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鐘……」老低低的嘆了一口氣，聲音輕了幾分，「我倒也不是故意為難她，既然是硫亦身邊的大丫鬟，總是要練練耐性的，否則將來也會給硫亦帶來許多的麻煩。」
「老的心思，老奴是知道的。」余嬤嬤在一旁笑著回，「大少爺如今也是走在刀刃上的，剛剛又通過了百官教考，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若是這個時候鬧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不僅是大少爺，就是整個蘇國公府，恐怕都要被御史彈劾了。再者說，大少爺如今的未婚妻，還是風蒼國修王爺的女兒，若是委屈了念念小郡主，怕是修王爺也不會善罷甘休了。」
余嬤嬤在白老身邊多年，最得她的信任，說話便也隨意了許多。
「恩，還是你了解我。」白老嘆了一口氣，「我倒是希望初峰是看錯了，硫亦並不是對那個丫鬟有念頭。若是硫亦能和念念看對眼倒是好了，否則念念受了委屈，清落那丫頭怕也會跑到天雨國來。」
「清落小姐聰明漂亮，南南又活潑可愛，都是討喜的性子，老奴相信，念念小郡主也是個討人喜歡的，大少爺說不定就喜歡上了呢？」
「就你會說話。」白老笑著搖搖頭，說起玉清落和南南，她的心情明顯有了好轉。笑了笑，便將手里的佛珠放在了一旁，隨後又問道，「你覺得那個玉惜……品性如何？」
余嬤嬤一怔，微微垂下頭，卻是沉默了下來。
白老心里一咯 ，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神色便嚴厲了幾分，緊緊的盯著余嬤嬤，沉聲道，「實話實說。」
「……」余嬤嬤這才抿了一下唇，斟酌著開口，「老奴這一路也觀察過了，玉惜姑娘態度倒是和善禮貌，不過老奴是太身邊伺候的，也不排除她有意討好。後來老奴也試探性的問了幾句，這玉惜姑娘也是個識文斷字受過教育的，而且還十分有技巧性的將老奴的問話給推了回來。」
白老皺了皺眉，「你是說她心機深沉？」
余嬤嬤搖了搖頭，「給人的感覺倒也不是心機深沉？只是老奴覺得她身上有股不同于一般丫鬟的傲氣，老奴覺得，玉惜姑娘不會是甘于當一個丫鬟或者是妾的女子。」
果然，白老的眉心擰得更緊了。
不甘心屈居于人下，那才是最最麻煩的。比一般想要得到主子寵幸擺月兌下人身份丫鬟更加難以說動。
難道，她真的要將這女子打發了？
白老揉了揉眉心，「老二真是給我找了個大麻煩，去找他的人回來了嗎？」。
「回來了，不過那人說二爺不在府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問二，二也不知道玉惜是什麼身份。」又不敢問的太深入，怕二對二老爺有什麼芥蒂。
白老一向疼愛白一峰，這會兒也恨不得把他揪到面前來打一頓了。
她有些煩躁，感覺頭開始隱隱作疼了。
「多長時間了？」
「又過了一刻鐘了。」余嬤嬤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白老就讓外邊的風鈴進來，問她，「她在外邊怎麼樣？有沒有等的不耐煩？」
風鈴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卻依舊恭敬的回答，「回老，倒是沒有什麼不耐煩……玉惜姑娘好像和貓較上勁了。」
和貓較上勁？
白老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看了一旁的余嬤嬤一眼。
余嬤嬤會意，立刻走了出去。
庭院里的念念果然和貓在大眼瞪小眼，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此刻被白老叫來，並且有意為難她的事情。
那只貓毛色明亮，目光炯炯，身子圓圓滾滾的，看得出來是被精心護養的。
它也不休息了，念念一看，它便也看，一副你不挪開視線我也不會結束的表情。
念念覺得這小家伙可愛死了，修王府里也有寵物……豹和狼，以及她飼養的蛇蟲鼠蟻。
貓狗倒是沒有一只，她現在有些後悔了。
余嬤嬤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眸光灼亮的像是想要將那只貓咪抓據為己有的模樣。
余嬤嬤深深的覺得這玉惜姑娘的性情實在有些詭異。
奇怪的是，她在太陽底下曬了那麼久，竟然也沒有半點頭腦發暈的癥狀。
如今雖然已經到了秋季，可最近這些天秋老虎濃烈，在外邊站了將近半個時辰，她居然面不改色，還神采奕奕的。
暗自壓下心頭的古怪，余嬤嬤走到她的面前，笑道，「玉惜姑娘，老午覺方醒，讓你久等了，隨我進來吧。」
念念終于收回了放在媽咪身上的視線，末了還有些戀戀不舍的樣子。
看向余嬤嬤，她的臉上便綻放出一抹笑來。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余嬤嬤說的話不過是借口。
若是老真的睡午覺去了，大可以不必這個時候找她來，也可以讓個丫鬟來告訴她一聲，實在沒必要讓她在大太陽底下等著。
這分明是要為難她的，至于為什麼，她想……唔，或許是自己風頭太勁了吧。
不過念念對這樣的為難不以為意，她自小練武，受到的磨難比這個要嚴重的多，更何況她時常呆在自己的草藥院子里，一呆就是大半天，風吹雨打對她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了。
余嬤嬤很快帶了她進去，念念只一眼，便知道白老的身體狀況有些差，精神明顯不太好。
年紀大了的人，總是會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毛病，若是平日里不注意，漸漸的就會越來越嚴重了。
白老就是屬于這種，她大抵是覺得自己是上了年紀的人，精神不好身子無力也很正常，沒有找大夫看過吧？
不過，就算大夫看過了，也多是開一些調理的藥，作用並不大。
「你就是玉惜？」白老抬起頭來，打量了念念一眼。
恩，長得倒是可人精神，怪不得硫亦都會對她刮目相看，這孩子確實模樣好看。
念念微微垂眸，聲音低低的，「是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