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想要如何?」沉默片刻,宋婉兒抬頭看著雲墨問道。
雲墨搖頭,看著宋婉兒,神情閃過茫然。
想要如何?他也不知道。
「婉兒,讓我暫時留在這里,我們和平相處,好嗎?」。雲墨看著宋婉兒道。
宋婉兒低頭看著藥罐,沒有。
「我現在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里?婉兒。讓我暫時留在這里,可以嗎?」。雲墨的聲音再次低沉了幾分。
宋婉兒垂眸,靜靜的看著地面,就是不抬頭對上雲墨的目光。
沉默,許久的沉默,直到柴火徹底的燃燒,一點點的熄滅,兩個人之間都沒有人再開口。
「咕嘟,咕嘟……」藥罐中發出咕嘟的響聲,在安靜的夜晚變得分外清晰。
宋婉兒下意識的急][].[].[]忙伸手去拿,雲墨來不及阻止,她的手已經踫到了滾燙的藥罐,「嘶……」
驚呼一聲,雙手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忍不住連聲抽氣。
雲墨快步上前,擔憂的抓著宋婉兒的手,把她拉到一旁的水缸附近,舀出冷水浸泡,那雙小手被藥罐燙到的地方,快速的紅腫起來,看起來很是可憐。
「怎麼樣?疼不疼?有沒有事兒?燙傷藥呢,在哪里?我去拿。」看著宋婉兒紅腫起來的雙手,雲墨連聲道。
話音落下,許久也沒有听到宋婉兒的回答。雲墨低頭看了,對上了宋婉兒詫異的目光。
「怎麼了?疼的厲害嗎?」。雲墨擔憂道。
宋婉兒看著雲墨眼中真切的擔憂,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不燙了一下,不要緊的。」
「怎麼不要緊,都紅了一片,燙傷的藥膏在哪里?我去拿。」雲墨聲音提高了幾分道。
宋婉兒默然,眼眶有些發紅。
雲墨無措,看著面前小丫頭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頓覺心疼。自己好像是語氣有些過于嚴厲,婉兒還是一個小孩子啊。
「婉兒,你別哭啊!我不是要責備你,我是擔心你。心疼你……我看到你受傷。我心里不舒服……」雲墨月兌口而出道。
耳朵悄然的紅了幾分。雲墨突然感覺自己抓著宋婉兒的手發熱起來,滾燙的他有些不自在,可是卻不願意放手。
「誰告訴你我要哭了?我這是疼的忍不住。」宋婉兒抬頭看著雲墨,聲音驚訝道︰「怎麼回事啊?你的臉怎麼有些紅……」
「熱的,是熱的。」對上宋婉兒純真的孩子目光,雲墨狼狽的轉頭看向一旁。
「藥膏在哪里?我去拿。」雲墨松開宋婉兒的手,站直了身子道。
「不用了,小傷,不要緊的,你去幫我把藥罐里面的藥倒出來,這藥需要趁熱喝,涼了之後效果不好。」宋婉兒指著藥罐道。
雲墨聞言點頭,的把藥罐里熬好的藥按照宋婉兒的吩咐,的倒入提前準備好的碗里,用木盒裝好,提了起來。
「你別擔心,在你還沒有恢復記憶之前,可以先留在這里,不過……如果哪一天你想起了什麼,或者你想要走,請一定要提前跟我說一聲,還有……請你不要把外面的麻煩帶到宋家村,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宋婉兒說完這幾句話,伸手奪過來雲墨手中的木盒,轉身朝外走去。
「婉兒……」雲墨難得怔愣了一下,隨後不敢置信的喊道。
宋婉兒頓了頓,沒有回頭,直接離開。
雲墨站在那里,回想宋婉兒剛剛說的話,自己應該可以暫時留下來,直到恢復記憶。
雲墨嘴角微微向上彎起,雙眼中閃過笑意。
善良的小丫頭,總是嘴硬心軟,說的如何凶,還不是不忍心真的把他趕走……
「婉兒,你不會後悔讓我留下來的,我有一種感覺,我們應該是同一類人才對。」雲墨低低的呢喃道。
同類之間的氣息相互吸引著彼此,對于同類的直覺,又讓她生出警惕,他不會看錯的。
