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少根筋 第五章

作者 ︰ 葉小嵐

實際勘過屋子,舒志橋十分滿意。

屋子實坪約莫六十坪左右,四房兩廳,皆是套房,客廳氣派,陽台的視野廣闊,附近沒有過高的大樓阻擋氣流,即便在五月天沒有冷氣的情況下,開了窗一樣涼爽,更得他意。

「這間好這間好!」舒志橋每參觀一房就贊賞一次,「果然巧菲選的就是不一樣。」

喂喂喂喂,她可沒準許他直接喊她的名!沒禮貌的家伙。

「我是紀小姐!」紀巧菲冷聲道。

「紀小姐多生疏,直接叫名字就好了,你也可以叫我志橋。」

並不想!

紀巧菲以殺人視線回覆他的一相情願。

無奈粗神經的舒志橋完全沒有領受到她眼中的意思,一把攬過正在廚房那兒探頭探腦的游俊燁,「你可以叫他小游,他爸爸就叫老游。不是老油條的老油喔。」自以為幽默的他哈哈大笑。

黑線滑落兩人額角。

冷,冷斃了!

「你剛在看什麼?廚房嗎?」舒志橋走進了廚房,「喔喔,這廚房好大耶!看,這個空位可以擺放一千公升的冰箱,裝一個禮拜的食材都沒有問題。」他的手在空位上比畫著。

是一個禮拜的冷凍食品吧。紀巧菲默默替他的話畫上錯誤刪除線,重新填上。

「廚具是白色的。」游俊燁輕聲地說。

怎樣?嫌白色的難清理?

紀巧菲心想舒志橋一定覺得這廚房是女人的事,下了班大概只會在客廳蹺著二郎腿等飯吃,能幫忙洗個碗就不錯了。

「對耶,不是紫色也不是金色的。」舒志橋有些困擾的看向紀巧菲,「怎麼辦?還是我請設計師去找一套金色或紫色的廚具來。」

紀巧菲嘴角抽了抽,接著像想到了什麼好主意似的眸中溢進了笑。

「我不會煮飯。」

「你不會煮飯喔?」舒志橋的語氣听起來倒沒有什麼意外。

她長得如花似玉,十指縴縴,若不是本人有興趣,硬要叫她下廚去弄那些湯湯水水,一個不小心可能會被火紋身,那他會心疼的。

「對啊,我連米怎麼洗都不知道。」她有些得意的道,然後她竟然看到游俊燁投射過來不以為然的一眼。

等等,這小鬼在鄙視她嗎?

「那沒關系,飯我會煮,不過味道普普通通,我自己是吃得下啦,小游是好孩子,吃不下也硬撐吃下去,你雖然是好女人,但若是吃不下也不用學小游一樣硬吞,告訴我缺點,我可以改的。」

喂喂喂喂,不要講得一副她已經準備嫁給他了,就只等合八字、挑日子了好嗎?

「她不會煮飯,就不用把廚具改成紫色了。」一旁的游俊燁輕聲道。

啊?原來游俊燁剛提到廚具是白色的,不是因為討厭,而是喜歡?舒志橋恍然大悟,卻不知游俊燁是在諷刺紀巧菲。

「欸……」舒志橋流露出煩惱之色,「但我已經答應要把裝潢的事全交給你嬸嬸去辦了。」

嬸嬸是指誰啊?紀巧菲兩只粉拳悄悄握緊了。

「但若不是這個嬸嬸呢?」游俊燁說著,再次投過去不表贊同的一眼。

這小鬼不滿意她嗎?紀巧菲吃驚地發現這點。

「為什麼不是這個嬸嬸?」舒志橋攢眉,「嬸嬸只會有一個喔,不會同時有兩個嬸嬸的。」

「如果這個嬸嬸跟你分開了,換了另一個嬸嬸,她不喜歡紫色呢?」游俊燁提點。

「呃……」舒志橋模著下巴沉思。

這個混帳王八蛋,她人還在這耶,現在就在思考換人的話怎麼辦?有沒有把她放在眼底啊!

紀巧菲真要被這一大一小給氣翻過去,卻忘了她根本從頭到尾都不想當人家的「嬸嬸」。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舒志橋無奈的一攤手,「到時只好把廚具全部換掉。」

「那如果後來的嬸嬸,也不喜歡這間前面的嬸嬸買的房子呢?」

「那就把房子賣掉,換後來的嬸嬸喜歡的房子。」因為是「同理可證」,所以這次的舒志橋回答得爽快多了。

「喂,」紀巧菲覺得她再不出聲不行了,這兩人把她當「逝者」在討論換了「新嬸嬸」要怎麼辦的事了。「我還在這耶!當我的面討論後來的嬸嬸是怎樣?」

「你放心,除非你執意要走,不然我不可能換新嬸嬸的。」舒志橋指天立誓,其堅決只差沒斬雞頭了。「不過我一定會挽留的,除非你另外有小王,移情別戀了,那我也只好祝福你了。」說著,舒志橋忽然面露哀戚,好像外頭的小王已經在虎視眈眈,讓他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紀巧菲這才發現,她剛才的回應好像她這個「嬸嬸」已經是板上釘釘,確確實實的了。

