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之權謀天下 第079章 溺水,薄涼的人心

作者 ︰ 妖眸淚

「此事司空府則無旁貸,自會給刑部一個交代。」說完,卻也隨意抽過平台上一把利器,看都未看一眼,便朝地上的人射去。

「言兒!」

「父親!」

秦儀芝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房間,連滾帶爬的跑到地上男子身邊。

而那男子心口處已然多了一把鋒利的工具,直插心髒,血沿著鋒利的工具慢慢流淌,在白色的衣物上綻開出炫麗的花。

「言兒!言兒!」秦儀芝抱著眼前的人,而那人想說什麼,嘴角亦只是噴涌出來的血液而已。

妙弋亦是一驚,步祀言殺了那麼多人,即便真的要用性命去陪她也不覺得有什麼無辜,讓他心驚的,卻是閆修的狠,連殺自己兒子都可以做到眼楮都不眨一下的人,再無二人。

步祀譽渾身亦是寒氣,視線緊緊落在妙弋身上,雙目赤紅。

對于大哥,他並不像其他人,在他還小的時候,大哥也正常過,亦和尋常孩子一般,只是之後才變的。

而閆修根本沒看眼前的這一幕,只冷眸看著曳邕。「這個交代,曳大人還滿意嗎?」。

「司空大人出事,倒真是果決。」曳邕冷笑,雖已然猜到他會棄卒保車,可未想到竟也會下手如此之狠。

或許對他而言,不會因為一個沒有的棋子而連累整個步家吧!

「即事已解決,曳大人也可回去復命了吧!」閆修的神色亦好不到哪里去,雖然他從未對這個兒子抱有希望,可亦不想因他拖累整個步家。

「此事本官可以不多過問,畢竟凶手已經正法,只是司空大人,案例本官的折子還是要皇上批準的。」

「本官自會向皇上稟明一切。」

「如此,那外間的丫頭我就閑帶回去,畢竟刑部上交的文案,我還要跟她了解一些情況,這些尸體還請司空大人暗下送來,畢竟放在這里是不好的,司空大人,下官告退。」曳邕微微行禮,不給閆修拒絕的機會。

其實他也不會拒絕,畢竟兒子都能舍,何況一個丫頭。

只是活人的嘴向來不嚴,要她閉嘴的方式有很多,並不急在這一刻。

而曳邕的這句話卻讓妙弋一愣,她剛剛還在想如何讓曳邕帶霏兒離開,可沒想到他自己就開口了。

有些感激的遞過去一個視線,曳邕並未看向她,嘴角亦勾起了一抹笑意,款步便也離開了。

而秦儀芝跪在滿是血污的血泊里,高挽的鬢發散落兩肩,衣衫有些折皺和零亂。

她就緊緊抱著懷中的人,面色如蠟白,淚痕縱橫的臉上仍殘留著一些激動的痕跡,兩頰潮紅,氣息微喘,脖頸中時時青筋隱現。

閆修並未多言一句,甩袖便也離開,妙弋望了望這里,胸口本就陣陣疼痛,現在卻也有幾分窒息,深深吸了一口氣,卻還是踏步離開了房間。

「現在你滿意了?」步祀譽亦步伐緩慢的跟了上來,沉聲道。

他的傷並未全好,自然也走不快。

「二公子何意?」

「怎麼?難道不是你帶他來的嗎?你就如此想逼死大哥,甚至不惜聯合外人?」與其說恨,步祀譽更多的是失望,不能理解。

妙弋駐步。「所以二公子覺得,此事是我不對?殺人的不是我,殺步祀言的更不是我,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責怪我?」

步祀譽微愣。「即便大哥有錯,你該知道他只是心智不全,若非……」

「心智不全?」妙弋冷哼。「心智不全便可以視人命如草芥?心智不全便可以對所做之事不負責任?若此時心智不全的並非你大哥,而你大哥是那泥俑里的任何一個,你還能如此說嗎?」。

簡直可笑,姨娘亦心智不全,卻未做過半分傷人之事,她本學的就是心理學,卻從不認為精神患者就該無限制的被縱容。

「你!」步祀譽惱怒,卻半分話也回不了。

「二公子,殺步祀言的是你的父親,不是我,若真是要質問,為何不去質問你的父親?若真的替你的哥哥不平,剛剛又為何不阻止?你們,都不過是自私的人罷了,又憑什麼來責備我?」

妙弋冷哼,胸口亦陣陣特疼,不再理會步祀譽,緩步卻也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雖想曳邕幫她,可當時的確沒有想過讓步祀言去死,如今秦儀芝只怕再不會放過她了。

