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胡寶虎向自己偷來求助的目光,寒心淡淡一笑,旋即將視線投向黃文濤,他用極其溫和的語氣說︰「黃哥,您不是專業的嗎?既然是專業的,為什麼不敢保證一定能夠治好這些生病的雞?在我看來,也只有那些庸醫才敢說自己不敢保證把病患治好!」
「你……」
冷不防听到寒心這位「鄉巴佬」用質疑的語氣和自己,黃文濤的臉色微變,作勢就要發飆。
不等黃文濤,寒心繼續接口,依舊是不溫也不火的語氣︰「古往今來,醫生的職責就是治病救人,就是將病患從病魔的手中解救出來,從什麼時候開始,醫生竟然連向病患承諾的勇氣都沒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哼!」
听到寒心幾次三番出言嘲諷自己,黃文濤絲毫不覺尷尬,反而冷冷地瞪著寒心,說︰「听寒醫生這口&}.{}氣似乎有把握把這些生病的雞治好啊?我真是好奇寒醫生的醫術了!要不你給我露兩手?」
黃文濤算死了寒心不過就是懂得粗淺醫術的門外漢,要不然也不能在桂花村混不是?
寒心淡淡一笑,說︰「我畢竟不是獸醫,所以,治好這些病雞的把握是沒有的,但是我卻知道這些病雞絕不是患了流感這麼簡單!」
「呵呵……」
黃文濤連連冷笑,眼中盡是對寒心的鄙夷,頓了頓,他故意面露好奇之色,然後說︰「寒醫生,那你說說看這些雞到底是得了什麼病呢?」
盯著冷笑連連的黃文濤,寒心一字一頓地說︰「禽流感!」
「什……什……什麼……」
冷不防听了寒心這話,原本蹲在地上用滿含期待的眼神看著寒心的胡寶虎驚得騰一下從地上跳起來,就連坐在輪椅上的胡大年也陡覺心中一緊,臉色難看至極,他的牙關不停地打顫,的語氣支支吾吾的︰「寒……寒心……你……你不要胡鬧……怎……怎麼會是禽……禽……禽流感呢……我……我們的養雞場一直都非常……非常注重環境衛生的……絕對……絕對不會是禽流感……」
胡寶虎也無法淡定了,他哆嗦著身子對寒心說︰「是……是啊……心……心哥……你……你不要開玩笑好不好……這……這會嚇死人的……」
「哈哈……哈哈哈……」
听了寒心的話,黃文濤的臉色也是一驚,不過,只片刻的功夫,他臉上的驚駭就被得意所取代,他一個勁地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一連笑了差不多一分鐘才稍稍緩過氣來。
頓了頓,黃文濤用更加鄙夷的眼神盯著寒心,說︰「寒心,我該怎麼說你好呢?語不驚人死不休?哈哈!你可真夠無聊的,居然用這麼可怕的傳染病來嚇唬小虎!莫非你是看到那六千塊的診金所以眼紅了?可即便眼紅你也不能胡說八道啊,禽流感多可怕?能夠隨便亂說?年輕人,我勸你一句,想要賺錢得走正道,別整天尋思著歪門邪道!」
「真的不是禽流感嗎?」。
寒心冷冷一笑,直視黃文濤,原本臉上掛著的微笑突然間便被凌厲所取代,他的眼神,鋒芒如刀,他直視著黃文濤,一字一頓地說︰「黃文濤,如果你沒有眼瞎,你應該可以看到那些病雞、死雞的癥狀!病雞精神不振,導致食量減少、體重驟減、產蛋量下降,病雞的呼吸道也出了問題,咳嗽、打噴嚏、流眼淚,病雞頭部、臉部、雞冠水腫,月復瀉、拉肚子,導致**處的羽毛全是雞屎,甚至因精神紊亂而上躥下跳、導致羽毛月兌落等等!」
「這些癥狀中或單獨一種出現在某只病雞、死雞的身上,或以不同的組合同時出現在一只病雞、死雞的身上!我想請問,這不是禽流感是什麼?」
寒心說這話的時候,還從院子里擺放著的那些死雞里找證據,每一個癥狀都在死雞的身上得到了證實,有理有據!
「這……這……」
听了寒心這話,黃文濤有些急眼了,因為寒心說的這些癥狀都是他之前在大棚里看到過的,他當時也尋思過這些雞是不是患了禽流感,但最終他否決了這一想法,因為禽流感太可怕了,他寧可這些雞染的是普通的流感也不是禽流感,這種心思,很有點自欺欺人的意思。
黃文濤當時還尋思,不管這些雞得的是什麼病,他只要把六千塊錢賺到了就行,至于事後這些雞是死是活關他屁事?
可是,如今寒心居然把他刻意隱瞞的事實說出來了,這讓黃文濤瞬間就六神無主。
一時之間,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的他急忙尷尬地坐好,雙膝並攏,頭微微埋著,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禽流感,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傳染性疾病,這種病首先在鳥類、禽類的身上出現,然後通過染病體的糞便、肉類、甚至呼吸傳播到人類的身上。
人類患上禽流感後,如果治療及時的話,恢復會很快、而且也不會留下後遺癥,但如果患病的人是體弱多病的人類,或者延誤了治療的最好時期,那麼就有可能發展成急性肺炎、急性呼吸病、肺出血、胸腔積液等多種並發癥,從而導致死亡!
