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心這話一出,全場唏噓,不少心懷鬼胎的人甚至忍不住刻意了避開寒心那凌厲的目光。
因為寒心所說的,正是這些人所想的。
作為一醫的院長,張龍井可以說是位居高位。而作為楊明、何醫生之流則是站在張龍井腳下的人。且不管張龍井垮台後這些人能不能爬上來,可至少他們有這個機會不是?即便不能在張龍井垮台後爬到張龍井的位置上,但多少也可以看熱鬧不是?
「你……你胡說八道!」被寒心戳中心思,楊明惱羞成怒,忍不住罵了一句。
「嘿嘿,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想的,不是嗎?」。
再不多看楊明一眼,寒心用溫和的語氣對張龍井說︰「張老,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要見孩子們!」
「好!」張龍井用力點頭,他掃了一眼在座眾人,然後用堅決的語氣說,「各位,我知道你們很期待看到我的笑話,但我還是要這麼做!現在,當著大家伙的面,我明確表態,這個責任我擔了,若是出了任何問題,我張龍井一人承擔!」
張龍井這話說得義正言辭,听在眾人的耳中可謂字字鏗鏘。
「嘿嘿……」
听了張龍井的話,楊明笑了,何醫生也笑了,其他許多有心人也都笑了,他們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不過,這些人笑得很隱晦,更確切地說,他們是在心里狂笑,而臉上半點也沒表現出來。
頓了頓,楊明主動上前,同樣義正言辭地說︰「作為一名醫生,我有責任也有義務出一份力,所以,寒先生,我願意當你的助手!」
「是啊,寒先生,我也願意為了那些病重的孩子們出一份力!」何醫生也上前表態。
都說女人的臉是二月的天,說變就變,可楊明和何醫生之流竟然也是這樣,對此,寒心除了冷笑和不屑外就只想用拳頭砸他們虛偽的嘴臉了。
「呵呵,雖說你們都是專家,不過說實話,我還真就看不上你們的醫術!」
寒心不屑地瞥了一眼楊明以及何醫生等人,最後,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那名時不時會偷看他的小護士身上,頓了頓,他漫不經心地說︰「小美女,就由你做我的助手吧,我你!」
寒心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也就是說,在他看來,連名不經傳的小護士都要比楊明、何醫生之流更有資格做他的助手。
這無異于是寒心打了楊明、何醫生等人的臉,雖然不是真的用手打,可楊明等人依然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哼,不識抬舉的東西!」何醫生冷哼一聲,拂袖坐下,口中暗暗罵了一句,不過因為他忌憚寒心,所以聲音很小。
「小兔崽子,你就狂吧,老子早晚能收拾你!」暗暗在心中打定主意,楊明深深地看了一眼寒心,然後含笑落座,任誰也不會想到,在他的笑容里隱藏著對寒心的怨恨。
「啊?我啊?」
一旁,听到寒心要自己當助手,小護士是又喜又怕。
喜的當然是可以和寒心做搭檔,這樣一來,她就有機會和寒心深入交流了。
而小護士怕的則是寒心口中的天花。
要知道,在華夏的歷史上,天花一直都是談虎色變的存在,就連康熙大帝也都染過天花。
「對啊,就是你,有問題嗎?」。寒心似笑非笑地盯著小護士,說。
「沒有!沒有!」被寒心這麼看著,小護士心中慌亂不已,忙不迭搖頭。
一旁,張龍井也表態說︰「林玲,寒醫生是中醫大家,你能夠當他的助手是千載難逢的學習機會,你可一定要用心學習!」
說這話的時候,張龍井的語氣中隱隱有幾分羨慕,出于私心,他更希望自己能做寒心的助手,這樣也能學到更多東西不是?可既然寒心都點名要小護士「林玲」了,作為即將退休的前輩兼醫院的院長,張龍井除了點頭別無他法。
當下,在張龍井以及小護士林玲的陪同下,寒心出了院長辦公室,然後徑自朝兒科的隔離室走去。
「唉!我就當一回傻子吧!」
走出院長辦公室的時候,寒心不露痕跡地回頭瞥了一眼楊明、何醫生之流,察覺到那些人臉上的陰狠笑容,他不禁暗暗嘆息。
寒心不是傻子,他怎麼可能不清楚楊明以及何醫生之流就是明擺著把張龍井和他推向風口浪尖?
