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婚 第一章

作者 ︰ 金晶

第一章

「小愛,救命啊!」阿花拿著一件衣服暴走,「這件衣服毀了!」

舒米愛笑著看了她一眼,「怎麼壞了?」

阿花拉長了臉,妙齡女子瞬間成了三十歲的老太太,「那個租我們衣服的不良少女弄的。」

「那就賠吧。」舒米愛完全不在乎地說。

「人家是不良少女欸。」

「只是看著像而已,不良少女不就是一頭紅發,頂著一張人見人哭、鬼見鬼愁的濃妝臉嗎,妳還怕了?」

阿花被舒米愛的話給逗笑了,「好吧,那到時候不良少女來的話,妳來應付。」

舒米愛輕哼一聲︰「不,這是妳的事情,不要推給我。」

阿花哭喪著臉,看著衣服上明顯有一個被煙燙出的孔,臉色猙獰不已,「學人家玩cosplay,怎麼就不好好珍惜我們的衣服呢,我們的衣服又不是劣質品,每一件都是手工做的欸!」

舒米愛是一名專門做cosplay服飾的設計師,因為她肯下本錢,也肯用心,做出來的衣服跟動漫里的簡直如出一轍。

一件蘿莉風格的紗裙,一般人就用普通的布料做,舒米愛則是用高級的蕾絲做,模上去很有質感,看上去就更有feel了。所以她租出去的衣服價格高,同時也很受人歡迎。

「好啦,按規矩來就是了,不要再氣了。再氣下去,妳臉上的皺紋……」舒米愛一臉可惜地說。

「喂、喂,我哪里來的皺紋!」阿花說著就跑到鏡子前面研究了起來。

舒米愛笑著繼續手上的裁剪。叮當,掛在門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她頭一抬,一個高大的身影幾乎將這間小小的工作室給佔滿了。

她手上拿著剪刀,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緊接著,她收起表情,淡淡地看向他,「有事?」

「妳是什麼意思?」

舒米愛將剪刀放下,對阿花交代了一聲,走到他身邊,略帶諷刺地說一句︰「宋先生,現在有空了吧?」

宋堅沉默地看著她,她揚揚眉,「既然你現在有空了,那我們找一個地方說清楚吧。」

他緊抿著唇,突出的五官使得他即使沉默也能讓女人心醉,舒米愛目不斜視地率先走出工作室。

她的工作室在原來的單身公寓附近,是一個帶陽台的小套房,她推開門,走到陽台,悠閑地坐在木椅上。

「就不招呼你了。」她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沒有一點待客之道,連給他倒一杯熱茶的想法也沒有,反正他很忙。

宋堅坐在她的對面,平日里木訥的俊臉此刻充滿著嚴肅,「離婚,我不贊同。」

風一吹,她的頭發有些亂,她抬手理了理頭發,而後放下,雙手放在膝上,一本正經地說︰「我要離婚。」她說得毫無余地,甚至連修飾也沒有,更別提什麼原因了。

宋堅煩躁地扒了一下頭發,「我不懂,我們不是好好的嗎?」

舒米愛挑眉,「好好的?誰跟你好好的?誰跟你過日子?是我嗎?我結婚和單身似乎沒什麼區別。」

宋堅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眼里一片迷茫,「妳什麼意思?」

舒米愛白了一眼,懶得再跟他糾結下去了,「你不用想太明白,只要跟我離婚就是了,就這麼簡單。」

要她跟他說清楚,也許這個男人還意識不到他自己的問題,不是他夜郎自大,也不是他性格不好,只是他沒有把她當老婆,他單身的時候怎麼過,結婚後還是怎麼過。既然如此,他還要婚姻做什麼。

宋堅長這麼大,第一次懷疑是不是他的听力出現問題,或者是他的智商有殘缺,不然他怎麼不明白他的老婆為什麼跟他離婚。

「小愛……」

「不好意思,請叫我舒小姐,小愛是我親朋好友叫的,不是你這個前夫。」舒米愛干脆地打斷道。

宋堅皺起了眉,「我是不會跟妳離婚的。」

舒米愛認識他這麼久,好像還是第一次見他皺眉,沒想到他也會有煩惱的時候,她冷冷一笑,正要開口,他的手機響了。

「什麼?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宋堅掛了手機,看著她,「我……」

「不用說,你有事情就去忙吧。」她對他做了一個不送的手勢。

宋堅凝視著她好一會,點點頭,「我再來找妳。」

「不用。」舒米愛直接搖頭,「不過如果你要跟我離婚的話,歡迎你來找我。」

他瞇了一下眼楮,突然動作矯捷地上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臂,臉色陰沉,堅定地說︰「我會來找妳,但不是為了離婚。」

她微微一詫,正要反駁,他已經轉身離開了,她怔怔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好半晌才低頭看了看手臂,白女敕的肌膚有些泛紅了。他是發火了嗎?

