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暖 第九章 苦心設計反遭恨

作者 ︰ EZ伊澤

芊芊為難地看了劉顯一眼,咬著下嘴唇悄聲跟張令曦說道︰「能不能讓顯哥哥在外面等著,咱們兩個進去,要是有事了再喊顯哥哥進來。」

張令曦也正有此意,齊鹿鳴的脾氣不定,要是見了劉顯,再跑了怎麼辦。

芊芊跟劉顯不熟,張令曦自問跟他還多說過幾句話,便自告奮勇去跟劉顯商量這事。

誰知她才笑著看向劉顯,劉顯就道︰「你們先進去跟他談,我在門外守著,免得那小子見了我開溜。」

這樣的貼心,怕是別人怎麼都趕不上的。

看他像是隨意地月兌口,可語氣認真的不叫人反感。而且無論什麼時候,行走坐臥或是與人交談,都是隨性之中絲毫沒有隨便的意味,舉手投足大方坦然。

張令曦猜他調查齊鹿鳴的行蹤,不是忙了一宿也定然折騰到半夜。可他眼神沒有倦&lt怠之色,一點都不狼狽,衣袍也整齊平展,就像是不沾塵的畫中人一樣。

他看人的眼神,包容地像是星空一樣,即便緊緊地將你籠罩住,也不叫你有半分不自在,就好像帶著溫度一般。從來沒有試探,沒有尖銳,就像是一杯靜置的白開水,哪怕你渴了稍抿一口,身上都立刻是溫溫吞吞的熨帖。

這讓張令曦不禁去想,教養有的時候真的很重要。

張令曦和芊芊就在劉顯這樣的注目和鼓勵下,進了屋里。

齊鹿鳴躺在床上。沒心沒肺地仰面大睡。

來了人,他也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翻了個身,又睡了起來。

好像逃獄的不是他,是張令曦她們做的一場夢罷了。

芊芊想著叫醒他,被張令曦制止住了。

她搬了個凳子,坐到齊鹿鳴的窗邊,靜靜看著齊鹿鳴的後背。

盯了一會兒,齊鹿鳴將腳下的被子用腳踢上來,整個人裹進了被子里。

「你想這樣躲多久?」

大概是受劉顯的影響,張令曦問話的時候。並不起高音。

這讓齊鹿鳴听起來。就好像背後似乎有個軟綿綿的東西,在搔他的癢似的。

齊鹿鳴翻過身正對上張令曦的視線,問道︰「那你說怎麼辦,我殺了人。是不是要給人抵命去?」

張令曦搖了搖頭。道︰「殺人的不是你。該抵命的也不是你,對不對?」

齊鹿鳴冷哼了一聲,道︰「我不知你在說什麼。叫你來時讓你幫忙想辦法的,不是讓你在這里異想天開的。」

他不以為然,似乎覺得別人為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我都已經知道了,你再瞞著沒什麼意思。也別想跑出去,二舅舅在門外守著呢。」張令曦怕跟他談不攏,他再動了逃跑的念頭,于是便出言詐他。

她聲音刻意拔高了很多,在門外的劉顯配合地走動了幾步。

「張令曦,你也跟我玩這一套?」齊鹿鳴索性不打算出去,盤腿坐起來,惡狠狠瞪著張令曦。

張令曦自顧自地說道︰「前天晚上,你表哥方聞助你偷跑了出來,你二人去了醉花樓,跟一個混混起了爭執。方聞沖動之下刺死了那個混混,然後不知怎麼就丟下你跑了,你當時又慌又亂,結果被人撞見,送到了官府,對不對?」

故意拿這話來激將齊鹿鳴,所以將他說的狼狽不堪。

「我當時才沒有有慌又亂,你沒有看見就不要亂講。」齊鹿鳴反駁道,張令曦以為他要繼續說下去,誰知他話鋒一轉,道︰「隨便編個故事就能洗月兌我的嫌疑的話,那我被抓進牢里的時候我父親就做了,還用的著你?」

「你不要以為我沒有證據。方聞當晚穿著絳紫色杭綢長衫,腰間系了玉帶,有人看的真真的。」

齊鹿鳴臉色突變。難道張令曦是從那晚巡夜的官爺那里得到的證據?

