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義工 第7章 托管的本體

作者 ︰ 顏十三

在公司食堂門口,我倆——哦不,應該說是陳冰,遭到了眾人的圍觀。

一群公司同事很狗腿地圍了上來,臉上都帶著諂媚的笑容,一副關心切切的樣子問長問短,陳冰滿心不耐,卻不得不想個說法給大家一個交代,因為無論怎麼樣大家都親眼目睹了她光腳跑出去的事實,雖然那其實是我干的。

我縮在「里面」不發一言,陳冰被人群圍在當中,忍不住在心里惡狠狠地說︰「你看你干的好事!」

我扮無辜狀︰「大姐,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當時那種情況誰不害怕啊?要是換成你經歷這事,你可能還不如我呢。」

陳冰怒道︰「你出來!你跟他們解釋!」

我懶洋洋地道︰「這是你的身體,我咋解釋?我出去跟人家說大家好我是路澤,剛才那事兒是我干的,你們別纏著陳總了。你覺得他們能是什麼反應?」

陳冰啞口無言,過了一會才恨恨地道︰「……你行啊路澤?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種難纏角色?看來我小看你了啊。」

我擺出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式,隨陳冰怎麼說。我算是想明白了,人其實就是活的一張臉。我以前干什麼都有顧慮,不敢這樣不敢那樣,不就是被我的身份和臉面束縛了嗎?我開始明白洛洛為什麼說這是件好事兒了,要是讓你換到別人身體里,你可以用他或她的身份做你自己以前不敢做但是一直想做的事兒,還不用承擔你一直擔心的後果,這簡直就是一BUG啊!多少人得為爭這機會打得頭破血流的?

當然,像我這種被困在里面出不來的就另當別論了。不過有一點還是大同小異的,那就是我完全可以當個甩手掌櫃,不想管的事我就不管,比如說現在這情況。反正這也不是我的身份,你自己看著辦唄。

陳冰暗自咬牙,卻又拿我沒法,只得敷衍地對眾同事說︰「呃,謝謝大家的關心,我沒什麼事,其實我就是太累了,情緒上有點不穩定,所以行為上有點失控,給大家造成的不便,希望大家諒解。」

我賤嗖嗖地吐槽︰「這理由真爛。太累了就光腳丫喊叫著跑出去?你跑的那麼奔放,誰能你是累的?」

陳冰被我氣得不行,這時候範堅擠過來大驚小怪地對陳冰說︰「陳總呀您怎麼了呀真是嚇死我了,您不知道,當時我都要哭了——」

陳冰正在氣頭上,看這貨夸張地表演更是窩心,冷不丁就來了一句︰「那你怎麼沒找地方哭去?」

範堅愣了,他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陳冰狠狠瞪他一眼,冷冰冰地說︰「你的所謂關心我懂了,但咱倆還沒熟到那份上,有空把精力多用在工作上,別成天想著怎麼跟上司套近乎,少說兩句對你有好處!」

說罷陳冰分開眾人而去。獨留範堅同學一人傻在原地,承受著眾人嘲諷或同情的目光。他看了看四周,嘴一扁,也分開眾人向反方向而去。眼角,有淚滑過——這次他真哭了。

陳冰陰沉個臉,拿了餐盤去盛菜,我苦口婆心地開導她︰「我知道你心里犯堵,但是你得學會接受現實。你說剛才範堅也是一番好意,看你不太正常上來關心你一下,你怎麼就把人家罵哭了,這讓大伙多寒心。你不覺得你剛才有點過份嗎——哎你別盛那麼多辣椒,我吃不了辣的!」

陳冰賭氣似地盛了滿盤子辣椒,找個地方坐下就開吃。而我悲催地發現,不管我主動與否,我的感官感受和陳冰是相同的,也就是說她吃辣椒我也辣得欲仙欲死——說到這我又想起來小時候一個整人的小游戲,小伙伴們聚一塊,有人冷不丁就問對方︰你吃辣椒辣誰P眼?對方八成會沒好氣地來一句︰辣你的!于是大伙就樂得不行。不信這招你回頭試試,在對方沒什麼準備的前提下成功率相當高。所以現在陳冰吃辣椒就辣……呃我們的嘴!

我這邊嘴也辣,胃也難受,陳冰吃著吃著也吃不下去了,跑到飲水機前倒了杯水一氣兒全喝了——原來她也不怎麼能吃辣。我嘆了口氣,對她說你這何苦呢?你對我不好就等于對自己不好,這種兩敗俱傷的自殘行為沒啥意義啊?陳冰沒吱聲,又倒了杯水喝了,喝完她就笑了。

我莫名其妙地听著她笑,一種不好地預感涌上心頭。果然,她笑完了在心里對我說︰「哎,你說,你現在的本體是托管狀態是吧?」

我警惕地問︰「你想干什麼?」

陳冰笑嘻嘻地說︰「那我要是對全公司的人說,其實我跑出去是路澤在辦公室里非禮了我,你說會怎麼樣?」

我暗吸一口冷氣,這娘們也不傻啊,在她身體里奈何不了我,居然知道朝我的本體下手,不過她實在是低估了我的無恥程度,我眼珠一轉,陰笑著說道︰「那你就試試看。別忘了我也能控制你的身體行動和,你要敢陷我于不義,我就敢讓你在大伙面前一邊月兌衣服一邊狂喊路澤我愛你,看咱倆誰損失大。我就不信你能一直防著我。」

