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心 第十章她的心思

作者 ︰ 紫色韶華

等到那一家人離去,舒雲眼角終是忍不住落下了一滴清淚。

一雙溫熱的手跟著附上她的臉頰,輕輕的為她拭去那抹淚痕,舒雲沒有睜眼,依舊緊閉著雙目。

「好好休息。」

盛錦留下四個字,邁步向外走去,韓明和陸娜趕緊跟了出去。

「少爺對不起!」

一出病房,陸娜立即一臉慚愧內疚的開口。她沒想到,自己只是離開了那麼一小會兒,舒小姐就出事了。

「媽。」韓明叫了陸娜一聲,又轉向盛錦

「少爺,我媽媽她不是故意的,畢竟,和舒小姐在一起的那個馮麗母女,也算她名義上的親人」

「韓明。」盛錦開口「再找兩個人來,和陸姨一起輪流照顧她,病房里,一定不能離開人了。」

「是!」見盛錦沒有責怪自己母親的意思,韓明暗暗松了一口氣,趕緊應下。

安靜的病房里,舒雲察覺到人都走了,卷翹的睫毛微微抖動兩下,慢慢張開了一雙水霧彌漫的眼楮,淚水,在她張開眼楮的同時,再也忍不住從眼角洶涌而出,不安與迷茫籠罩了了她整個的身心……

舒雲伸手,想要為自己拭去眼中流出的淚水,卻,那淚,就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怎麼擦也擦不干淨,她的手,也被沾滿了自己的淚,可那眼淚,還是拼命的從眼里洶涌而出……

「媽媽,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不帶我一起走!」她一邊抽噎著,一邊小聲的,不停的吶吶對著虛空問著。

窗外,陰雲密布,一場大雨,很快就要降臨……

雨過,天會晴,而她呢,她的晴天呢!

「嘩啦!」

一道閃電過後,大雨傾盆而下,雷聲落下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舒雲將自己的頭縮進被子里,以掩蓋住自己布滿淚水的面容。

有人走到了她的病床前,腳步輕輕,就像媽媽在的時候,每次她生病,媽媽都是用一種很輕,很柔的腳步慢慢走到她的床邊,輕輕的用手覆上她小小的額頭……

可是,此時雖是一樣輕柔的腳步聲,舒雲卻知道,那不是媽媽!

埋進被子里的頭,又向里縮了縮……

「舒小姐,你還在生病,這樣蒙著頭不好。」陸娜輕柔的聲音響起,伸手輕輕用力,想要將舒雲蒙到頭頂的被子拉下一些。

舒雲卻像個鬧別扭的孩子一般,死死的拉著被子。

「我想一個人休息一會兒。」舒雲的聲音從被子里傳出。

「那你把被子拉下來好嗎?」。陸娜聲音柔和的勸著。

「嗯。」舒雲應了一聲。

陸娜看著舒雲慢慢從被子里露出的臉,面色一怔,隨即有些心疼。

那女孩眼眶四周微微泛著的紅,臉上雖然沒有淚,卻顯得有些狼狽,幾縷細細的發凌亂的貼在臉上,還帶著些許的濕潤,顯然是剛剛哭過了。

「舒小姐,我就守在外間,有事你叫我。」陸娜心里暗暗嘆了口氣,真是一個倔強的可憐孩子,此時的她雖露出了頭,卻是緊閉著眼,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狼狽的哭過吧……

腳步聲遠去,舒雲依舊閉著眼沒有張開,外面,大雨伴著閃電驚雷,將這世間**的如此時的她一般,狼狽而搖搖欲墜!

