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詩畫狠狠瞪了初夏一眼,「你莫非姐會冤枉你不成?一個小小的奴婢真的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初夏被嚇得一激靈,她本以為自家小姐會幫著她說話,沒料到一張口便是興師問罪。
「小姐,我真的是冤枉我,我……」
「住嘴。」柳詩畫厲聲喝了句。
初夏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做聲,心里暗暗叫苦。
柳詩畫勾了勾嘴角,沖著柳黛夢露出溫和的笑容,「姐,為了一支步搖何必大動肝火,你若是氣壞了身子,詩畫會心中有愧的。」
柳黛夢冷哼了一聲,她本以為來到梅芳院一定是一場爭論,卻萬萬沒想到,柳詩畫如此平靜。
「那二妹倒是說說,這事情該如何處置?」柳黛夢惡狠狠地瞪了初夏一眼,將這個難題拋給了柳詩畫。
柳詩畫淺淺一笑,回頭吩咐道,「念秋,去把我的那支鏤空飛鳳金步搖拿來。」
念秋愣了愣,站在原地沒有動,那支步搖可是自家小姐的寶貝呀,她怎麼舍得拿出來。「小姐,這……」
柳詩畫臉色一沉,「怎麼?我的命令你也不听了?」
「奴婢不敢。」念秋連忙請罪,她看得出柳詩畫心情不大好,這個時候,若是頂撞,那真的是自討沒趣。
時間不大,念秋從門外回來,雙手托著一個精致大紅色錦盒。
柳詩畫從念秋手里接過錦盒,雙手奉給柳黛夢,「姐,這一切都是因為這支步搖而起,初夏也是一時誤會,有些沖動,才沖撞了姐。既然她弄壞了姐的東西,我自然應當賠給你,這支步搖應該是和的那支一般不二,詩畫將它賠給姐,還請姐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要和一個奴婢一般見識。」
柳黛夢接過錦盒,打開來看,一直鏤空金鳳步搖安安靜靜地躺在里面,果然和她的那支一模一樣。
「小姐,不,你不能把步搖給她。」初夏跪在地上,使勁喊了句。
柳黛夢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呦,這奴婢還挺心疼主子的,不就是一支步搖而已嗎?梅芳院的人都如此小氣嗎?」。
柳詩畫瞪了初夏一眼,生怕她再說出什麼讓柳黛夢抓住把柄的話來,吩咐道,「念秋,你帶初夏,讓她在房里好好反省,我一會兒再找她算賬。」
念秋是一個機靈的丫頭,她看出來柳詩畫是想將這事情壓下來,听了柳詩畫的吩咐,生拉硬拽地將初夏帶出了大廳。
柳黛夢也沒攔著,初夏只是一個小丫鬟罷了,該出氣的剛才已經教訓過了,她更在乎手里的戰利品。
「听說這步搖對二妹來說有著非凡的意義,二妹真的舍得?」柳黛夢得意地把玩著手里的金步搖,漫不經心地問道。
柳詩畫若無其事地笑笑,「你我是姐妹,若是妹妹送東西還談舍得不舍得,你我姐妹之間豈不是生分了?」
柳黛夢呵呵一笑,「二妹真是大方,那就收下了。」
柳詩畫心底里冷笑了一聲,白氏心心念了這麼多年想得到的東西,這一次自己竟然拱手相讓了。不過,這些都是身外物,柳詩畫早已沒有之前那麼在意了,她更在乎的是梅芳院的安寧,不想讓一些無聊的人攪和得雞犬不寧。更重要的是,現在的梅芳院里住著阿塵,她不能讓任何人阿塵的存在,否則很可能害了阿塵,所以面對柳黛夢,她投其所好速戰速決。
柳黛夢達到了目的,得意洋洋地離開了梅芳院。
「小姐,你這計策真是高明,這回二小姐怕是要心疼死了。」一邊走著,佩翎一邊拍著馬屁。
柳黛夢得意地彎彎嘴角,「沒想到這個柳詩畫這麼在乎她院子里的丫頭,竟然為了一個小丫鬟賠上了這支步搖。」
佩翎附和道,「可不是嘛,她若是知道那支步搖是小姐特意弄壞栽贓給那個丫頭的,她豈不是要氣死了。」
柳黛夢狠狠瞪了佩翎一眼,自己做了不光彩的事情,自然不希望別人說出來。
佩翎意會了柳黛夢的意思,感覺到自己有些失言,趕緊把話拉回來,「見了這支步搖,一定會高興的。」
「是呀,上一次柳詩畫打傷了巧雲,娘咽不下這口氣,今天我可算是找到機會給娘報仇了。」柳黛夢得意洋洋地說道。
梅芳院中,柳詩畫送走了柳黛夢之後一個人躲在院子里發呆,明明只是一支步搖罷了,身外之物為何不見了會覺得失去了許多東西。此時柳詩畫心里空蕩蕩地,她似乎從來沒有感到這般孤單過。
「你沒事兒吧?」柳詩畫正愣在那里,忽然听見身後有一個男子的說話聲。
柳詩畫回過身去,站在她身後的男子正是阿塵。
「你怎麼出來了?你身子虛弱,不宜吹風。」柳詩畫有些吃驚,隨口關心了句。
阿塵聳聳肩,「屋子里太悶,出來走走。看樣子你心情不好?」
柳詩畫下意識地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她的第一反應反而是沒有什麼防備。「我沒事,只是在外面透透氣。」
阿塵似乎是識破了什麼,詭異地一笑,「只是透透氣嗎?還是為了這個?」
柳詩畫往阿塵的手里看,那支鏤空金鳳步搖正握在阿塵的手里。
「這……」柳詩畫愣住了,「它怎麼會在你手里?」
阿塵笑笑,遞給柳詩畫,「送給你的,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柳詩畫接過步搖,仔細看看,的確是自己剛剛送給柳黛夢那支,「這不是在姐那里嗎?怎麼會跑到你的手里?」
阿塵得意地一笑,「想拿一樣東西怎麼會難倒我?」
柳詩畫恍然大悟,是啊,他是江湖中人,能和霽月稱為朋友的想必也是高手,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柳黛夢手里拿些東西,倒不是什麼難事兒。
柳詩畫點點頭,「多謝的好意。」說著,柳詩畫揚手將步搖扔進了眼前的一灘河水里,步搖在水中激起一個漂亮的水花,一會兒的功夫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