她嘲弄地搖搖頭,也不知道他是發什麼神經。她轉身回工作室,就見阿花擔憂地看著自己。

「我沒事,妳不要擔心。」

「小愛,妳不要怪我多事,妳為什麼要跟妳老公離婚呢?」阿花關切地問。

為什麼?說來話長。

◎◎◎

半年前,舒米愛第一次見到宋堅的時候,被他那正經八百的模樣給震懾了,來相親不該穿得出眾一些嗎?比如她就穿了一件背心、一條短裙,看起來活潑可愛。而他這麼一身死氣沉沉的西裝,是要去參加葬禮嗎?

襯衫鈕扣全部扣到底,領帶還是那種土到掉渣的黑色,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儼然是一副阿呆的模樣,她好想問他,他呼吸順暢不順暢。

舒米愛在心里直接給宋堅的形象打了一個負分。

她听到他開口,「舒小姐,妳好,我是宋堅。」

她亮出一口白牙,甜甜地說︰「你好,宋先生。」

接著,她吃驚了,因為這位宋先生開始松開領帶,露出他性感的喉結,微扯開的衣領讓他看起來放松了不少,也加分了不少。

「舒小姐是服裝設計師?」他輕輕地問,問完之後端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揚起下顎,隨著他吞咽的動作,凸出的喉結輕微地滾動。

她呆呆地看著他,好一會才回過神,鎮定地說︰「對,我讀書的時候是學這個的,後來對動漫很有興趣,就開了一間做cosplay服飾的工作室。」

接著,宋堅拿掉眼鏡,一個帥氣的男人形象就出現在她的面前,完全跟剛才的阿呆形象不符。

不過看著他面癱似的臉,她覺得除了皮相變了,可他給人的感覺還是很呆、很傻。

「哦。」宋堅點點頭,指著一邊的菜單,「不如先點菜?」

「好。」舒米愛贊同。

兩人各自點了一份套餐,舒米愛笑著說︰「那宋先生是室內設計師?」

「沒錯。」宋堅點點頭,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好像也在打量著她。

舒米愛大大方方地讓他打量,她一點也不在意,她對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穿衣時也會有心機地展露她的優點。例如她的手臂很細,穿無袖的衣服最好看;她B罩杯的胸部實在是沒什麼可看性,她不會去露,當然,她就是有D,她也不會露,干嘛請別人吃免費的冰淇淋呢。

舒米愛大方地一笑,又是一個被女人外表給欺騙的男人,朋友都說她就是一個外表小綿羊,內心大恐龍的人。

但下一刻,她發現他的目光轉移,彷佛剛才的打量只是禮貌性的對視,相比起來,她剛才的目光更像是在買豬肉似的挑三揀四。

難得臉皮很厚的她臉上出現紅暈,她低頭喝了一口飲料,正好餐點上來,她立刻就丟掉了這份尷尬。

舒米愛吃了幾口,眼楮狡黠地跟著轉,「宋先生。」

「嗯?」

「你平時有什麼愛好?」雖然相親能混吃混喝,但她的想法是真的找一個男人結婚,所以她還是要開口了解他一下。

他的形象是負分,可他不經意流露的男色為他加了分,而且她不介意外表不怎麼樣的男生,更介意外表不怎麼樣,內心也不怎樣的男生,遇上這種,她真的是飯也不用吃了。

「看書。」

這麼悶?舒米愛心里有些氣餒,嘴上追問道︰「運動呢?喜歡做什麼運動呢?」

「慢跑。」

她是不是該改口叫他兩字先生了呢?她深吸一口氣,「不知道宋先生對未來有什麼想法?」

宋堅瞄了她一眼,「結婚生子。」

四個字,有進步,但她要吐血了,誰不是這樣的。她深吸一口氣,道不同,不相為謀,她跟他不是一條路上的,于是她安靜地低頭繼續吃飯了。

誰知他語不驚人死不休,「舒小姐沒有別的想問了?」他擰著眉,似乎覺得她問得太簡單了。

「宋先生,你覺得我該問你什麼呢?」她笑著問他。

他安靜了一會,「比如我的薪水?」

舒米愛白了他一眼,薪水什麼的算重點嗎?她輕哼一聲︰「比起這個,我更想問一個問題。」

「舒小姐請問。」

「你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找到女朋友?」她直盯著他,她的問題有些尖銳,但她還真的滿好奇的。這個男人看上去正經了些,但是他的條件很不錯,長得也不錯,不該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

他明顯一愣,手中的筷子差點拿不穩了,半晌,他說︰「第一次見面之後就沒有聯絡了。」

也就是那些女生對他沒有興趣,根本不想再見他一面。舒米愛眨了眨眼楮,更加覺得奇怪了,「你們第一次見面都做什麼?」

宋堅露出一抹疑惑的笑容,「吃飯聊天。」

他確定是聊天嗎?是指那種很開心的聊天嗎?舒米愛額上冒汗,其實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聊天吧。她跟他之間說的話更像是老師跟學生的一問一答啊,哪里是聊天了!

比如她問他平時喜歡干什麼,一個正常人不是該說,他喜歡什麼,然後解釋為什麼喜歡,又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之類的嗎。

好吧,這個男人的嘴巴沒有修過藝術這門課,這不能怪他,但他相親之後都沒有反省餅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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