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延又喝醉了,又是漫天嚷著要做文,譚老爺上回得了經驗,二話不說便讓人拖了他到書房,說那有兩位大儒在那邊坐著,讓他請教。章延這才不揪著人做文,老老實實的跟著去了。
譚老爺是鐵了一張臉,借口方便命人把世芸叫了過來︰「荒唐!今日來的都是什麼人?也不約束了自己?」
世芸老老實實的听了譚老師的訓斥便尋章延,他仍舊是在譚世懋的書房「躺」著,手里卻拿著本書,雙目貪婪地看著書,口中卻極為不稱的「胡言亂語」。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天將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大儒呢?怎麼還不來,莫不是自相慚愧,不敢來了吧!」
守在外頭的小廝听著那大言不慚地話,不由嘲弄地對著屋里笑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麼狗屁詩,連他們都比他強些。
幾個小廝也懶得去伺候他,由著他在屋里頭折騰,自己這在外頭說笑。
章延貪婪地翻閱著譚世懋書房中的書籍,大舅哥每本書都有批注,他坐起身,匆匆地走到桌邊坐下,研磨提筆,拿了紙急匆匆地抄寫著。
明年的童子試只是開始,他所瞄準的是秋天的鄉試,可是,鄉試畢竟不同于童子試,若是想鄉試得中,他還需下更多的工夫,不只是苦讀,還學要旁人更為細心的指點。
「四姐夫。我們快去斗酒……」房門「啪」地從外面被推開,譚世儀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大冷天的手里還不忘把玩著扇子。
章延在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丟了紙筆,隨手將紙張塞在一本書下。連鞋也來不及月兌,翻身上床,那本四書集注則直接壓在身下。
「四姐夫?」
章延雙眼迷離地望著譚世儀,他的樣子極像是吃醉了酒地︰「誰啊?」
譚世儀上前戳了戳哼哼唧唧地章延︰「四姐夫,是我。」
章延依舊是哼唧,希望這位小舅子能盡快離去。
譚世儀熟練的把玩著扇子,眼楮一掃,隨即吩咐道︰「怎麼沒有茶?還不快去給四姐夫沏杯濃釅釅的茶來。」
小廝忙領命去了,其余的垂手站立在外頭。
譚世儀有些不悅︰「大冷天的。又沒個火盆,敞開個門,想要凍死我麼?合著我不是大哥,你們就不伺候了?」
小廝們關了門,隨即齜牙咧嘴地做著嘴臉︰「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人都是一德行。呸!」小廝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痰,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門一關,譚世儀便收了扇子,迅速地移到書架邊。不住的翻弄著。找了半日,他也沒尋到自己要找的東西,不由犯難了,他記得就放在這的。前日來的時候還看見的,怎麼就不見了呢?
譚世儀挑著眉細細的思量著,莫非大哥收起來了?
章延躺在床上假寐。暗中觀察著這位小舅子的舉動,他也是來找書的?他不由地模了模身下的書。莫不是他要找的就是他看的這本?
譚世儀隨手抓了本書桌上的書,卻瞧見那上面擺著的一沓紙。紙上上的墨跡還未干,這是……譚世儀的目光轉向了躺在床上的章延。
他丟了書,玩味地走向章延,瞄了一眼︰「怎麼不月兌鞋就躺下了?這幫家伙!」
「衣擺都濕了,床單都髒了,這可怎麼辦?」
他掀開了章延身上的被子,伸手去解章延的衣服。
章延順勢翻了身子,讓譚世儀不得解自己的衣裳。這書就在他的身下,怎麼能能讓他翻了出來。
他這麼一番,書本的一角卻是露了出來。譚世儀笑了笑,咋咋呼呼地道︰「這是什麼東西?這是什麼書?啊!臭,好臭!」
章延突然的一屁讓譚世儀頓時喘不過氣來,好臭,好臭。他趕緊推開窗戶,讓空氣可以流通。怎麼能那麼臭,到底是吃了什麼?