「你!」陳冰大怒,咬牙切齒半天,一轉身又去盛了盤辣椒,回到座位上狂吃海塞,我再一次被辣得欲仙欲死——

最後我倆達成了休戰協議,停止這種對雙方都沒好處的自殘式攻擊。通過這件事我明白了女人確實不好惹,她沖動起來是毫無原則和底線的,根本不考慮後果。她也明白了我以前確實隱藏了實力,我其實不是個好捏的柿子——我無恥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吃完了這難以下咽的一餐,我倆捂著胃走出公司食堂,迎面遇上了我自己——路澤本體。

說實話,我這是第一次以別人的角度看自己,這和照鏡子不是一個感覺。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就像是觀看有自己的錄像,但是更加真實也更加直觀,而且充滿著不可預知性。我現在還搞不清楚洛洛所說的托管具體是什麼概念,是有一個別人進入到我的本體里,還是我原來的思想復制出來一份留在了本體里。總之我無法預料到自己本體的下一步行動。想到這里我有點糊涂了,或許我才是被復制出來的那一份?這想法讓我不寒而栗。

不過很快我就打消了一部分疑慮,因為本體迎面看到陳冰,很是吃了一驚,他(這麼稱呼自己很是別扭)不知所措地停下腳步,囁嚅著對陳冰說︰「陳……陳總,您,您沒事吧?」

這時候我和陳冰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變成陳冰跑出去之後,我的本體留下來經歷了什麼?是繼續去見洛洛,進入一個不可解的死循環,還是另有安排?看本體這種反應,很明顯他沒有進入那個見到洛洛的循環,于是我和陳冰不約而同地問道︰「你剛才去哪了?」

本體吶吶地答道︰「我……我在辦公室一直等您,可是您也沒再回來,我就一直等。直到剛才,听從食堂回來的同事說您在這里吃飯,我才過來的。」

原來如此。我長出了一口氣。看來事情並沒有變得更復雜。我一直擔心再出現個路澤,然後陳冰跑我身體里面,我們四個共用兩具身體,那可就真熱鬧了,打麻將都不缺手了。我轉念又一想還是不對,意識是四個人,身體還是兩具,斗地主都不行——呸!我這想哪去了?

陳冰見我不出聲,就對我的本體說︰「沒事了,你去吃飯吧。」我的本體低聲應了,但是沒動。陳冰想起了什麼,又說道︰「今天我找你到辦公室本來是想說說你最近的表現,但是我決定再給你次機會,以後不許再做擾亂公司風氣的事情了,以前的事就算了。下不為例。」本體明顯高興了起來,點頭說道︰「知道了陳總,謝謝您!」說完轉身走了。

我心底暗笑,陳冰對我的本體這麼寬容,很明顯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看來她也知道這麼大的把柄在我手里,所以不敢對我造次。笑著笑著我隱隱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卻又一時想不出來。這種感覺如芒刺在背,卻又遍尋不得——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呢?

陳冰往辦公室走去,邊走邊冷笑︰「真是看不出來,你說你平時這副沒出息的慫德性,到我身體里來了居然這麼多損招。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都沒來得及YY一下陳冰說的「到我身體里來了」這句話,腦體里就一道靈光閃過——我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我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我承認,我是有點慫,但我骨子里還是有一股敢拼敢怒的狠勁兒的,泥人還有土性兒呢!只不過我觸發這條件的底線深了點兒。大部分時間我對別人的一些行為都是能忍則忍,得過且過。只是我自己明白我還是有骨頭的。剛才的本體明顯不一樣!綿綿軟軟的讓人感覺缺乏了一種支撐,那種骨子里透出來的軟弱,就像被人抽走了一部分魂魄和精神!

我再往深了想,這說明什麼呢?說明我剛才的擔心都有了答案!

第一,洛洛所說的托管狀態,仍然保留了我的原本意識。而並沒有除我之外的意識進入我的身體。也就是說,我的本體還是我。

第二,我並不是被復制出來的那個,本體才是!因為我靈魂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也就是我隱藏在最深處的原則,底線,骨氣等等都隨著我現在的意識進入到了陳冰的身體里!現在的我才是主要的我!而現在的本體,沒有了個性,沒有了堅持,沒有了骨子里的那種支撐,充其量算是行尸走肉。真的只能起到托管的作用,維持我人生的基本軌跡,僅此而已。

想明白了這幾點,我對這所謂的置換法則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對我如何去尋找回歸本體的方法也有著不小的開悟。我越想越興奮,剛要在心里和陳冰分享這些經驗,卻意外地發現陳冰的腳步停了下來。我定楮一看,對面站著一個手捧鮮花,西裝革履的大肚男。沒等我反應過來,大肚男裂嘴一笑,嘴里幾顆大金牙熠熠生輝︰

「冰冰,我可找到你了!走,咱倆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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