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鼻子邪邪一笑,不假思索的回答︰「你不姓龍,自然就姓韓了!龍漢青是你,韓青龍自然也是你,對吧?嘿嘿……」
「你……你……你你你……」
牛鼻子這話一出,龍漢青更是驚得瞠目結舌,頓了頓,他用見了鬼一般的語氣驚呼︰「你早就知道的,對不對?」
「當然!」
牛鼻子面露得意之色,說︰「我不僅早就知道你的身份,而且還知道你的孫子身懷上古十大神器之首的神農鼎,畢竟,你們韓家世世代代都是神農鼎的守護者!」
「如果我不知道這些,你又怎麼可能輕易將定海神針偷走?」
听了牛鼻子的話,龍漢青更是驚得面無人色,頓了頓,他用難以自信的語氣追問︰「牛鼻子,你是故意讓我偷走定海神針的?」
「沒錯!」
此時龍漢青即將是自己劍下的亡魂,牛鼻子也不準備藏著掖著了,他得意一笑,然後自信滿滿的語氣說︰「你也知道神農鼎是上古十大神器之首,只有擁有神農鼎的人才能有辦法將其它上古神器找到。定海神針如今只剩下半截,另一截則被埋葬在深不見底的古昆侖山下,如果沒有你乖孫兒的神農鼎引路,普天之下,又有誰能夠找到那半截上古魔器?」
「哈哈……哈哈哈……」
听了牛鼻子這番話,原本已經氣息奄奄的龍漢青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就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般。
「你笑什麼?」
見被自己踩在腳下的龍漢青竟然笑得如此夸張,牛鼻子不由得眉頭微皺,厲聲道︰「難道我說的話很好笑嗎?」。
「是啊,很好笑,實在是太好笑了!」
龍漢青強撐著最後一絲理智,他得意洋洋地說︰「牛鼻子,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也別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應該是你的棋子!你一定要,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早晚死在沙灘上!」
「你說的後浪是你的乖孫子嗎?哈哈……」
听了龍漢青的話,牛鼻子便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頓了頓,他用無比狂妄的語氣說︰「師兄,我也勸你一句,別太自信,自賣自夸的王婆賣的瓜未必就是最好的!一個二十幾歲的小青年就算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兒去?」
「我願你永遠都這麼自信!」
龍漢青冷冷一笑,說︰「不過,據我所知,物極必反,越是自信的人往往就越自卑,你或許就是這樣的人吧?」
「呵呵……」
听了龍漢青這話,牛鼻子的眼中陡然閃過一道寒芒,頓了頓,那把抵在龍漢青脖子處的古舊桃木劍突然之間散發出無匹的淡黃色光暈,劍氣縱橫,瞬間就在龍漢青的脖子處刮開七八道橫七豎八的口子,傷口薄如蟬翼,而且很且,剛好能夠讓龍漢青的脖子流血。
下一秒,牛鼻子用冷厲的語氣對龍漢青說:「行了,我送你上路吧!沒有了你引路,你的乖孫子就會變成瞎子,一個瞎子就算再厲害又能怎樣呢?」
「唰……」
牛鼻子話音剛落,手中的桃木劍已經摧枯拉朽一般惡狠狠地從龍漢青的脖子處抹過,鮮血四濺而起,直接濺了牛鼻子一身。
隨後,牛鼻子趕緊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玉瓶,他翼翼地將瓶塞打開,然後捏著鼻孔將小玉瓶中的白色粉末直接灑一些在龍漢青的尸體上。
這瓶白色的粉末有一個極為可怕的名字——化尸粉!
化尸粉是傳自古華夏的一種擁有無比可怕的腐蝕性的毒藥,它的腐蝕性比濃度最高的硫酸都要高無數倍,只要有一點落在人或者動物的身上,立刻就能讓對方的骨肉腐爛,最後化為一灘膿血,凶殘至極!
牛鼻子將一點化尸粉灑在龍漢青的臉上,剎那之間,龍漢青那原本細膩光滑的皮膚立刻就開始變黑、干癟、坍塌,滾滾白煙里,令人作嘔的腐肉氣味四溢開來。
很快的,龍漢青的尸體就完全化為一灘奇臭無比的膿血,紅色鴨舌帽、黑色風衣、老舊人字拖卻完整地保存了下來。
「嗯?」
這時候,牛鼻子突然感應到附近有強大的真氣波動正在朝他這邊靠近。
感覺到真氣波動的剎那,牛鼻子沒有片刻的遲疑,身形一閃便化為一道流光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龍漢青的尸體融化成的膿血也如蒸氣一般很快消散,除了空氣中還隱隱有那種不易察覺的腐肉氣息在彌漫外,龍漢青留在墳堆里的衣服褲子、帽子面具鞋子全都完好無損,就仿佛是龍漢青故意月兌在這里的一般。
所以,當寒心看到地上那堆衣服褲子的時候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當然也感應到了牛鼻子的真氣波動,不過,因為牛鼻子的真氣修為與龍漢青不相上下,所以,寒心便錯誤地以為牛鼻子就是龍漢青,他覺得龍漢青是故意把風衣月兌在這里引開他的注意的。
