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區渡口。
今晚的天空中陰沉沉一片,壓根尋找不到月亮的影子,更別說星星了。吹拂過大地的微風,散發著悶熱氣息。
位于市中心外緣的渡口,行人稀少,而海面上停靠著幾艘客船跟寥寥可數的貨船。
最靠近岸邊的一艘標著「海鷗」的貨船上,搬運工人們正忙碌著卸貨。
道路兩旁停靠著一些私人座駕,跟運貨大貨車。
站在不遠處渡口酒店的客房落地窗戶前,高森的手指間夾著一根雪茄,雪茄的一頭燃燒著紅色火光,高森的臉龐上隱現這一絲陰冷氣息。
坐在旁邊矮桌邊,搖著色子,猜拳喝酒的弟兄們,個個面紅耳赤,看得出來大家都喝高了。
不過負責全景布控的得力助手黃泉,視線都不敢從監控畫面上轉移開來。
「大哥……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黃泉眯著眼眸冷瞥一眼屋內摟著女人,大開「殺戒」的其他弟兄,然後下意識的挪了挪身子。
在他的意識中,總會自我貼標簽,覺得自己比其他人要來的優秀,同時面對一些打手兄弟,他從來都不會放進眼里過。
「恩。」抽了一口煙,朝著窗戶把口中的煙霧呼在玻璃上,不消一會的功夫,面前就被煙霧所縈繞。
黃泉見老大並沒有過多的指示,微微縮了縮脖子,然後轉過頭,全神貫注的盯著監控畫面看。
「大哥,你可不夠意思,都不帶點好貨過來給大伙嘗嘗鮮。」喝高了的手下戴家振口無遮攔起來,而面對他口中的「好貨」,大家都心知肚明。
听到對方沒有經過大腦,借著酒力所說出來的話,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往他身上投眼色,要知道站在窗戶邊的男人可不是隨便就能招惹的。
而且在多年前,也是一位自認為資歷不淺,自持年老,在幫里功勞多的打手頭頭,總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原以為大家不會拿他怎麼樣,但沒想到最後卻發現命喪黃泉,死的有蹊蹺,而幕後黑手是誰,大家都心如明鏡,清楚的很。
從那時候開始,大家平日里對高森都畢恭畢敬,向來不敢在高森的面前展露出狐狸尾巴。
「大哥,最近缺貨呢。身子都快沒力氣了。」沒把大家使得眼色給看在眼里,戴家振站起身子,大月復便便的身形左右搖晃了一下。
如果不是身旁的小弟手疾眼快,恐怕全身都是酒氣的男子就跌倒在地板上了。
在夜色的籠罩下,高森墨黑瞳孔里涌動著幽光,把最後一口煙抽完,雪茄頭直接丟進垃圾桶里。
在還沒有模清老大下一步要做什麼,大伙都屏住呼吸,剛剛還熱鬧非凡的客房,瞬間寂靜一片。
而坐在監控屏幕前面的黃泉,早已汗流浹背,雙腿忍不住微微顫抖。
「二狗。」高森幽暗視線往大伙的臉上移動片刻,然後才投了給眼色給站在角落里的忠心打手。
听到高森的話,大家都忍不住面面相覷,心里暗想,難不成老大要把對方給干掉?
一些膽小的閉上眼楮不敢看即將到來的血腥場面,而一些有仗義的想要上前進言,為堂主說好話。
腦袋暈暈然的當事人,壓根不知道危險氣息正籠罩全身,他眯縫著眼眸,盯著高森看。
氣氛愈發壓抑,就在大家的心都被擰的緊緊時,名叫二狗的年輕小伙,手拎著一個黑色箱子,給擱到桌子上。
做這行少則有一年,多則有幾十年,當看到眼前的黑色箱子,大家的眼楮里都溢滿喜色,剛剛的恐懼完全消失無疑。
「竟然戴老都提議了,那麼今晚弟兄們就不醉不歸。」高森坐到梨花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掃了在座的人一眼。
會意的二狗伸手「啪」的一聲,把黑色箱子打開,而里面的大小白色袋子,瞬間拉直大家的眼眸。
「大哥……」大家都沒有想到高森竟然會如此大手筆,要知道一箱子的好貨,可是要上百萬美金。
于是控制住眼里的yu望,然後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高森。
但是對方的臉頰上,一點都看不出是開玩笑的痕跡。
「二狗,把好貨分下去。」手掌心中滾動著翡翠彈珠,被眾人追捧,高森的心情大好。
看著大家滿臉喜色的模樣,高森的嘴角微微勾勒起一絲冷卻弧度。
然後雙手插袋,沒有過多的言語,直接站起身子,往外面走去,放下東西後的二狗也沒有過多的耽擱,緊跟高森的步伐。
夜色漸漸暗沉,渡口邊的貨船上貨物已經被卸掉不少。