頭腦中的那些畫面還是不時的閃現,雲墨的心卻安靜了下來,那絲浮躁也消失不見。
想不起來沒有關系,他有的是時間,總會知道他們是誰,也總能記起來自己是誰。
一瞬間,雲墨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大變,如果此時有人看到,一定會驚訝的瞪大了雙眼,明明還是那個人,卻如同鋒利的寶劍套上了劍鞘,光芒內斂,只等著出鞘的時候更加驚人。
***
縣城衙門內,小六子等人終于從師爺的疲勞轟炸中逃過一劫,一臉慶幸的表情。
「頭兒,這是怎麼回事啊?師爺的火氣怎麼這麼大。」小六子萬分不解的看著身邊的人問道。
「你問我啊。」為首的衙役指著自己。
「嗯。」
「啪!」
「啊!」
小六子捂頭,腦袋上被狠狠地拍了一下,聲音響亮,他一臉委屈的抬頭看去。
「你還委屈呢?你不是一直都說自己是萬事通,什麼都知道嗎?現在居然來問我,我也是剛剛回來,怎麼可能知道。」瞪著眼楮看著小六子委屈的模樣,心里的郁悶之氣頓時消散了幾分。
「好了,夜深了,大家都散了吧!」
「頭兒,那我們走了。」
「走走,我們一起走!」
「行了,小六子不要委屈了,頭兒說你也是為了你好,來,跟哥哥一起走吧。」年紀稍大的一位摟著小六子的肩膀道。
「對對,咱們兄弟一起走,好好休息,明天還要看大人升堂審案呢。」另一人站在一旁接著道。
小六子被幾個人拉扯著走了,衙門內很快再次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為首的人站在那里,看著幾個人迅速的離開的背影。
「一群狼心狗肺的小崽子。」笑罵了一句,這人轉身也打算離開,身後卻響起一道聲音,叫住了他離去的腳步。
「立輝兄,請留步。」
為首的衙役也就是羽立輝聞聲轉頭看了,見到來人是誰,眉頭微皺,目光中閃過不解。
「劉捕頭,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里?」羽立輝看著突然出現在此地的劉捕頭問道。「小六子剛剛走了,你要是找他,現在他們應該還走的不遠。」
言下之意,你現在立刻追出去。還是能夠找到人的。
劉捕頭聞言搖頭。笑道︰「那小子性子莽撞。一定給立輝兄惹來了許多麻煩吧。」
羽立輝搖頭,「小六子性子雖然活潑,為人卻不莽撞。那孩子萬事心中有數。」
「立輝兄啊,那臭小子是個什麼性子,我還能不知道,你就不要夸他了。」劉捕頭聞言立刻笑道,話雖然是這麼說,听到這話,眼中浮現真切的笑意。
「劉捕頭這麼晚了等在這里,不會就是為了跟我說說小六子的事情吧。」羽立輝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直言道。
伸手拍了一下額頭,劉捕頭一臉歉意道︰「這麼冷的天,居然讓立輝兄一直站在這里,抱歉,立輝兄,咱們找個地方,好好喝上一杯如何。」
「這麼晚了,恐怕縣城里的酒家都已經關門了吧。」羽立輝淡淡的道。
劉捕頭爽朗的笑了笑,「呵呵,何必去酒家呢,立輝兄如果不介意,我家還有一壇珍藏了二十年的好酒,一直舍不得喝,咱們今天一起嘗嘗可好。」
羽立輝沉思片刻,點頭。
「求之不得。」
「呵呵,立輝兄,請!」
劉捕頭在前方帶路,羽立輝跟在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了衙門,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竹林晃動,皎潔的月光照射下,斑駁的暗影浮動。
「唔,這兩人……有意思!」竹林里響起低低的私語聲,腳步輕緩,一人緩步離開,月光下的背影挺拔俊秀。
***
「來,立輝兄嘗一嘗,這可是二十年的狀元紅。」劉捕頭親自為面前之人倒酒,隨後才滿上自己的一杯,舉起了杯子。
羽立輝端起酒杯,兩個互敬了一下。