一塊溫熱的收緊忽然敷在臉上,輕柔而細致的擦拭起她的容顏。

舒雲忍不住睜開眼楮。

「睡前擦擦臉會比較舒服。」見她睜眼,陸娜笑得溫和,手中動作不停,擦過臉,又幫舒雲將兩只手一一小心仔細的擦干淨,這才起身,端著水盆,對舒雲道了一句:

「舒小姐,好好休息。」

「謝謝,陸管家。」舒雲對著她的背影輕聲道了句謝。

陸娜轉身,臉上帶著如母親般溫和的笑「少爺一直叫我陸姨,舒小姐要是不嫌棄,也那麼叫我好了。」

「嗯。」舒雲緩緩點頭,重新閉上了眼楮。

夏日的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煙消雲散,天大晴,雨後的太陽似乎都帶著一絲別樣的清爽氣息,重新照耀著被雨水洗滌過的塵世。

外面,陽光明媚,日頭越升越高,病房里的那人,去如同一具沒有生命的女圭女圭一般,雙眼無神,怔怔的看著房頂……

門再次被推開,盛錦手中提著食盒,抿唇面色沉沉的走了進來。

「我特意讓人熬制的綠豆沙,你嘗嘗看。」他坐到她的病床邊,端出一晚溫溫的綠豆沙,又拿出一把勺子。

「我不吃!」舒雲將臉轉向一邊,冷冷的開口拒絕。

盛錦攪拌綠豆沙的手一頓。

「對不起!」他的神色鄭重而認真。

舒雲蹙眉,隨即回了一句「無所謂。」

盛錦面色一寒,「無所謂」和「沒關系」,雖然都是三個字,但意義卻是有很大的不同……

「你——要怎麼樣才願意原諒我,不生我的氣?」盛錦竟難得的用一種生澀的討好的語氣,詢問道。

舒雲將頭轉向他,一張小臉緊緊的皺著,隨即一笑,卻是諷刺至極「我怎麼敢生你的氣!我又有什麼資格去生你的氣!」

盛錦深深的眸色中劃過一抹堅定,索性坦白「我不喜歡你的倔強,所以……所以才會一次一次的刁難你,其實,只要你和我服個軟,我肯定不會再刁難你的!」

「我為什麼要和你服軟!」舒雲忽然像只炸了毛的貓兒一般,周身瞬間籠起一股戾氣,有些歇斯底里的喊了出來。

「想要怎麼刁難我,你都隨意!誰讓我爸爸要靠討好你來挽回他的公司呢!你怎樣我不都得受著!不過盛錦,我現在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討厭你,從看到你第一眼,我就不喜歡你!

你雖然是有權有勢的盛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但你知道嗎,你的身上,時不時的便會流露出一絲陰暗難測的氣息,就像統轄魔界的魔王,讓人厭惡,只想要逃離!」

「所以,這就是你排斥我的原因?」盛錦端著碗的手用力收緊,似是要將手中的碗握碎一般。

「對,我特別,特別,特別討厭你身上的那種氣息,通過這些天的接觸,就算忽略你身上那陰暗難測的氣息,你這個人本身,也讓我十分討厭!」

「那又怎樣!」盛錦死死的盯著舒雲,每一個字,似乎都是從牙縫里蹦出的一般「不管你多討厭我,我不松手,你覺得自己能逃開嗎?!」

舒雲一顫,身上的戾氣瞬間消散,就如同一個沒有了生命的女圭女圭,目光空洞,帶著一種破碎後的安靜……

盛錦心中一抽,那因為舒雲剛剛的話所升起的怒意,也被壓制下來,似是保證一般的說道「以後,我不會再那樣過份的對你了」

「我想回家……」舒雲喃喃的開口,語氣有些飄忽,就像是,一個迷途在外,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般。

盛錦蹙眉。須臾,終是點了點頭「等你病好了,我送你回家。」

盛錦話落,舒雲身形不動,臉上亦沒有露出一絲即將回家的歡喜樣子……

家……

這個字,此時正一刻不停的在舒雲腦海打轉,帶給她的卻不是這個字本身所代表的溫暖與安心,更多的,是迷茫,驚惶,還有不確定……

家……

她還有家嗎?

她一心想要守護的家,想要贏回的那一份親情,真的還存在嗎……

年僅十歲的她不敢去想,若沒有了家,沒有了親人給予的親情,弱小的她,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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