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錯乞兒來侍寢 第一章

作者 ︰ 貞子

第一章

當王爺的侍妾是什麼感覺?

一個字,餓。

「好餓啊!」阿寶一手揉著咕咕叫的肚皮,一只眼楮賊溜溜地往門縫張望。

這太陽都下山了,怎麼還沒人給她送飯來呢?

她不死心地再往門縫張望一會兒,終于雙肩一垮,極其失望地踱步走回梳妝台前坐下,抬眼便對著銅鏡發呆。

銅鏡里,是一張精雕細琢的容顏,皮膚白如凝脂吹彈可破,特別是那雙眼楮,有如大海般湛藍,這樣的容貌不僅僅是美麗動人而已,還很稀罕。

「我怎麼變成這樣了啊?」阿寶對著鏡子喃喃自語,末了還用力掐住自己的臉皮。

「哎喲!痛死我了!」阿寶痛叫一聲,鏡子里的藍眼珠又一次瞠大。

她都捏了十次八次了還是這麼痛,這張臉皮也沒被她捏回她熟悉的樣子,難道這張臉真的變成是她的了啊?不對,應該說──她現在真的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因為現在不只這張臉她很陌生,渾身上下也沒有一處是她熟悉的啊!

「怎麼會這樣呢?」阿寶搖頭晃腦,還是甩不掉滿腦子的問號。

明明昨天以前她還是一個沿街乞討的小乞丐呀?

當然她也不是生來就是乞丐;听娘說在她還在襁褓里的時候,她爹考中狀元,朝廷發配給他一個官職,家里環境也稱得上是不錯的。可惜因為她爹的個性耿直,沒多久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不到一年光景就被摘了官帽,還被送進監獄;她娘為了救她爹出來只有散盡家財四處奔走,可她爹最後還是死在那冰冷的牢里。

她娘為了養活自己跟她,便開始撿了些洗衣跟縫補的活兒來做,收入也就只勉強夠她們母女倆餬口。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她快滿六歲的時候,她娘在那年冬天不慎染了風寒,從此一病不起,再也沒法干活兒,年紀小的她自然也做不來那些活兒,母女倆愁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有一天,已經餓了兩天的她晃到了城里,無意間注意到一個老乞丐,看著別人不只往那老乞丐的碗里丟錢,還給他吃食,她就羨慕得口水快要流下來了。于是隔天,她便瞞著娘把自己的臉抹得髒兮兮的,學著那老乞丐往大街上一坐就是大半天,居然真讓她討到了一顆饅頭跟幾個銅錢,從此她就天天到城里當乞丐,給娘和自己討些吃的跟看大夫的錢。她娘知道了自然很是傷心,直說對不住她,可是又別無他法。

她自己倒不以為意,還覺得日子就這麼過下去也挺好的,雖然娘的病一日一日加重,乞討來的錢都拿去請大夫了也沒什麼起色,兩人還時不時得餓上幾天肚子,但她想只要能和娘在一起,日子怎樣苦都沒關系。

可是有一天當她睡覺醒來,躺在她身邊的娘就再也不動了,那一刻她便知道以後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從此之後,她天天將臉抹得髒兮兮的,讓人分不清楚她是男是女,然後走到大街上乞討,日落之前再回到空蕩蕩的家里睡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都是如此。

一直到她長成少女,她幾乎要以為她會繼續蓬頭垢面當乞丐,永無翻身之日了,可是怎麼才一眨眼工夫,她就換了張臉皮,還穿著這身一看就很昂貴的衣服?太古怪了吧?

她對上一世最後的印象便是自己窩在破爛的被子里瑟瑟發抖,昏沉到不省人事,可是她記得很清楚,當時整個城鎮都被大雪給覆蓋了,哪像這會兒窗外的陽光明媚?