「立輝兄,這第二杯,算是我的答謝酒,謝謝你這段時間對小六子的照顧,他長進不少,立輝兄費心了。」劉捕頭給對面的人滿上第二杯,一臉誠懇的說道。
話說的懇切,理由也充分,羽立輝端起面前的酒杯,再次一飲而盡,喝的干脆。
劉捕頭再次動手,給面前的人滿上了第三杯酒。
「這一杯,我敬立輝兄,咱們都是同僚,以後一起在大人手下做事,願彼此都可以所願得成,大展宏圖。」劉捕頭笑道,率先端起杯子一口喝了個干淨。
羽立輝看了劉捕頭一眼,眉頭微皺,目光閃過沉思,最終端起杯子,二話不說也喝了一個干淨。
三大杯狀元紅下肚,驅散了夜色中的涼意,肺腑之間一片火辣,整個人頓時覺得暖和起來。
放下杯子,看著面前的劉捕頭,羽立輝終于開口,打破彼此見的沉默。
「劉兄有話不妨直說,如果有什麼吩咐,只要在下可以幫得上忙,一定竭盡全力。」羽立輝道。
話雖然如此,但是眼前之人是這位新來縣令大人的心月復,不出意外,他就是衙門里未來的典吏大人,前途無量,恐怕也不需要自己幫忙做些什麼,有的是人想要湊上前去。
劉捕頭靜默不語,安靜的听著羽立輝的話,仿佛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最終神色帶著幾分無奈。
「立輝兄說的不錯,如果我只是想要找些人為我辦事,的確是人手很多,可他們都是為了利益,他們有各自的目的,為了這些利益鏈條聚集在一起,將來的某一天,我也許也會成為縣衙大牢里面的一員,就如同現如今待在里面的韋典吏一樣。」
羽立輝不置可否。
「韋典吏一開始就是這樣官匪勾結,魚肉鄉里的人嗎?不,他不是!」劉捕頭說著,陷入了回憶,他還記得自己剛剛成為衙門里的小衙役時的情景,那時候他也是一腔熱血,對未來充滿了期許。
現如今的韋典吏,那時候還是一位非常正直的人,他帶著手下的人守護鄉里的一方安寧,是個人人稱贊的好官。
直到戰亂爆發,老大人因病去世,前一位縣令大人前來上任,一切都變得不同……
「立輝兄啊!」劉捕頭看著眼前的人,感慨的道︰「亂世生存不易,可是,難道做個好人,就容易嗎?」。
羽立輝對上劉捕頭的目光,坦然道︰「這話劉大人不應該問我,我只是縣衙里面的一個小小衙役,你卻是衙門里未來的典吏大人,身後還靠著縣令大人,你們想要做什麼事情,在這個小小的縣城之內,又有誰可以阻攔呢。」
劉捕頭目光灼灼的看著羽立輝,直言道︰「有,當然有。」
「只要亂世不結束,只要戰爭依然繼續,我們就談不上安樂,說不上無憂,朝堂里的一封詔書,甚至只是敵人的一個詭計,都能夠讓這片安寧的土地陷入戰火燎原,民不聊生。」劉捕頭慎重道。
羽立輝強忍著站起身子的沖動,深吸一口氣,借著喝酒的動作,平復了一下心情。
「劉大人想到未免太多了,這小小的縣城偏居一隅,物產也不豐富,周圍都是大山,行路困難,根本就沒有絲毫爭搶的價值,怎麼可能會輕易的燃起戰火呢。」羽立輝聲音淡淡的道。
群山遍布,行路不通,周圍的群山之中更是隱藏著無數的危險,輕易不敢進入。
戰火在這邊大地已經燃燒了好些年,即便是最最躁動不安,烽火遍地的時候,此地都沒有被波及,保留了一片淨土,更何況現在……
「現在?現在當然不同。」劉捕頭沉聲道,看著羽立輝的目光有著凝重,「立輝兄,你也發現了吧。」
「發現什麼?」羽立輝淡淡的聲音問道。
「發現了這位新上任的縣令大人的不同,他不是按照正常的替補順序選派,而是突然調任過來。」劉捕頭道。
「劉大人是縣令大人心月復,這樣的話,說出來不太好吧。」羽立輝涼涼的聲音道。
「呵呵!」劉捕頭無所謂的笑了笑,轉頭環顧了一下四周,黑暗中表情透著幾分神秘,「我還知道,咱們的這位大人之所以會來這里,是為了尋找一個人。」(未完待續……)
PS︰不知不覺,十月已經了一大半,天氣也逐漸變得寒冷起來,大家出門的時候要注意添加衣服啊,早上還有夜晚現在變得有些涼,周末愉快玩耍的同時,也要照顧好自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