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寒心這會兒正在喝漱口茶呢,冷不防听了萬年春這話,他一個沒憋住,直接噴了出來。
而且,不偏不倚,剛好就噴在了萬年春的身上。
「……」
萬年春的臉徹底綠了。
也是在這時候,寒心突然猛地一下站了起來,然後用弱弱的語氣問紅辣椒︰「老板,這頓飯得多少錢啊?」
「干……干嘛呀?」
紅辣椒雖然不明白寒心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自己,但想了想,還是用弱弱的語氣照實說了。
「如果不打折的話,這頓飯一共是八百多……」
「媽……」
不等紅辣椒把話說完,寒心已經驚得直接叫娘了,他哭喪著臉用欲哭無淚的語氣說︰「萬院長,你自己就是醫院的院長,你要是有病應該找你自己才對啊,我又不是醫生,我哪能救你的命呢?再說了,在吃飯之前你怎麼不先把話說清楚?現在好了,我雖然有心想要結賬,但是我沒錢,你說你這不是坑我嗎?」。
「……」
听著寒心的這番話,紅辣椒三人終于明白寒心為什麼要突然問自己這頓飯要多少錢了,敢情是想要結賬?
怔怔地看著寒心,紅辣椒忍不住想,看來這小子在失憶後變得更加可愛了呢,以前的他簡直就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來本姑娘這里吃喝什麼時候給過錢啊?依我看,我外公現在這騙吃騙喝的毛病就是從寒心那兒學來的。
「不是……」
見寒心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萬年春老臉一紅,急忙張口解釋︰「寒心,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們醫院收了一個身染怪病的患者,但偏偏這個患者對我們青城市接下來的發展還很重要,甚至就連市局都給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那個病人治好,否則的話我就掛了……寒心,你說說看,這可不就是要我老命的事情嗎?所以我才想著要你救我的命啊!」
「……」
听了萬年春的一番解釋,寒心下意識地撇了撇嘴,然後說︰「可即便這樣,我也救不了你啊,我又不是醫生……」
「你是!」
不等寒心話音落下,張龍井和萬年春立刻異口同聲地月兌口而出︰「寒心,如果你都不是醫生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醫生了!」
「我……」
見張龍井和萬年春說得那麼斬釘截鐵,寒心頓時就語塞了,畢竟從這些人對他的態度來看,他也早就意識到自己是失憶了。
所以,想了想,他干脆硬著頭皮說︰「張老爺子,萬院長,也許你們說的沒錯,也許我以前確實是一名醫生,但是……但是我根本就不記得以前發生的事情了啊!」
見寒心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痛苦,莫名的,紅辣椒只感覺自己的心隱隱有些作痛。
想了想,紅辣椒眼前一亮,忙對張龍井和萬年春說︰「外公,萬爺爺,你們倒是為寒心檢查一體,看看導致他失憶的原因是什麼呀!」
冷不防被紅辣椒提醒,張龍井和萬年春才終于想到了這個最為關鍵的問題。
于是乎,在推辭了一番之後,張龍井便開始為寒心把脈。
寒心也沒有拒絕,畢竟他同樣迫切想要了解自己的身體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問題,不過,見張龍井將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脈搏上,他便忍不住說︰「張老爺子,你這就是中醫里‘望聞問切’四診法中的‘切脈’吧?」
「是啊!」
張龍井含笑點頭。
他心想,他之前的猜測果然沒有錯,雖然寒心已經失憶了,但是醫術早已深入他的靈魂,就如同他的本能。
或許短時間之內寒心沒法完全施展自己的醫術,但只要時間長了,尤其是在特定的環境中燻陶,寒心的醫術就一定能夠恢復。
這麼一想,張龍井的心里甚至還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那就是收寒心為徒。
很快的,張龍井便結束了對寒心的把脈,自然,他這次的把脈一無所獲。
然而,張龍井不死心,于是又連續用了許多的方法為寒心診斷,就差沒有直接把寒心的腦袋撬開了。
可即便如此,張龍井依然沒有找到寒心失憶的原因。
緊接著,躍躍欲試的萬年春也開始用他的方法為寒心診斷了。
可是,結果是一樣的,在磨磨蹭蹭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後,他同樣沒有找到導致寒心失憶的原因。
「咳咳……咳咳咳……」
見萬年春哭喪著臉坐回凳子上,張龍井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後對寒心說︰「寒心,你的身體好得很,半點問題也沒有,這實在是奇了怪了,按理說,導致一個人失憶的因素也就那幾個,而無論哪一種因素,一定會留下病癥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張龍井又忍不住舌忝著臉問道︰「寒心,難道你就不記得你自己是怎麼失憶了的嘛?」