這些,實在太不可思議了!難道以前听人家講什麼「借尸還魂」是真有其事?也就是說,她不知不覺地死了,還在另一個人的身體里活了過來?如果不是這樣,那現在她的處境又該做何解釋呢?所以肯定是這樣沒錯了。

阿寶用現在白女敕許多的小手輕撫著身上滑溜的布料,再仔細端詳鏡子里美麗懾人的容顏,眉心的皺痕更加深了。

不知道自己死了的她還以為她只是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現在回想起來,那夢境恐怕就是藍眼美人短暫的一生。

「難怪人家常說紅顏薄命啊!」她回想起來也忍不住搖頭。

在她的夢里,這個藍眼美人才剛及笄就被貪婪的親人賣到青樓,從此漂亮的雙眸失去了光彩,直到那一日她坐在窗邊,見著從窗外騎馬經過的兵騎首領,為首的男子長得極為俊美,尤其那對黑眸就像黑夜里的星星一樣,透著懾人的光彩,讓以為自己在做夢的阿寶也看得心頭一陣亂跳。

不知為何,阿寶感覺到藍眼美人對俊美男子的情意,可惜因為罕見的眸色讓藍眼美人很快就被一個老官員給看上,于是她就坐著轎子被送進華麗非凡的大宅里,原以為今生再無緣見那一見鐘情的男人,可等在那里的卻是那個俊美的男子!

看著那男子發亮的黑眸,阿寶的心頭又是一陣亂跳,怎料後來在夢里發生的事,更是讓她的一顆心都要蹦出喉嚨了。

明明她上一刻還看著美人跟男子在床上耳鬢廝磨,做著令人臉紅心跳之事,下一刻美人不知道在男子耳邊說了什麼,男子臉色突變,一掌就將她拍下床。美人嘴角嘔著血卻高高揚起,笑得猖狂又淒涼。

不過一眨眼工夫,阿寶赫然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陌生房間里,她的腳步不自覺地往床鋪走去;待她定楮一看,就發現那里躺著的竟是雙眼緊閉、模樣痛苦的藍眼美人,美人的額頭上包著一圈布巾,上頭滲出了不少血漬。

阿寶意識到美人應該是撞牆自盡了,同時也感覺到有一股死氣彌漫在周圍,沒多久,美人就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香消玉殞。

心里還在為美人嘆息的阿寶萬萬想不到等她一睜開眼楮,她會代替這個短命美人活下去?!

「唉!這回能活多久還很難說咧!那男人都把她打到吐血了,看他那雙眼楮黑黝黝的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咦?那他到底是誰?這地方又是哪里啊?」阿寶剛剛才接受自己借尸還魂的事實,現在腦袋又給一堆疑問給填滿了。

她努力回想著夢境,終于被她想起藍眼美人在夢里喊了男子一聲「凜王」。

「那男人是凜王?我現在變成凜王的女人?所以這里是凜王府?」這些問題驚得阿寶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當然知道凜王是誰。北淵國里有誰不知道凜王這號人物?就連她這個生在北淵國最偏僻的小城鎮里的小乞丐,也听酒樓里說書的說過他的故事不下數十回了。

那些故事真真假假能不能信沒人可以打包票,不過總有幾件事是千真萬確;比如凜王與皇帝是異母兄弟卻手握虎符,統領北淵萬千兵馬是真的,這樣的凜王在朝廷的權勢不亞于龍椅上的皇帝也是真的,還有身為外戚勢力龍頭的宰相對他無比忌憚一事,肯定再真不過了,唯獨凜王是否真的密謀叛變就不得而知了。

最起碼,這麼多年過去,凜王還是那個每每親自率兵捍衛北淵疆土的王爺,北淵皇帝也依然好端端地坐在他的龍椅上啊!