章延悄悄地捏著自己的鼻子,面上因為憋氣泛起的紅暈顯出了他的尷尬。這放屁也是那麼難的事啊。
他將身下的書放進懷中,順勢坐起來,揉揉眼︰「小舅子,原來是你啊,啊,怎麼會這麼臭,是你……?」章延明了的點了頭,卻是別過頭。
譚世儀嘴角不由翹起,自己這個姐夫並不是表面上地忠厚老實麼。他笑了笑︰「姐夫,你方才看的是什麼書?咦?怎麼沒有了?我方才還看得。就在你身下。」
他伸手便去搜章延的身子,笑著道︰「四姐夫到底是什麼好東西,拿出來也讓我瞧瞧啊!」他隨即陰笑道,「四姐夫,有好東西就該咱們一起分享才是,你一個人悄悄的躲在這里,能有什麼意思?快拿出來吧!」
章延一副叫你發現了的模樣,磨磨蹭蹭地從懷里模了,再三的交待著︰「只許偷偷的看,只給你一個看,可不能叫旁人都知道了。這真是好東西,我可花了不少的錢……」
章延從懷中模出一本書塞給譚世儀。
譚世儀一見那書名頓時有些想笑,他這位姐夫可真是胸藏錦繡,居然還有書,他能保證這明顯就是不是方才的那本。
「姐夫,你是從哪里弄來的這個?這東西不好弄啊!」這本書傳的還是很開的,只有手抄本,還是不可多得的,章延卻有這樣的書……
章延道︰「你問這個做什麼?這是我好容易才弄到手的,借你看到是可以,其他的……」
譚世儀道︰「我有幾個常說起這個,都想要本,可是卻不好弄,姐夫若是有法子,就同我說說,價錢什麼的好商量。」
章延為難地道︰「我也是族里的兄弟弄來的,他是怎麼弄來的,我可不知道,我幫你問問?」
譚世儀忙點著頭︰「還要姐夫費心了。」
郎舅兩個握著手相視而笑。
「你們笑什麼這個高興?在外頭就能听到你們倆的聲音。」世芸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章延忙將書塞到譚世儀手中,隨即站起身,怎奈不勝酒力,身形微微晃悠,一個腿軟就撲向了世芸。
世芸忙扶住他︰「怎麼又吃酒了?」
章延賴靠在世芸的身上,趁著機會示意譚世儀,讓他把書收好,又道︰「三弟特地來看看我的。」
世芸扶章延坐下,卻是道︰「三弟,你且在外頭坐一下,我有話同你說。」又對章延道,「你且先躺一會兒,我同三弟說會子話。」
她帶著譚世儀走到外間,指了一張椅子︰「你坐。」
譚世儀四仰八叉地坐了,笑嘻嘻地道︰「四姐,你過的還不錯麼,四姐夫是個知趣的人!嘻嘻!」
「明年開春的童子試你可準備了?」
譚世儀隨即收起了笑容,面部僵直。四姐夫要參加童子試,四姐讓自己也去試試?他心中涌起一陣感激,面上卻毫不在意︰「我去考?別叫人笑話了。」他隨即站起來,湊到世芸跟前,賊兮兮地道,「四姐,四姐夫是要參加童子試的人,我方才好像看他在看什麼金什麼梅,那是什麼書?」
世芸頓時紅了臉,那是什麼書,她已經知曉了,卻不想章延還拿到了這里來,她轉身走到里面。
听著里面的嬌斥聲,譚世儀得逞地笑了笑。
「你怎麼把這書也帶來了。」
章延精神抖擻地坐起來︰「我已經弄出去了三本,一兩銀子一本。對了,你幫我在外面看著,我在舅兄這看會書。」他走到書桌前坐下,繼續抄書。
世芸道︰「你別抄了,我回頭問大哥借,你想想還要借什麼書?那些文章可帶了?」
章延從懷里掏出自己實現準備好的文章︰「如此就要勞煩娘子了。」他立馬站起身,從書架上抽出幾本書,又道,「這些文章你請舅兄批出來,只說哪里不好,為什麼不好,要怎麼改。不要就我的文章論事,只說什麼樣的文章最出彩,什麼樣的文章考官不喜歡,最最要緊的是要問清什麼樣的文章保險。」
他不求自己的名次如何,只希望能得中,至于什麼案首,解元都是那些無病申吟的人要爭的,而他只要能考上,不起眼的考上。
世芸听著他的交待不由道;「那你去哪里?」
章延笑笑,拍了拍懷里︰「自然是趁這個機會好好的賺上一筆,這一會兒的工夫比我抄書來錢的多。」
這個時候還不忘賺錢。他期待世萱訂親就是為了好在這兜書?
世芸不禁一笑。
她站起身去了孟氏的屋子,大嫂子的父親國子監的博士,在她那里問問或許能得到什麼信息,她也該去看看綸哥兒。
世芸走了沒多久,南浦尋到了她,一見便笑道︰「四姑女乃女乃到讓我好找,我們姑娘請您呢!」
南浦今日是特意打扮過的,朱紅色斜襟比甲襯著米色立領中衣,腰間系了一條月白色汗巾子,發髻上還別了一枚銀鍍金蝴蝶釵,比平日華麗許多。
家中許多的親戚都往世萱那里去,她並沒有機會見著她,世芸點了點頭,同南浦。(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