表哥捅了那人之後,被死拽住玉帶和衣襟,逃月兌不了,他便上前幫忙。掙月兌之後他帶著表哥逃跑,結果發現表哥的玉帶上的玉被那人拽掉了一塊。

這玉帶的花紋別具一格,是弦方閣特制,只有這一條,官爺定會順藤模瓜找到方聞。

齊鹿鳴有一身逃月兌的本事,便折返回去替表哥取那玉帶上的東西,結果被人團團圍住,逃之不及。

反正人不是他殺的,他想著就是被捕了,自己也會月兌罪。便也不跑了,給方聞爭取點時間逃走。

後來他之所以從牢里逃出來,其實就是想起夜里他和方聞遇到了巡查的官爺,怕再橫生枝節。

張令曦過來就是為了試探他,齊鹿鳴表情有異,張令曦就知道她猜的八九不離十。又是氣又是無奈地問道︰「你為什麼要替方聞背黑鍋啊?」

「難道要我看著他去死?」

張令曦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我還以為別人的生死在你眼里,都不算什麼呢。也沒見你怎麼在乎過別人,對你表哥倒是夠得上義氣。」

「誰待我好,我自然幫誰。」

「照你這麼說,除了你表哥,人人都在害你,人人都對你不好咯?」

齊鹿鳴嘟囔一句︰「我母親待我也好。」

合著還是覺得別人都待他不好。

「那劉越呢?他待你怎麼樣?」

齊鹿鳴動了動嘴唇,大概是心虛,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難不成真替你表哥抵罪去?」

齊鹿鳴舌忝了舌忝嘴唇,不知在琢磨什麼。

白長了個俊俏的模樣,華而不實,一點腦子都沒有!

張令曦想起齊鹿鳴一貫都是這種作風,就像是第一次見面將她綁到水榭。最後發現事情不成,就自己溜了,也沒想解決的辦法。

可是他這次想逃也逃不了了啊,難道又指望著家里人給他善後?

他不想想,他打死了人,對于大舅三舅他們的仕途而言,不是平白多了污點?惹著別人拿此事參上一本,就夠齊家喝一壺的了。

樹大招風,本來相府就步履維艱,應當事事謹慎不能落人話柄。

他竟還這樣大包大攬地將方聞的罪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看齊鹿鳴這樣子。是絕不打算將方聞供出來的。

前一世。沒準兒事情捅到了皇上那里,皇上看在相府的面子上,將此事從此壓下不提。齊鹿鳴得到重用,很可能跟皇上手中攥著他的把柄有關。能一朝讓他權傾天下。也能一朝讓他一無所有。

「你說我該怎麼辦?」

齊鹿鳴直接將問題拋給了張令曦。

芊芊也看著張令曦。一臉疑惑。

張令曦心中暗道︰「上輩子沒有我。你也沒什麼事。不知我是過來亂操的什麼心。」她眉頭蹙起,讓芊芊深感不安。

「是不是很難辦?」

張令曦緩緩地點了點頭。

「依我看,你還是將你表哥供出來吧。然後想辦法找到死者的家人協商賠錢。」張令曦覺得這才是唯一的明路。

「不行。」

齊鹿鳴斬釘截鐵地拒絕。

芊芊苦著臉想勸齊鹿鳴兩句。也被他瞪了回去。

「當不過是拿你當嫁衣,你還真給他賣命不成?」張令曦一下子就急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躲一輩子?還是又給相府里招惹些是非出來。

那這一次幫著方聞抵了罪,要是還有下次怎麼辦。

「我跟你說,你是怎麼對待劉越的,方聞就是怎麼對待你的,你將劉越當成什麼,方聞就把你當成什麼。你別自以為是,最後反成了人家的笑話!」

張令曦吼的臉都紅了,齊鹿鳴偏偏沒听進去半句。反而還將她往出推。

「找你來是幫忙的,不幫忙就走,不要挑撥我跟表哥的關系。表哥說得對,女人真是麻煩。」

張令曦被他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你想清楚,出了這個門,我就不管你了。既然殺了人是那麼無關緊要的事情,你表哥怎麼自己不去認罪去。你逃到這里,他問過你沒有,找過你沒有?你該不會怕給他添麻煩,跑出來之後都沒敢跟他聯系吧?」