不過話說回來,令她想到凜王就打寒顫的原因,不是因為凜王可能叛變,而是因為另一個傳遍全國上下的謠言。

謠言說,這個凜王因為長年征戰沙場,什麼血腥場面沒見過,那些都足以扭曲一個人的心性,導致他現在嗜血成性、殺人成狂,但礙于身分又無法恣意妄為,于是就只能拿他那些侍妾開刀,據說凜王府的後門時不時就有尸體被抬出來,那都是被他殘忍殺害的女人,而且這件事就算皇帝知道也拿他莫可奈何,大臣們甚至為了拍他馬屁送進更多的女人供他消遣……

「那我現在住在他的王府,還是他的侍妾,不就慘了?難怪那時候他翻臉就把她打得吐血!」她越想越害怕,真覺得自己大難要臨頭了。

這凜王要是發現他沒把她打死,會不會再來一次啊?

「完了!完了!」她臉色煞白,雙腿陣陣發軟。

她這人什麼都不怕──不對,她怕挨餓,更怕挨打!

「而且她還惹他生氣呢!不知道之後又會怎麼凌遲我?可我不是她啊!但是這話說出去誰信啊?」她搖搖頭,繼續想破腦袋。

「偷跑?也不成!這王府肯定戒備森嚴,哪那麼容易走出去?被抓到說不定還會被嚴刑拷打咧!哎呀!橫豎都要死,那倒不如干脆我就在這里一頭撞死還比較痛快?」才剛這麼講完,她立刻狠狠甩了幾下頭。

「不成!不成!娘說自殺的冤魂會不斷在這里反復同樣的動作直到陽壽盡了為止,那我的頭豈不是要痛上很久?」

想著娘親說過的話,阿寶這回還是沒膽尋死,但就算不死,她現在也想不出其他活路啊!

「我不想被活活弄死啊!」她抱頭哀號──當然是很小聲的,就怕被人听到了,提醒那恐怖的王爺抓她去凌遲致死。

「咕嚕!」她的肚子叫得又大又響。

她打從三更半夜醒來到現在快要整整一天了,卻連一粒米飯都沒吃過,當然不是她不想吃,而是沒人送飯來給她吃啊!要不是頭上裹著的布條可以證明凜王還不想讓她死,她還真以為他是打算放她在這里自生自滅呢!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好歹也照三餐送個饅頭還是米粥的來給她填肚子吧?

「唉,越想越餓!」她模著叫個不停的肚皮大嘆一口氣。

說不定在她被活活打死之前,真的就先活活餓死了?

阿寶苦著臉,正思索著被打死好還是餓死好的時候,門外的動靜就嚇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寶姑娘,今夜王爺欽點寶姑娘侍寢,請隨奴才來。」一個男子的嗓音倏地在緊閉的房門外響起。

寶姑娘?那是在叫誰?不會是叫她吧?

不不不不不會吧?!

驚恐的藍眼珠一下子看著大開的窗戶,再看看邊上的床鋪。

就在她還沒決定好是要跳窗逃走還是躲進床底下的時候,門外的來人就急匆匆一把推開房門,嚇得她失控尖叫一聲。

她驚魂未定地往門口一看,這才發現那里站著一個青衣男子,男子面容嚴肅,看上去很年輕,口氣不卑不亢,身後還跟了好幾個人,想來是這個王府里頗有地位的人物。

慘了,這些人她一個都不認得,要是被人發現她借尸還魂會怎麼樣?肯定當她是哪來的妖魔鬼怪,說不定一把火把她活活燒死?噢!那肯定很痛!

不行!她絕對不能露出破綻!

「寶姑娘,莫讓王爺久等。」青衣男子的臉上浮現一絲不耐,看她的眼神也益發冷峻,顯然是怪她耽擱了時間。

瞧他對她的失態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的樣子,恐怕早就習慣了凜王府女人都會有這種反應,可是她現在也沒退路了,要是她再拖拉說不定馬上就得挨打呢,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到這里,阿寶立刻拎起裙襬急匆匆地走到門口,這時她才看到兩個隨從正抬著軟轎半蹲在地上等她上座,不免又是一呆。

那個王爺肯定是不想讓她活命的,現在演這出召她侍寢的戲碼是給誰看呢?只是更證實他真是喪心病狂……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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