「……」
听了張龍井這話,不僅寒心忍不住用力丟了一個白眼,甚至就連他的外孫女紅辣椒都忍不住用哭笑不得的語氣說︰「外公,你老糊涂了吧?寒心要是記得自己是怎麼失憶的,那還叫失憶嗎?」。
「咳咳……」
張龍井老臉一紅,不敢說話了。
和同樣是一臉蛋疼的萬年春對視了一會兒,張龍井干脆用頗為尷尬的語氣說︰「老萬啊,依我看現在咱們是休想再指望寒心了,要不這樣吧,我帶上寒心和你一起去醫院看看那位把你們醫院那些專家折磨得欲仙欲死的病人到底有多奇葩?」
「唉!」
萬年春苦嘆一聲,然後說︰「也只能這樣了!不過咱們立刻出發吧,你也知道蔡學文那個傻叉一直在等著看我的笑話呢!」
「得!咱們現在就走吧!」
說話間,張龍井和萬年春便紛紛起身。
曾經的張龍井是一醫的院長,而萬年春則是青城衛生局的局長,兩人向來不對付。
不過,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在兩人連番經歷了無數的變故後最終成了朋友。
張龍井早已退出醫學界,現在的他是寒心在桂花村的藥田的藥農,過的是閑雲野鶴的生活。
相比張龍井,萬年春的日子明顯過得並不如意。
自鐵飛龍上位之後,鐵飛龍派系的蔡學文也就跟著「雞犬升天」了。
曾經的蔡學文還是衛生局的副局長,被萬年春死死地壓著,但隨著鐵飛龍的上位,蔡學文這個副局長也被扶正了,而萬年春則是直接被下放到白花鎮的鎮衛生局。
緊接著又被調到了現在的一醫當院長。
總的說來,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萬年春都活在蔡學文的折磨中。
張龍井幾次勸說,讓萬年春也提前退休算了,可萬年春卻始終咬牙堅持著,他真是擔心自己也像張龍井那樣退出後,青城市的醫學界會因此而凋零。
見張龍井和萬年春紛紛起身,而且還說什麼要把自己也帶去醫院,寒心立馬就不樂意了,他說︰「兩位老爺子,你們有你們的職責,我也有我的工作,而且,我現在還是在上班時間呢,所以,這個醫院我就不跟你們去了,再說了,好端端的,我干什麼要去醫院那種鬼地方啊?」
「這個……」
听了寒心這話,張龍井和萬年春才醒悟過來,現在的寒心早已不是以前的寒心,他既然失憶了,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哪里有病人就去哪里,哪怕自己在行醫的過程中受了委屈。
「撲哧……」
看到張龍井和萬年春面露難色,紅辣椒不禁笑出聲來。
紅辣椒自信,她已經抓住了失憶的寒心的命門。
于是乎,她便干脆對寒心說︰「寒心,你忘記之前本老板和你說過的話了?這兩個老爺子,一個是我的外公,一個是我的萬爺爺,你陪著他們就是我交代給你的工作!而且,你放心吧,只要你今天跟著他們去醫院,我給你算十倍的工資!」
「十倍的工資?」
果然,紅辣椒話一出口,寒心立刻就雙眼放光了。
想了想,他急忙腆著老臉對張龍井和萬年春說︰「兩位老爺子,既然我的老板都這麼說了,那我今天就跟你們了,咱們走吧!」
說著,他更是興沖沖地第一個起身出門。
「這也行?」
張龍井和萬年春面面相覷,然後欣喜若狂地跟上。
事實上,張龍井和萬年春都很清楚,現在的寒心根本就沒法發揮出他自身的醫術,讓他去醫院自然是幫不上什麼忙的,不過,若是讓他在醫院耳濡目染的話,或許就能夠回憶起自己的醫術了,畢竟,兩人始終相信,寒心的醫術並沒有隨著記憶的消失而消失。
比起上京城、天海城這樣的國際大都市,青城無疑要小了許多,相對的,交通自然也要好了許多。
因此,半個小時之後,寒心便跟著張龍井和萬年春來到了一醫。
對失憶的寒心而言,曾經非常熟悉的一醫此刻無疑是陌生的,而且,打心眼里,現在的寒心很不喜歡醫院這種冷冰冰的、充滿了酒精和藥水味道的氛圍。
而且,因為處在陌生的環境中,寒心分明有些緊張,于是就很低調地跟在張龍井和萬年春的身後。
很快的,萬年春就和寒心、張龍井來到了院長辦公室。
見萬年春回來,助手趕緊上來匯報︰「院長,不好了,蔡局剛才來過,他見你不在醫院,于是大發雷霆,現在他已經帶著創世盟的秦醫聖去湯小姐的病房了……」
「呵呵……」
听了助手這話,萬年春的臉色不由得陰沉了下來,他對張龍井說︰「連‘醫聖’秦創世都請來了,看樣子,蔡學文這是要急著趕我下台呢!」
「哼!」
張龍井不屑地冷哼一聲,說;「秦創世的醫術固然高明,但曾經還不是敗在了寒心的手下?我敢肯定,那個所謂的秦醫聖要是看到寒心,立刻嚇得夾起尾巴逃……呵呵……」
張龍井前半句話說得挺理直氣壯的,但後半句話就越說聲音越小了,畢竟他這時候才想起來寒心已經失憶。
「唉……」
苦嘆一聲,萬年春隨即起身,說︰「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盡人事听天命了!如果蔡學文真要鐵了心要我下台,那我就和你去桂花村養老!」
亦步亦趨地跟著張龍井和萬年春,很快的,寒心就來到了一醫的高級病房區。
走廊里,十幾名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正站在一個病房的門口,為首的赫然便是西裝革履的蔡學文,而跟在蔡學文身邊的自然就是寒心的老對手秦創世!
乍一下看到跟在張龍井和萬年春身後、正朝著自己這邊走來的寒心,秦創世的瞳孔不由得猛地一縮,他口中低語︰「寒心?他怎麼來青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