在一顆大樹旁停靠著一輛黑色座駕,穿著黑衣的徐風坐在後座上,眼眸冷縮,大伙都統一著黑裝,在夜色中如果不是細看,壓根不會發現座駕內有人。
徐風眯縫著眼眸,視線始終沒有從不遠處的幾艘大船上移開過,而身邊的武裝人員也保持最高警惕意識,一點都不敢輕易疏忽。
現在大家都只要等徐風一個指令,便可以上船直接搜索跟毒品有關的東西。
但是徐風一句話都沒有多說,從出發到現在,他都緊抿唇瓣,看著他冷峻的側臉,大家都不敢擅自妄動。
……
S市中心。
氣氛嚴肅的偌大室內,原本坐著陪審席上還有些旁觀者,但是僅僅是由幾名看似記者的人,拿著攝像頭拍了幾張相片後,陪審席上的看客們,就被請了出去。
而現在除了警方人員跟法院的工作人員,就只有死者家屬了,戴著手銬的蘇母雙眸渙散,頭發微微有些凌亂。
坐在椅子上,她感覺整個身子都冰涼涼,冷卻到骨子里去。
「還我兒子,殺人要償命。」坐在原告席上白發蒼蒼的老人渾身顫抖,老淚縱橫,看似跟死者父子情確實很深厚的樣子。
面對一句又一句的討伐聲,蘇母的臉上沒有更多的神情變化,同為人父母的她,自然懂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但是現在她除了在內心重復著道歉的話,別無其他。
「好了,肅靜。」為首的中年男子視線往不遠處的身影上投了投,然後蹙著眉頭拿著木槌子,叩了下桌面,低著頭快速瀏覽上面的案情經過。
按照慣例,對方簡單的詢問一些問題,而蘇母都是重復那句「人是我殺」的話,見她如此固執,最後還是硬生生的把口頭的問題給逐個問了遍。
坐在二樓密室里的鐘振海,看了眼審訊畫面,他嘴角揚起伸手輕輕拍打著大腿。
「署長,您說對方會不會上鉤。」得力助手微微弓著身子,的語氣中夾滿拍馬屁的意味。
「事情都辦的怎麼樣了」似乎對一切都了如指掌的鐘振海並沒有急著回答下屬的話,而是抬眸看了眼牆壁上懸掛著的鐘擺。
「嗯,都按照您的指示去辦了,不過按照杜雲深的能力,話說他會不會發現其中的端倪。」提著膽子,把一直疑惑在心頭的話給說出來。
作為地道的S市市民,他自然早有听聞杜雲深的名號,而現在終于交上手了,一直都有抱負的他,縱然也希望打個漂亮戰。
「哼,區區一個杜雲深,怕什麼。還有,警告謝和光那小子,最好不要玩什麼花招,不然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听到杜雲深的名字,鐘振海的身子雖然頓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復自然,他還真不信,杜雲深會一直爬在自己的頭上作威作福。
「署長,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幫謝和光。」的男子蹙著眉頭,那日天氣炎熱,在外出差的他接到陸振海的,要前往御海公寓處理一出命案。
作為打手的他原以為只是普通收尸任務,但是沒有想到去到現場才發現是要移花接木。
雖然不明白頭頂上司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他還是按照鐘振海的要求,百無疏漏的把事情給完美辦好。
「天上沒有白費的午餐吃。」謝和光雖然只是毫不起眼的小混混,但是現在他身上還有利用價值,而鐘振海也要擺杜雲深一道,想到杜雲深的丈母娘因為殺人而坐牢,鐘振海的心情就無比舒暢,現在算下來簡直就是一石二鳥,堪稱完美。
一想到自己的完美計劃,鐘振海的臉上就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到對方臉上漣漪著陰沉笑意,打手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而此時樓下的室內氣氛愈發低沉,按照流程走完所有步奏後,坐在不遠處的身影朝著中年男子打了個手勢,便轉身閃到後面的屋子里去。
會意的他,拿著木槌子連著敲三下桌子,然後按著早已寫好的內容往下讀。
听到要剝奪終身自由權利,蘇母的眼神中閃爍著暗光,要知道這可意味著自己的後半生要在監獄里度過。
就在要定罪的時候,一群武裝人員不顧在場工作人員的阻攔,直接走進來,尤其是站在中間的杜雲深,涔薄唇瓣緊抿,線條分明的輪廓在燈光的照耀下,愈發冷峻。
而整個室內,因為杜雲深的出現,氣氛壓抑到極致。
本書首發于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