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朕讓你屏貴妃中毒的事情,可有什麼進展,到底是不是那個柳詩畫做的?」皇上冷冷地問皇後,然而就連和皇後說話的時候,目光都還停留在屏貴妃身上。
皇後回道,「這些日子,臣妾盡心追查,無奈一無所獲,不過,依臣妾看,這件事情應該與柳詩畫無關。」
雖然柳詩畫當面拒絕了為皇後做事,但是皇後不會愚蠢到用這件事情去報復她。不管怎樣,屏貴妃一定會護著柳詩畫,然而眼看著皇上對待屏貴妃的態度,不管她說什麼,皇上都不可能听得進去。
屏貴妃抬眼,一眼深情地望著皇上,她伸出玉手,拉過皇上的胳膊,無盡的親昵,「皇上,這件事情,請皇上不要勞煩皇後費心追查了,臣妾知道真相。」
「你知道真相?」皇上詫異地看著屏貴妃,這句話出口,就連皇後也大吃了一驚,偷眼看了看慧貴妃的表情。執掌後宮多年,宮里的這些恩恩怨怨皇後看得十分明白,屏貴妃中毒之事,皇後的確盡心調查了,可惜沒有一點兒線索。然而,事情怪就怪在了沒有線索上,若是在京中,這罪魁禍首倒是有很多種可能,可是在行宮中,除了慧貴妃,沒有人會下此毒手。
慧貴妃一听這話,心跳砰砰地加速,她盡力掩飾著,讓自己看起來十分平靜。
屏貴妃掃了一眼慧貴妃,眸光又落在皇上的臉上,那黑色的眸子僅僅地盯著皇上的眼楮,仿佛要把皇上看穿一般,「臣妾知道真相,可皇上要答應臣妾一件事情,臣妾把真相說出來,皇上不能怪罪臣妾。」
這話說得讓皇上有點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明明是她受了委屈,為何會這般說呢?「你是受害者,朕怎麼會怪你,你說出來,朕一定為你做主。」皇上的聲音依然溫柔,他似乎對屏貴妃有無盡的耐心。
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著真相從屏貴妃嘴里說出來,慧貴妃的心跳更加劇烈,緊張得面色發青。
屏貴妃抬眸看了一眼慧貴妃,淡淡地一笑,故作關心地問道,「妹妹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身體不舒服嗎?」。
這一問,嚇得慧貴妃險些魂飛魄散,這哪里是關心,分明是暗示。
「你若是不舒服,就歇著。」皇上看了一眼慧貴妃,冷冷地丟了句,完全沒有了往日與她你儂我儂時的柔情。
此刻的慧貴妃,並沒有心思吃醋,眼下重要的是保命啊,看著架勢,皇上若是知道了是她加害屏貴妃,非把她生吞活剝了不可。
「多謝皇上和關心,臣妾沒有大礙,大病初愈,做妹妹的怎麼能不在這里道賀呢?而且,妹妹也想看著皇上為出這口氣。」慧貴妃緊咬牙關,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裝出這副淡定的樣子。
「好了愛妃,你快告訴朕,到底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皇上不再理會慧貴妃,而是將屏貴妃往懷里攬了攬。
沒想到,屏貴妃卻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
皇上明顯地感受到了屏貴妃的抗拒,他皺了皺眉,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屏貴妃起身,直直地跪在皇上腳下,「請皇上恕罪,給臣妾下毒的人是臣妾自己。」
「什麼?你自己?」皇上忍不住驚呼出來。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也都大吃一驚。皇後饒有興致地看著屏貴妃究竟在打什麼算盤,而慧貴妃則是長出了一口氣,不管怎樣,幸好屏貴妃沒有指認她。
「恩,是臣妾自己給自己下的毒。」屏貴妃咬了咬嘴唇,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一字一句地說道。
皇上低頭看看屏貴妃,這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是惹人心疼。「快起來吧,地上涼,你身子才剛剛恢復一點,別跪在地上。」
屏貴妃依舊跪在那里,無動于衷。
皇上無奈,只好親自俯子將屏貴妃扶起來。
「皇上不怪罪臣妾嗎?」。屏貴妃仰著臉問道。
皇上的指尖在屏貴妃的一頭青絲間穿梭,眼里盡是憐惜,哪里有怪罪。「朕不怪你,可是,你能告訴朕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屏貴妃緊咬著嘴唇點了點頭,此時,眼里已經隱隱約約地泛起了淚光,「臣妾想見皇上。」此話一落,眼淚完美地配合著,瞬間簌簌而落。
這一哭,真是讓皇上有些手足無措了。
「自從來了金陵,臣妾總是回想起之前和皇上在金陵相聚的日子,日日被相思之苦折磨著。可是臣妾是有罪之身,不敢奢望皇上再次駕臨紫金宮,只好出此下策,希望在醒來的時候可以見上皇上一面。」屏貴妃的淚水不停地從眼楮里涌出來,早已泣不成聲。
有一段日子,藍家是住在金陵的,皇上到江南游玩,由藍家招待,屏貴妃就是在那個時候和皇上相識的。說起來,他們算是兩情相悅,皇上離開江南回京,對屏貴妃日思夜想,索性下旨接屏貴妃進宮,藍家也舉家搬到了京城。
那段日子,大概是皇上和屏貴妃之間最幸福的時光了,皇上離開了皇宮,儼然成了世外之人,在這里,沒有後宮的明爭暗斗,屏貴妃和皇上像普通人一樣享受著簡簡單單的二人世界。
提到那段感情,皇上也頗有感觸。若是說他這一生真愛過什麼人,那便只有屏貴妃了,皇後入宮,那是政治的需要,是拉攏安家的策略,至于其他的妃子,只是充實後宮罷了,于皇上而言,只有過激情,沒動過真情。
然而,對待屏貴妃是不一樣的,他們之間是兩情相悅,郎情妾意,無關乎身份也無關乎政治之爭。當然,當屏貴妃真的成了屏貴妃之後,他們兩個人都意識到了自己是多麼的天真,皇上就是皇上,一個妃子,不單單是他的,牽動著的是一個家族甚至是一個王朝的命運。
悲劇終于發生了,雖然沒有人知道那是為什麼,藍家的確是消失了。屏貴妃自然而然地認為這一切都是她曾許下海誓山盟的那個夫君所謂,一朝弒君,兩情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