「不好意思,」紀巧菲正色,「你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事?」

「什麼事?」舒志橋張著詢問的眸。

「我已經結婚了。」

「什麼?」舒志橋那面色看起來活像雷突然打往他身上,心髒都被烤焦了,而游俊燁呢,微微地露出一絲笑意。

小鬼不喜歡她,沒關系,反正她又沒有想收這業績,不喜歡,拉倒,趕走冒失的追求者,最好。

紀巧菲在心上輕蔑冷哼。

自從知道紀巧菲已經結婚後,舒志橋立刻呈現失魂落魄的狀態,似乎也無心詢問房子了,心不在焉的回應幾句,剛好有通電話找他,大概是有急事吧,便帶著游俊燁走了。

電話是醫院打來的,檢查報告已經出爐,舒志橋急忙帶著游俊燁來到醫院,聆听醫生講解。

他也邀請過紀巧菲一起來「認識」他的朋友,紀巧菲毫不遲疑地以還有工作為由拒絕,並與上次同樣麻利地叫了兩輛計程車,讓舒志橋兩人先走,省得他又裝闊氣,預付計程車費,讓她好像欠了人家人情。

到了醫院,醫生告訴他們,游欽的身體雖然差,但還沒到需要動手術的地步,不過接下來他是嚴禁再過勞,至少得先在家照著醫生指示休養一個月以上的時間,才可以重回職場,更不可以再把自己當拿破侖,一天最少要睡足八個小時,否則恐怕會早死。

听到不用再開刀,也沒有生命危險,大家都松了口氣。

「還好你沒有變成短命鬼。」舒志橋手握著合伙人的肩頭,眸中有欣慰的淚光閃動。

「我怎麼可能就這樣死掉,把整間公司給了你!」游欽哼道。

「哈哈哈!你是忘了你還有兒子?我就直接把他帶到公司來操,成為史上最小的總經理。」

「你想得美,他才十歲,你根本是想讓我游家絕後!」被個工作狂帶在身邊,怎可能有好日子過!

「我會好心點把他的精子冷凍起來!」

「十歲會有精子嗎?」發育完全了嗎?

「沒有嗎?我沒讀過多少書,健康教育都在打瞌睡,不知道啊!」

兩個男人哈哈大笑。

游俊燁不是善于表達感情的,他站在另一邊的床前,兩手垂放身側,神色是有些激動的,看到父親跟叔叔能這般恣意的,閑扯毫無營養的對話,就跟過往一樣,顯見父親的身體真的沒大礙了。

「小游。」舒志橋將他叫了過去,「看,你兒子這幾天讓我養高養胖了。」

「去,他本來就這麼高!」同樣不善于表達感情的游欽拉著兒子的手,兩手緊緊握住,就是最親昵的表現了。

「我看你這個月也搬來我家住吧,這樣我好就近照顧。」

「你家那個套房才幾坪?能擠多少人?我每天看著你這張衰臉,我病會好才有鬼!我看你去幫我請個臨時看護,一天兩千塊的那種,還要長得跟林志玲一樣美的,我的病才會好得快!」

「講這樣!我今天去看房子了,要買個四房的,至少還可以大慈大悲撥一間給你睡一下。」

「啊是買好了嗎?」

「啊是……還在看……」想到房子,想到他鐘意的房仲,舒志橋面色難免露出些許落寞。

「你是怎樣?」好端端地演什麼心情不好的憂郁大戲?「這麼想照顧我的話,你搬來我家啊!我順便撮合你跟看護,病好順便喝喜酒。」

這時,掌心中兒子的手緊了緊,游欽抬眼,看到兒子臉色有些為難的望著舒志橋。

難不成舒志橋那小子發生了什麼事他不知道,結果不小心踩到地雷了?

「老弟!」大舒志橋兩歲的游欽好奇詢問,「你是怎樣?」

「唉,本來想娶個老婆給你沖喜的,結果那個女生已經結婚了。」

「我又不是你爹,沖什麼喜!」果然是沒讀書的!「別去招惹有夫之婦,萬一你不小心把人家老公打死就慘了!」

舒志橋人長得高壯,長期在工地做事,力氣更是比一般人大,還好神經比一般人粗,脾氣不太容易上來,但游欽可是曾親眼看到舒志橋有次在排解工人糾紛時,一個不小心,把沖撞上來的工人給打飛出去,驚得他兩眼發直,從此打定主意,絕不跟這男人有任何肢體上的沖撞。

他還想活著看兒子結婚,含飴弄孫過晚年的。

「我知道。」想想懊惱,他搔著頭嘆了口氣,「知道她結婚之後,我就放棄了。」做人要有倫理道德,不可以當破壞婚姻的小王。

「明智之舉。」游欽朝他豎起贊成的大拇指。

明智之舉。

游俊燁同樣在心底贊同,但不是因為對方已婚,而是他不喜歡紀巧菲。

游俊燁雖然性子淡漠,但也是個護短的。

「既然你明天就能出院了,我去問一下看護仲介,看明天能不能派個人來。」他望向外頭的護理站,「醫院方面應該可以查詢到資料,我去問問。」

「交給你啦!」游欽不忘再次叮囑,「我要林志玲喔。」

舒志橋白了他一眼後才對游俊燁交代,「小游,你陪著爸爸。」

游俊燁輕輕點頭。

舒志橋一離開房間,游欽立刻八卦的問兒子,「你看過那個女的對不對?是不是長得很漂亮?身材有沒有比林志玲還厲害?幾歲的人?」

游欽一迭連聲的詢問,讓游俊燁不由自主嘴角抽了抽。

最後,他說了句,「叔叔眼光不好。」

「那就是個丑女了!」游欽嘆氣下了結論。

並不是丑女……不過心丑,就算美也沒用的!

游俊燁抿緊了唇,不做任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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