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一家親 第一百六十五章 彷徨

作者 ︰ 古代言情

聖駕棄舟轉路,一直北上,不過是三天的工夫便已從濟寧回到京城。皇帝回鑾的速度過快,以至于京城留守的眾臣有些緩不過神來。雖已接到上諭,聖駕還京,但未曾想回來的這麼快。有人已經琢磨上了,皇上回來的那麼急,怕不是簡簡單單要審那個狂妄的濟寧知州。這里頭怕是有什麼玄機。

章老爺這一日從衙門回來,好好的堂官突然停了他的差事,讓他回家等命兒。他著實想不通,哪里出了什麼事。偏在吏部門口遇上了長房的嫡長兄。還未等他說句話,嫡長兄就一陣冷笑,含棒夾沙的諷刺了自己一番,簡直是好生無趣。偏這個時候小章幼正往里面跑,他肚子里地火突然冒了上來︰「站住,你從哪里回來?」

章幼一見到父親有些害怕,磨磨蹭蹭的走到跟前︰「我從舅舅家來。」

「你以後就住在你舅舅家吧。我這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神。」說著就要攆章幼出去。

章幼忙道︰「父親,我有急事,急著從舅舅家回來給父親同母親報信的。我方才听舅舅說的,了不得了,二哥成了欽犯,已經押回京城了。」

章煦腦子頓時一炸︰「你說什麼?你二哥怎麼成了欽犯了?他又沒犯什麼事。」

章幼道︰「什麼叫沒犯事?也就是父親不曉得,我就說二哥怎麼升官那麼快,父親幾十年都難得進一步,他到好。五年進了三級。」

「說正題!」

章幼忙听了胡天亂扯︰「我是听舅舅說的。舅舅說,皇上南巡到濟寧。現任鄖縣知縣參了二哥一本,說他在知縣任上貪墨。掩蓋虧空。又說在濟寧任上欺世盜名。」

「這是真的?」

「還不止這些。」章幼有些幸災樂禍,得意洋洋的賣弄著自己所知道的情報,「二哥若是老老實實的認罪也就算了,可他偏偏心懷叵測,居然反嘴告鄖縣知縣誣告,還連參建昌侯。」

章老爺被章幼的言語嚇得面目蒼白,這……這麼大的事……太後家的也參了︰「好好的,怎麼連帶著建昌侯也被參了?」

章幼道︰「父親你還不知道鄖縣知縣是誰吧!鄖縣現任的知縣是太後親的。好家伙,他果然是藝高人膽大。」說著章幼瞧著氣得五官移位的章老爺。又收起了先前的狂妄,「這下要把我們家里的人都連帶了。舅舅回來讓我同父親與母親說,要同族長說,把他從族里除名,省得連累了家里人。」

這里才說著,有人回來道︰「老爺,二女乃女乃打發順兒回來給老爺太太請安。」

這簡直如同火上澆油,章老爺頓時爆發了︰「去族里,見族老與大老爺。今日我定要把那個孽障除名。果然是庶生就沒個好東西。有辱家門!那個逆子現在關在那里?我今日免不得要做回罪人,結果了他。早知道,他生下來的時候就掐死他,省得他如今做出這種弒君殺父的罪來。」

那報信的下人見到這情形。悄悄的往後挪,趁眾人不注意抽了身子便跑到前頭,尋了還在門房里等回信的順兒︰「老爺氣得極了……你還是同二女乃女乃說聲。省得連帶著二女乃女乃。」

順兒一听為難的道︰「啊!那怎麼好?在京城我們可沒有住處。若是老爺不讓進家門,那我們今兒住哪里。」

那人好氣的道︰「我的啊。你還沒听明白麼?老爺只嚷著要殺二爺。還要回稟族老們,要把二爺除名呢。快些走吧。別撞到槍頭上。」

順兒頓時嚇了一跳。拔腿就跑,連帽子落在了門房也來不及去拾。

順兒一路小跑同世芸說了在家里的遭遇。出了這樣的事,家里肯定是要撇清關系,只是世芸沒想到章老爺居然鬧著要殺子以示清白。

「女乃女乃,那咱們怎麼辦?這如今也要晚了。」

世芸瞧了順兒一眼︰「找家客棧先住下。你再多跑跑,看看有沒有空院子,租咱們幾間。」這事情雖然說是皇帝作為幕後主使,但是要扳倒張家並未是一朝一夕之事,他們少不得要在京城常住。這麼多人都住在京城著實是不曉得開月兌。

順兒應了一聲,但听得世芸出給自己的數目,愣了一下,這麼點錢租一個月,這在京城哪里能租到院子︰「女乃女乃,這……還要再加一些,我們就這麼些人。就是住在大車店,睡四人床也是每人一晚十文,一個月也是三兩銀子,這,這,我找不到。」關鍵是女乃女乃還是要院子。