如果孩子們平安月兌險也就算了,可一旦出了一丁半點的差錯,那不管是寒心還是張龍井都會深陷萬劫不復的境地,從此再無抬頭之日。
寒心不是醫院的人,完全可以不用趟這灘渾水,可他最後還是選擇這麼做了。
明明知道自己極有可能成為炮灰,他還是義無反顧。
在別人看來,他就是傻子,可他寧可當這個傻子,原因無他,因為他的天職就是治病救人。
……
寒心和張龍井前腳剛走出大門,楊明以及何醫生等在座的眾人便紛紛討論起來。
「我怎麼瞅著那個姓寒的這麼不靠譜呢?」楊明故意做出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說,「各位,他這麼胡來,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是啊!我也擔心呢!」何醫生接口,同樣用杞人憂天的語氣說,「那個姓寒的小子太沒有禮貌了,完全就是一個小混混,他真有醫術嗎?我很是懷疑啊!」
「要不……」的是一名長得賊眉鼠眼的年輕男人,他用奸猾的眼神掃了一眼在座眾人,然後用弱弱的語氣詢問了一句,「要不咱還是打個請示上頭的領導?」
「嘿嘿……」听到這話,楊明笑了,笑得陰狠、毒辣,仿佛已經看到張龍井和寒心被弄趴在地的一幕。
……
另一邊,此時寒心已經到了兒科的隔離室。
在隔離室的門口,鬧鬧哄哄地有三十多人,有男有女,有年輕的也有年長的,年輕的男女自然是嬰兒的父母,而年長的無疑是嬰兒們的爺爺女乃女乃外公外婆。
剛剛出生的孩子就進了隔離室,對于家長而言,這無異于是晴天霹靂。
所以,眾人全都圍堵在隔離室門口的走廊里,理解醫院的就坐在地上哭,不理解的則鬧著要見自家的孩子。
醫院出動了十多個保安堵在隔離室門外,又有幾個醫院的醫生勸說家長們。
而負責穩定家長情緒的人里就有骨科的玉如意。
「大哥大姐,你們的孩子現在正在搶救中,你們不能進去,這樣會耽誤治療的!」攔著一對吵嚷著要見孩子的年輕夫婦,玉如意賣力地解釋著。
若是換做平時,以玉如意的威望,患者家屬會听她的話。
可如今自家的孩子都被隔離了,而且還是剛剛出生的嬰兒,這對年輕的夫婦哪能听玉如意的啊?
「不行!我今兒說什麼也要見我那剛剛出生的兒子!」
男人蠻橫地說︰「玉醫生,我可听說隔離室里已經有兩個嬰兒死了,該不會是有傳染病吧?我兒子一定不能留在隔離室里,我要帶他走,這醫院我們不待了!」
「先生,請您冷靜,您听我說,我們醫院一定會保證孩子們安然無恙的!」
孩子是在一醫生的,如果出了任何問題,一醫就要承擔責任,所以,玉如意怎麼可能會讓這些家長們進隔離室?
再說了,如果真要是傳染病的話,這些家長進去了不是很危險嗎?所以,玉如意就這麼倔強地攔在年輕的夫婦面前,說什麼也不讓進。
「讓開!你給我讓開!」
男人的情緒很是激動,見玉如意死活不讓進,他急眼了,干脆用手用力推玉如意。
作為女孩子,玉如意哪能經受的了男人這麼用力推啊?一個沒站穩,她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
「啊喲……」
玉如意吃痛,驚呼出聲。
年輕夫婦不管不顧,抬腳就要越過玉如意的身體。
「先生,你們真的不能進去,請配合我們醫院的工作……」
玉如意見狀,也顧不得疼痛了,急忙伸手要抱住年輕夫婦的雙腳。
男人凶悍,保安們根本就不敢真上前阻攔,一個個畏首畏腳的。
「玉醫生,你不要攔我!」
男人紅眼了,見雙腳被玉如意抱住,他作勢就要下狠手。
「住手!」就在這時,寒心出現了,他推開鬧哄哄的人群,頃刻間就到了男人的面前。
「你是……」見寒心用冰冷的眼神盯著自己看,男人微微一怔。
「你媽!」寒心沒有直接回答男人的問題,而是罵了一句,與此同時,他突然一拳揮出,重重砸在男人的臉上。
「啊……」男人猝然遭襲,整個人直接就撞到了牆壁上。
「……」男人的見狀,嚇哭了,急忙上去攙扶男人。
見寒心直接出手打人,眾人面面相覷,紛紛後退,唯恐惹火燒身。
頓了頓,男人站穩腳跟,然後瞪向寒心,怒吼道︰「你他媽誰啊?憑什麼打我?」
「我是誰不重要,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就憑你剛才的行為,是個人都可以打你!」
寒心蹲身將玉如意扶起來,然後繼續冷冷地看向男人,說︰「媽的,你知不知道孩子們現在的情況很危機?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耽誤孩子們的治療?」
「我……我……」寒心一連丟出兩個問題,問得年輕的夫婦啞口無言。
「孩子們出了問題,作為醫生,我們比你還要急,可你以為這麼莽撞地闖進隔離室就能救得了孩子們嗎?」。寒心再問,聲色俱厲,唬得在場好多想闖進隔離室的患者家屬們都紛紛羞愧地低頭。
「撲通!」
突然,男人雙目濕潤,一下子跪倒在地,他也是一樣,含淚跪倒在寒心的腳下。
「醫生,救救我兒子,一定要救我兒子,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