寒心錯誤地以為此刻正飛速逃離的牛鼻子就是龍漢青,感應到牛鼻子的真氣充沛,他還以為龍漢青的真氣已經恢復了呢,于是,他就忍不住得意地自言自語道︰「老爺子真氣恢復的速度還很快!」
「嗯?」
不過,很快的,寒心就發現不對了,不經意間,他隱約聞到空氣中有些微刺鼻的臭味在彌漫。
心中好奇,于是寒心便刻意用力吸鼻子嗅聞,但是,那種怪味實在是太淡了,時有時無,寒心總是無跡可尋,到最後,他干脆就趴在了地上去聞龍漢青遺留的衣褲。
「這……這是……」
從龍漢青遺留的衣褲上聞到更加真切的刺鼻性臭味,寒心的表情先是一滯,繼而用見了鬼一般的語氣尖叫︰「化尸粉!這是化尸粉的味道……」
下一秒,寒心的臉色瞬間變黑,恐怖如惡鬼,沒有片刻的遲疑,他立刻發足朝著牛鼻子逃跑的方向狂奔而去。只是,耽擱了這幾分鐘的時間,牛鼻子已經逃得沒影了,寒心根本就無法再感應到對方的真氣波動。
所以,如沒頭的蒼蠅一般,寒心在暗夜里到處狂奔,足足到第二天天微微亮,他終究是沒能找到牛鼻子的存在。
再次回到公主墳,看到龍漢青留在地上的衣褲,寒心鼻子一酸,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
大顆大顆的眼淚奪眶而出,與此同時,寒心的身體也開始劇烈抽搐起來,就如同冷極了所以打擺子一般,他極力壓抑著想要哭的沖動,但口鼻中依然發出聲聲嗚咽。
這一刻,恍若寒心讀大學時突然听到老爺子的死訊一般。那一夜,他獨自一人跪在空曠曠的操場上,哭得昏天暗地。
太陽升起,然後落下,再升起,再落下……
靠真氣支撐著身體,七天七夜,寒心就這麼跪在荒蕪人煙的公主墳,一動不動。前兩天,他的一直響個不停,不過,他就如同爺爺韓青龍遺留下來的衣服褲子一般、石化了一般,愣是沒有接一個,甚至于,有一頭餓狼匍匐在他面前想要生吞了他的時候他也一動不動。
不過,那匹餓慌了的狼終究是沒有真的對寒心下手,因為它能夠感覺到寒心的雙眼冰冷得可怕,那是比野獸還要凶殘的眼神,是餓狼都忌憚的眼神。
第七天傍晚,當林溫柔領著胡寶虎等兄弟浩浩蕩蕩趕到公主墳的時候,寒心已經長滿了絡腮胡,臉色慘白得可怕,就如同惡鬼一般。
這七天,寒心被烈日暴曬過,被暴雨淋過,如地上的衣服褲子一般,早已沒了人樣。
他的兩只膝蓋就仿佛已經深深扎根在公主墳一般,胡寶虎、楊龍虎、李二狗、山貓、甚至黃文斌、烈老九、李歡、李笙一起出手也沒能將他扶起來。
最後,現場唯一的女人林溫柔終于是憋不住了,她飛快將腳上那雙性感無雙的高跟鞋踢掉,然後就這麼光著白生生的腳丫子撲到寒心的面前,揮舞著小粉拳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暴打。
胡寶虎等人似是害怕被血濺一身,又似是害怕殃及池魚,所以,幾乎是林溫柔撲向寒心的前一秒,十多個大老爺們就已經如炸窩了一般遠遠遁走,給林溫柔和寒心留下了足夠廣闊的私人空間。
見胡寶虎等人遠遠躲開,號稱「桂花村頭號猛人」的林村長更是直接化身為生過小崽子的母老虎,她一邊揮舞著小粉拳暴打寒心一邊嬌聲怒罵︰「王八蛋,老子們還以為你掛了,你他媽既然沒死為毛不接呀?你他媽沒死為什麼不吱聲?你他媽沒死為什麼不知道回家?你不知道老子都準備散盡錢財滿世界貼尋人啟事的廣告了嗎?你不知道老子七天七夜都沒合上眼睡覺了嗎?你麻痹……」
依著林溫柔的火爆脾氣,正在氣頭上的她原本是打算直接把寒心這個不省心的家伙打死打殘的,不過,她終究是沒有下得去手,她罵得很凶,可小粉拳卻一點也不忍心使力,尤其是看到寒心的眼角竟然有隱隱的淚痕時,看到寒心那滿是仇恨的眼楮里隱隱有難掩的哀傷時,林溫柔就更加下不去手了。
到最後,林溫柔心中一痛,干脆跪在寒心的面前,她伸出白生生的小手為寒心擦拭眼角的淚痕,一邊擦拭一邊柔聲問︰「寒心,你怎麼了啦?你不要嚇人家好不好?」
听了林溫柔這句纏綿到靈魂里的話語,幾乎都已經石化的寒心突然就感覺鼻子一陣酸澀,下一秒,他那雙已經干涸了許多天的血紅眼楮突然就濕潤了,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眼角奪眶而出,無論林溫柔如何努力也無法將之擦拭干淨。
傷心欲絕的寒心越哭越傷心,他就如同在學校受了氣的小學生,雙肩止不住地顫抖,口鼻之中發出無比沉悶的嗚咽聲。
在林溫柔看來,寒心雖然小胳膊小腿的,雖然瘦弱如排骨精,可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爺們,是迎難而上的狠人。
林溫柔做夢也不會想到,一個比鋼鐵都要堅硬的男人竟然會哭得像個傻孩子。
見寒心竟然哭得如此傷心,一瞬間,林溫柔的母性立刻就泛濫了,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放下矜持,放下形象,放段,林溫柔突然一下子將寒心整個抱在懷里,她極力將寒心的臉部往自己的胸口按壓,她張開雙臂,一只手扶著寒心的後腦勺,一只手搭在寒心劇烈抖動的背上輕輕拍打,口中柔聲安慰著︰「乖乖,不哭不哭!我們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