而原處,步祀譽亦呆愣,剛剛那女子的眼神太過凌厲,與之前所識的完全不同。

她說的不錯,他可以阻止父親,卻沒有,那是因為父親已然下了殺手,他改變不了,所以沒去做多余的事。

深吸了一口氣,卻也朝院內走去,母親畢竟還是母親,這麼多年雖然寵自己,但最得母親恩賜的卻是哥哥,一是哥哥是長子,母親喜愛他是正常,可更因為哥哥生病,母親覺得虧欠罷了。

妙弋緩步走著,路過院門的時候卻微微停步,由記第一次見到青紅青柳兩姐妹的場景,眼眸忽起一層薄霧,妙弋卻也輕輕開口。「青柳,青紅,走好。」

「姐姐?是姐姐嗎?」。而此時,熙兒的聲音卻也傳來,猛的推開門,滿眼淚痕,哭著跑向妙弋。「姐姐……」

那孩子跑來,卻也猛的抱著妙弋的腰身,不肯松手。

「怎麼了?」

「姐姐……姨娘不見了,熙兒找了好久,可是都找不到姨娘……」熙兒哭的很是委屈,更多的卻是擔心。

妙弋錯愕,心底亦不由一驚,忙急道︰「怎麼了?說清楚些,姨娘經常愛去的地方也找過了。」

「沒有……熙兒都找過了,今天母親突然派人來,也不知怎麼,姨娘就把熙兒藏在原來熙兒藏她的地方,讓熙兒別出去,可等熙兒出來後,都找不到姨娘……」

「什麼?」妙弋錯愕。「你是說,姨娘把你藏起來的?還讓你別出去?」

姨娘心智有問題,即便這段時間好些,亦沒見到姨娘說過什麼話,怎麼會突然把熙兒藏起來,而且還是在秦儀芝派人來的時候藏起來。

怎麼會這樣……

「快!快點!淹死人了!」不遠處,一些丫鬟亦急促的跑著,妙弋心下一緊,哪里還管胸口的疼痛,拉了熙兒,快步朝那些丫頭所跑的方向跑去。

而後院的池子旁已經圍滿了人,妙弋渾身亦抑制不住的顫抖,心中亦祈禱不要是自己想象的那般。

而不少人見妙弋前來,亦默默的讓開了道,雖然府上認識何姨娘的人不多,可看衣著亦知道這人不是尋常嬤嬤,如今加上不怎麼出門的二小姐三公子也來了,自然明白了個大概。

祀熙亦微微蹙眉,可待人群散開那躺在地上的尸體呈現的時候,祀熙亦是一顫,猛的跑過去。「姨娘!姨娘……」

可再喚了幾聲後沒任何反應時,祀熙亦急了,小手亦不停晃動著那冰冷的身體,竟哭了起來。「姨娘你怎麼了?怎麼了?你怎麼躺在這兒?起來啊!」

而妙弋心底亦是一痛,快步上前一把抱住有些激動的熙兒,急道︰「沒事,沒事熙兒,別看。」

「姐姐……姨娘怎麼了,姨娘不理熙兒了……」六歲的孩子哭喊著,那般無助,讓人心疼。

妙弋緊緊抱住懷中的人,視線卻也落在地上的女子身上,尸體被水浸泡過,有些泛白,身上亦有不少水草。

而此時,閆修似也得到了消息,步伐有些急促的走了過來,看到地上的尸體後,臉色亦有些發白。

「怎麼回事!」

妙弋冷笑,不愧是司空大人,面對尸體時都能如此冷靜,即便是他的親身骨肉,或是他之前的枕邊人。

「回,回大人,姨娘,是剛剛才在池塘里發現的,看樣子,是失足……」

妙弋手微微收緊,卻強迫自己不留一滴淚來,緩緩松開懷中的人,妙弋一字一句道︰「熙兒,幫姐姐,我們帶姨娘回家。」

即便再無法醫經驗,即便尸體再無掙扎的痕跡,可妙弋知道,她絕對不是失足……

一個知道危險降臨,一個知道將自己孩子藏保護起來的人,心智怎會不全,而一個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失足落水呢……

祀熙不斷抽泣著,可還是听妙弋的話,妙弋委身,在熙兒的幫助下,將那冰冷的身體背在背上。

這身體不過十一歲,即便姨娘再輕,放在平時已是有些困難的,更何況她身上還有傷,可妙弋至始至終卻未說一句話,即便死,她也不能讓姨娘的尸體供看熱鬧的人圍觀。

這里的人都無心,憐憫不過只會成為他們茶余飯後的笑話,如此,又能依靠誰呢?

「站住!」妙弋步伐艱難的走著,閆修清冷的聲音還是響起,緩步上前,卻也道︰「我來吧!」

妙弋卻並未理會他,繼續手上的動作,嘴角冷哼。「姨娘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妾,不敢勞煩司空大人,若大人還念及昔日舊情,就請賜一副棺槨讓她入土為安吧!死了也好,帶著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只會讓人發嘔。」

伸出的手微頓,卻也再無第二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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