哪里曉得世芸不容順兒一絲的反駁︰「我只有這麼多。你且看這辦。我也沒那麼多的錢住店,兩日,我只給你兩日。」

順兒愁眉苦臉的應了。找到店住下後,也不等吃飯就往外頭尋,可是京城是什麼地方,二兩銀子算什麼東西。順兒一直跑到天黑回來,還是沒結果。

簇水心疼的端了飯與他,自己則端了熱水為他泡腳︰「快歇歇吧。你明日也帶著董維運他們一起去找,多個人多個幫手,也省得你這麼累。」

順兒嘆道︰「我就是帶他們去了,拿個是認識路的?別說二兩銀子一個月,就是一個月二十兩,他們也租不到。」

「就這麼難?那我們以後住哪里?」

順兒抱怨道︰「難道你還不曉得京城最不值錢的就是錢麼?咱們在濟寧,一兩銀子是兩千文,到了京城,一兩銀子只值六百文。三兩銀子,咱們在濟寧可以吃一年,到這里,半年就阿彌陀佛了。」順兒用力的搓著腳,發狠的道,「早知道,我就從濟寧背一麻袋的大錢回來,還不賺死我啊!」

簇水眼珠兒一轉,驚喜的道︰「到是個好法子。這一下子,除去咱們路上的花費,一百兩銀子還能賺上個一百兩呢。」

順兒忍不住潑簇水涼水︰「咱們現在哪里有工夫做那個。就算是要做,也要把二爺就出來再說。媽的!」順兒朝地上啐了一口,「這幫子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當初,二爺做了只縣太爺,他們對我是點頭哈腰的,如今二爺有難了,就變臉了!這回,就算是為了我自個兒,我也要把二爺救出來。」

「你的心是好的,可你也不瞧瞧,二爺是叫誰抓去的。是皇上啊。你能跟皇上抗命不成?」

簇水點了順兒的死穴,本來還是斗志昂揚的順兒,頓時泄氣,癱在炕上,沮喪的道︰「這叫個什麼事啊。二爺怎麼就遇上了這樣的事?我們還沒衣錦還鄉呢。就遇上了這個。我今日都沒敢回家。本來還想同二爺討恩典,今年過年,領你回來的。這下……」

簇水隨手給了順兒一下︰「你哭喪著什麼。女乃女乃都沒事,你在這里掂量著什麼?要我說,咱們只管當好咱們的差事就算是為二爺出力了。你只管去找房子,按照女乃女乃的要求,漂漂亮亮的辦了就成了。」簇水說著,壓低了聲音,「我听錢師爺的意思,這回二爺只是面子上凶險罷了。」

順兒瞧了簇水一眼︰「這話怎麼說?」

簇水白了他一下︰「這你還問我,你成日里跟著二爺。錢師爺是什麼人你不曉得?那家伙是有名的見錢眼開。二爺這官兒做不成了,他會一路跟著咱們到京城?早就去找下家了。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他是怎麼跟二爺的?」

順兒腦子轉了轉,卻是如同簇水說的那樣。錢師爺還真對了他的名兒,死要錢,但是這人卻是辦一分事拿一份銀子的人。若是他覺得二爺會同那時候的郝知縣一樣,就算是給再多的錢,他定然是不留情面的離開。可是這會子,錢師爺卻跟著上京了。這也就是說,在錢師爺的眼里,二爺還有救,還能做官?

順兒只覺得自己突然有勁了,他顧不得擦腳,忙忙的站起來︰「痛快,真是痛快。一定要好好的喝上一杯。媳婦,有錢麼?給我兩個錢,我打些酒來吃。」

簇水抓回興奮的順兒︰「你興奮個什麼勁兒。女乃女乃嘴巴上不說就是不想讓旁人知道,你高興個什麼。憋著。」

「就讓我吃口酒吧。我今日跑了一整天,也讓我解解乏?」

簇水道︰「沒錢。你也曉得這京城錢不值錢,以後咱們怕是還一陣子發不下月錢了,一切從簡。你那酒癮也給我戒了。」說著,她收拾了鋪蓋,「我同你說,明日不管怎麼樣,你都要把房子找好。」

順兒只得應下。

世芸的屋子里還亮著燈。她在思量著錢師爺晚間說的話。

「雖說大人已經做了大人該做的事情,剩下的就交給了皇上,但是我們這卻不能一味的指望皇上。咱們還要做咱們的事情。」

可是,她要怎麼做?她怎麼做才能保夫君的平安?可是,面對著勢力強大的太後母族,她又能做什麼呢?

世芸百思不得其解。

「既能保住自己,又能觸動張家,盡量的配合皇上的作為。」

這又是什麼呢?這要怎麼做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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