與大公子一道長大,可……可……我父母家人都在鎮北候府。」

汪安一家也算是鎮北王府的家僕,世代為僕,世代服侍著溫家。

「你不必去了,有女乃娘一家陪著我,下人就夠使了。」溫如山站起身,雙腿早就麻木了,仿佛不屬于自己的,他僵硬地跨了一步。

汪安喚聲「大公子」眼淚撲簌簌地滑落。

溫如山不願回頭,這一****失去太多。

溫令寬站在院子外頭,見他過來,迎了上來,手時拿著一個盒子,「大哥,這是我和錦心能拿出的所有銀票,你先收下,去了外頭用錢的地方多……」

大哥永遠是他們的大哥,是小時候帶著兩個弟弟,又能很好照顧他們的兄長,即便犯了過,即便被身為族長的父親處罰,他們依然重他、敬他。

「我身上有銀錢花銷。」

「大哥!」溫令寬將盒子直往溫如山懷里塞,「我和三弟都知道真相,說到底,父親母親是為了我們家才決定犧牲你的,讓你受委屈了。四叔一家這些年一直盯著我們大房,狠不得搶了爵位去……」

溫鵬遠不重處溫如山,四房的人就會大鬧著不肯罷手,老夫人梁氏也默認了溫鵬遠的做法,溫鵬遠身為溫氏族長,必須行事公允,更不能包庇兒子。

溫如山道︰「是我行事不端。」他堅持將盒子還給了溫令寬,「我身上有銀錢,母親給了我一座二進院子,又給了張家鎮的田莊,我們的嚼用足夠了。」

溫令宣眼里有淚,卻不讓自己流泄下來,「那女人夠狠,為了她自己的前程,毒辣如此,完全不管親生女兒的將來。」他頓了一下,抹去眼淚,繼續道︰「三女乃女乃說,大哥要對阿寶好生管教,弄不好,她長大了就是第二個……那女人。」

宋清塵為達目的,不擇一切手段。

想起來,還真是讓人膽顫心驚得可怕。

溫如山道︰「我不會再縱容阿寶,她要親娘,我給她一個親娘。待她知事了,若她問我,自會告訴她真相。」

若是不問,他自不說。

曾經,他如珍惜生命一般地深愛著宋清塵。而現在,他對宋清塵更多的是怨與鄙視,甚至還懊悔自己當年怎麼有眼無珠愛上那樣的女人。對阿寶,溫如山也沒有早前的寵溺,他依舊疼愛阿寶,只是這份疼愛少了寵溺。

溫三女乃女乃馮氏擔心阿寶長大後,性子會隨了宋清塵,自有她的原因,實在是她看到溫如山太過寵溺阿寶,寵溺到有時候讓人無法理解。這也是她讓丈夫提醒溫如山的原因,如果不好生教養阿寶,讓阿寶如宋清塵一般,溫如山一生便太失敗了。

溫如山的乳娘謝三娘領著女兒、女婿從院子里出來。

謝三娘照顧到溫如山七八歲時便離開了,去了莊子上,直到宋清塵離開,溫如山又將她尋了回來,請她幫忙照顧阿寶。

謝三娘是真心待他的,這次溫如山離開,謝三娘也領著女兒、女婿和丈夫相隨。

不遠處,垂花門內,謝氏躲在門里眼淚化成斷線的珠子,她無法在丈夫面前替溫如山求情,溫如山是他們的長子,曾是作為宗子、作為鎮北王爵位繼承者、作為北軍都督接任者來培養的,在他的身上,他們夫婦都傾注了太多的希翼,可溫如山在三兄弟里,性子又最是重情重義的。

還是他十來歲時,謝氏便曾道︰「如山什麼都好,就是太過看重情義!太後賞賜給他的寶劍,令寬要,他就給了。」那可不是尋常的寶劍,是內務府打造,太後所賜,尋常人得了,自當成寶貝一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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