「咳咳……咳咳咳……」
似是太過緊張,一旁,胡寶虎一個憋不住就再次咳嗽起來,他一個勁地咳嗽,咳得眼淚都流出來的那種,一邊咳嗽一邊用近乎顫抖的聲音催促一言不發的黃文濤,他說︰「黃哥,你啊,心哥說的是不是真的?養雞場的雞是不是真患了禽流感?咳咳……咳咳咳……」
見胡寶虎咳嗽得厲害,寒心微微皺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起。
「我……我……我……」
被胡寶虎催促,黃文濤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咬牙死撐,他說︰「小虎,你不要听寒醫生胡說八道,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那麼多禽流感?再說了,你的養雞場設備設施都那麼先進,而且雞群都是定期注射傳染病疫苗的,怎麼能感染了禽流感呢?我個人認為這就是普通的流感!」
「你放屁!」
听了黃文濤自欺欺人的鬼話,寒心是再也無法忍受了,他抬腳走到黃文濤的面前,然後怒視著黃文濤,說︰「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明明也認為這是禽流感,但是你卻不願意承認,為什麼,你是怕你六千塊的診金拿不到手嗎?黃文濤,做人要有底線,做醫生的更要有醫德,不要為了錢而昧了自己的良心!你應該很清楚如果養雞場真的染了禽流感的後果,你也應該知道這個養雞場的活雞、雞蛋等等都是銷往青城市的,如果到時候咱們桂花村全村、乃至青城市都染了禽流感,請問這樣的後果你是否可以承擔得起?」
「為了區區六千塊錢,你難道要讓全青城市都籠罩在禽流感的陰霾中嗎?」。
「心哥,你過分了!」
听了寒心的話,胡寶虎的臉上隱隱有憤怒在涌動,他壓抑著心中的不快,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你是神醫不假,但是你也不是獸醫啊,你不要蠱惑人心好不好?咱先听听黃哥的說法成不?算兄弟我求你了!」
「胡寶虎,你也瘋了嗎?」。
寒心萬萬沒有想到胡寶虎居然也會站在黃文濤那邊,他冷眼直視胡寶虎,說︰「你如果沒有瞎眼應該可以看到我之前說的那些禽流感的癥狀都出現在了這些病雞、死雞的身上!還有,你沒有發現連你自己都在咳嗽嗎?你也有可能染了禽流感!當務之急是要將死雞拿到青城市防疫站去化驗,確定是否真的是禽流感!」
「咳咳……咳咳咳……」
急火攻心,胡寶虎再次咳嗽起來,他憋著氣,反問寒心,說︰「如果是禽流感又如何?如果不是禽流感又怎樣?」
寒心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不是禽流感,一切都好,如果是禽流感,咱們要盡快將養雞場里的雞全都焚燒,避免禽流感病毒的傳播!」
「這……這……」
听了寒心這話,胡寶虎只覺渾身一軟,頭重腳輕的他一個站立不穩就跌坐在地,幾名工人作勢就要扶他,卻被他瞪了一眼嚇回去了。
癱坐在地,胡寶虎如瘋了一般喃喃自語︰「不!絕不可能是禽流感,如果全都焚燒那就是幾百萬的軟妹幣,如果全都焚燒,那我就一無所有了!我絕不能被打回原形,絕不!」
「黃哥,你告訴我,這絕不是禽流感,我的養雞場絕不會感染禽流感,對不對?你告訴我?」
見胡寶虎向自己投來求助的目光,而且是那麼可憐的表情,黃文濤的心里只覺七上八下的,頓了頓,他黑著臉看向寒心,說︰「寒心,我也認為這不是禽流感,你不要聳人听聞!」
「次奧!」
听了黃文濤這話,寒心是真憋不住了,張口就罵了一句,甚至直接撲上去將黃文濤的衣領揪住,他怒視著黃文濤,一字一頓地說︰「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混蛋,沒有醫德的醫生,你憑什麼睜眼說瞎話?你憑什麼不顧禽流感的危害而欺騙胡寶虎?」
冷不防讓寒心揪住衣領,而且寒心渾身上下都是殺氣騰騰的氣勢,一時之間,黃文濤嚇懵了,滿頭大汗的他就這麼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雙瞳皺縮,屁也不敢放一個。
「寒心,你給老子住手!」
一旁,胡寶虎終于是撕破了最後一層臉皮,他雙眼通紅,如猛虎一般從地上爬起來,一把就從後面將寒心抱住。
胡寶虎身材魁梧,堪比人熊,加之此刻的他正在氣頭上,所以力氣很大,抱住寒心的同時,雙臂陡然一沉,狠狠將寒心朝著地上推去。
寒心猝然遭襲,雖不至于被胡寶虎推倒,但也足夠狼狽, 連退三步。
穩住身形,寒心冷冷地看向滿臉戾氣的胡寶虎,冷笑連連,他說︰「胡寶虎,我怎麼突然就不認識你了呢?」
「寒心,你給我滾蛋,老子的事情不要你插手!」
怒視著寒心罵了一句後,胡寶虎當即從兜里掏錢,一個勁地往猶自呆呆坐在椅子上的黃文濤的懷里送,他用急切的語氣說︰「黃哥,六千塊錢我給你,現在就給你,你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的養雞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