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太後傳 第一一七章 通敵之罪

作者 ︰ 夕林之下

天牢之中暗無天日,唯有一燈如豆。腐爛的茅草夾裹著血腥之氣隱隱彌漫著發霉的氣息。斑駁不堪的牆壁之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暗紅色,漆了一層黃油的柵欄上一把拇指粗細的鐵鏈隔絕著天牢內外。

馮落璃靠牆坐在大牢內,一襲錦衣華服顯得跟這里格格不入。然而心里卻是從未有過的寧靜,這里死一般的寂靜讓她尤為的清醒。在她一心一意等著拓跋浚的解釋為何會不顧一切去救悅玲瓏的時候,對自己已然深陷絕境渾然不知。濕冷陰森的氣息一絲一縷的入侵她的每一個毛孔,往時、往日、往人都一一浮現在腦海。

姑母常說,深宮之中沒有鐘情二字,有的只是爭風奪寵、陰謀詭計,能夠握在手里的只有權力。馮落璃不信,仗著拓跋浚的愛不去算計、不屑爭寵。她深信拓跋浚是不同的,不同于每一個帝王的喜新厭舊、薄情寡義。正是這份相信,讓她失掉了孩子,一次次被人陷害,如今又失掉了弘兒,連自己也身陷囹圄之中。

「濬,在你心里終究是皇權勝了的!」

馮落璃輕聲說著,將自己的頭埋在臂彎里,一點一滴的感受著天牢之中的每一分濕冷和陰森,體味著從前被關進這里的人的每一處感受。

「不要怪我!」

悠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馮落璃扭頭不想身側的牢房之中關著的正是悠揚。馮落璃不覺苦笑,殺敵一千、自傷八百。悠揚那般言辭鑿鑿的說是馮落璃指使她縱火燒佛堂。她是火燒佛堂之人又怎能月兌得了干系?

「是我指使你火燒佛堂嗎?」。

馮落璃的臉上沒有一絲責怪之意,只淡淡的想談論他人的事情一般看著神色還是那般靜寂的悠揚。

「不曾!」悠揚簡短答道。

馮落璃笑了,那種自眉梢滑落的笑意那般柔和,讓人恍然覺得她還在昭陽殿之中,而不是這陰寒潮濕的天牢里。「還好!至少在只有你我之時,你還是坦誠待我的。」

悠揚看著馮落璃那般欣慰的神色,想要說的話卡在喉嚨之中半句也說不出來了。自從進了昭陽殿,她雖是殿外侍奉宮女,但一應待遇都是貼身宮女所有的。無論她是冷臉冷言還是面無表情,馮落璃都待她如初。不曾多好。但也沒有壞過一分。

她是慕容白曜一心想要守護之人,但是有什麼守護比在他身邊更好的呢?倘若能夠在他身邊,受的這些苦楚都是值得的。

兩人的靜默更顯大牢的寂靜,房檐上滴答的水聲都能听得清晰無比。馮落璃只靜靜的坐著。盯著牢房頂上的某處。突然想起和拓跋浚在天安殿後密室的情景。那時的他們都是一般的害怕。只是有拓跋浚在,她的害怕竟是那般的不值一提。

可如今,她的恐懼還在。而他卻不知道身在何處?雲華殿吧?那個為了他的手稿不惜奔赴火場的女子,還在昏迷,他又怎麼舍得她在一個人的時候醒來呢?

拓跋浚一個人走在空曠的昭陽殿之中,往日弘兒的牙牙學語和清脆稚女敕的笑聲都沒有了,惟余偌大的殿宇和處處留有馮落璃身影的擺設。

這書案是馮落璃常常待的地方吧!她總是那般酷愛寫字,翻看經史子集。沒有弘兒的時候,總見她執筆或是信手寫幾句小詩、或是抄錄些佳作;孩子沒有了之後,她更多的是抄錄佛經。

現在呢?她不在了,但一顰一笑的模樣那般清晰的在眼前晃動。拓跋浚伸手撫上馮落璃常常翻閱的書籍,隨手拿起,像她每一次閑來無事一樣。

一封信函從書間掉落,拓跋浚彎腰拾起……

正當馮落璃盯著某處的眼楮發酸之時,大牢之中突然燈火通明起來,緊接著便是凌亂的步伐聲。片刻之後,原本昏暗無比的牢房乍然明亮如晝。

一襲玄色暗繡龍紋錦袍的拓跋浚站在眾人的跟前,朝馮落璃大步走來。馮落璃一動也不動就那般靜靜的看著拓跋浚,看著那個叫她生死相許的男人。

獄卒手腳麻利的把牢房的門打開,還有兩個直接把悠揚帶走了。拓跋浚走進牢房,漆黑的眸子里帶著馮落璃看不懂的情緒,原來也不是那般懂他的,正如此刻他眼底的情愫是什麼呢?

「都下去吧!」

拓跋浚神色冷峻,寒氣逼人的語調里沒有一絲可商量的余地。獄卒和牢頭趕緊躬身退下,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大牢之中就只剩下拓跋浚和馮落璃兩人。

馮落璃緩緩站起身來,與拓跋浚對視,想要從他的眼楮里看出點兒什麼,他是專程來看她的嗎?

「璃兒!」拓跋浚大力把馮落璃抱進懷里,力量大的讓馮落璃生疼,那種用力似乎要把馮落璃揉碎滲進他的骨子里。但是這種溫度絲毫不同于以往那般溫暖的讓人貪戀的,而是冷硬似鐵的禁錮。

馮落璃不說話,也不喊疼,任由拓跋浚抱著,他是有話要說的吧!或者她真的讓他失望了。

「你何以如此待朕?」拓跋浚似乎是從齒縫間擠出的言語,「朕自幼與你相識,我們相依為命,情根深種。你許我不離不棄,朕許你一世鐘情。如今,朕護你、寵你,許你皇後之位,難道這般還不夠嗎?」。拓跋浚猛然放開馮落璃那鷹隼一般凌厲的眼神直刺馮落璃的心髒,「為何你還要私會慕容白曜?為何你還要敵通予成?!」

說罷猛然把馮落璃推開,直直的撞在牢房的牆壁之上,疼!很疼!但抵不過拓跋浚那雙冒著怒火、滿是失望和痛心的眼神。

「你不信我?!」

馮落璃站直身子,直直的看著拓跋浚那個即便是灌下她墮胎湯藥的男人,她也深信不疑的男人。此刻那般失望、痛心的看著自己,一如當初的自己。

「你叫我如何信你?!」拓跋浚說著將一封信函扔在馮落璃跟前,「房杖遣侍衛來報,豆渾和句巳已被人私放,行的是皇後諭!」(未完待續……)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文明太後傳最新章節 | 文明太後傳全文閱讀 | 文明太後傳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