齊鹿鳴的手一停。

「顯哥哥!」張令曦高喊一聲。

門外立刻沖進來一個人,將齊鹿鳴反手鉗制住。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

劉顯對張令曦揚了揚腦袋,嘴角上揚。張令曦亦是回了一個微笑。

時機剛剛好。

齊鹿鳴絲毫掙扎不動。

「劉顯,你敢在背後陰我!」齊鹿鳴氣急敗壞,對著劉顯直呼其名。

劉顯自然不跟小孩子計較,扭著他的手腕,將他帶到了劉家。

這也是一開始跟張令曦和芊芊說好的。現在帶他回齊家,太招搖。干脆將他帶到劉家,然後將方聞騙過來,讓他看一場好戲,看他能不能醒悟。

芊芊看著齊鹿鳴反抗,心疼不已,眼里帶淚,想讓劉顯放開齊鹿鳴可是又不敢。

齊鹿鳴瞪完了劉顯又瞪張令曦,二人皆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齊鹿鳴轉而對芊芊瞪眼。嚇得芊芊直哭,「鹿鳴哥哥,我不是故意的。芊芊只是想你好。」

張令曦將芊芊往身邊一拉,說道︰「你不用管他,他就是個喂不熟的小狼崽子。我們都知道你是為了他好的,他現在不感激你,有他後悔的那天呢。」

芊芊被張令曦勸得破涕為笑,靦腆地說道︰「我不想著他感激我,只要鹿鳴哥哥好就行了。」

劉顯派人去通知了方聞,說是有了齊鹿鳴的線索,讓他到劉家商議。

方聞沒有多想,立刻做出一副關切的樣子,急匆匆地來了劉顯這里。

齊鹿鳴被捆了手腳,嘴里塞緊帕子,丟到了劉顯屋中的耳房里。張令曦和芊芊也躲在那里。

張令曦趁著方聞沒來,壞笑著問被五花大綁的齊鹿鳴,道︰「我的手帕好不好吃,特意燻了玫瑰香的。小芊芊的帕子是燻得是蘭香吧?」

簡直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風水輪流轉,怎麼樣,也讓他嘗嘗被人綁起來的滋味。

齊鹿鳴的眼楮里已經噴火了。

不該錯信女人!看著最好擺布的兩個女人,居然合著伙算計他!

可惜他動不了,也說不出話來,要不然先收拾她們一頓才解氣呢!

方聞的聲音出現了,張令曦她們都屏息听著。

「有鹿鳴的消息了?」

方聞完全沒有意識到屋里已經安排了很多人手。

劉顯點了點頭,道︰「听人說,好像在去安國的驛道上看見他了。」

「跑了那麼遠?派人去找了嗎?」。

「已經派人去了,找你來就是商量一下這事怎麼辦。」

方聞想都沒想就說道︰「還是要跟我姨夫先踫個面,將這事告訴了他,請他來拿主意。畢竟他犯了殺人案,你我想包庇他,也沒有那個能力。」

張令曦撇了齊鹿鳴一眼。

齊鹿鳴難以置信地听著方聞的話,表哥不是說他出事之後會幫他想辦法,絕不告訴家里的嗎?

劉顯道︰「你說的極是。」他有意無意地瞥了下方聞的腰間。

方聞注意到他的眼神,尷尬地一模腰間,道︰「那條玉帶我贈予鹿鳴了。」

劉顯點了點頭,道︰「你還真是大方。那會兒我跟岫表哥問你借來一看,你都不肯,竟然就這麼給他了。」

方聞干笑一聲,道︰「他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他想要的從來都是他的。」

劉顯的表情嚴肅起來︰「都慣著的,給他養了這麼個性子出來。」

方聞點頭稱是。

里面的齊鹿鳴听的咬牙切齒。

表哥為什麼說將玉帶送給他了。為了月兌罪?難道是不信任他?

方聞渾然不覺。

此間劉顯接了封書信,臉色大變。

方聞見狀,問道︰「可是有了鹿鳴的消息。」

劉顯點了點頭,用沉重的語氣問道︰「那日宵禁之後,你真的在屋里睡覺?有沒有什麼人可以給你證明?」

方聞謹慎地後退一步,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顯卻一抬手,從屋里出來三個護衛,連同著劉顯,將方聞拿下。

劉顯道︰「人已經找到了。齊伯父說,鹿鳴他招認,那天救他出去的人是你,在小巷里刺死人的也是你。」

方聞直挺起身子,道︰「任憑他上下兩瓣嘴一踫,就將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我平時跟他玩的是好,可我不會糊涂到陪著他殺人的地步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齊伯父讓我將你帶到他那里,還有話問你。」

劉顯這自然是騙方聞的。

方聞信以為真,道︰「他是想潑我一身髒水,將所有的事情都讓我擔了。憑齊家難道還擺不平這一點事?他就是想斷了我的生路罷了。」

說到後面,方聞已經不知自己都說了什麼了。

齊鹿鳴臉色鐵青,看著張令曦的眼神里充滿了濃濃的恨意。都是她在生事,不然表哥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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