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仙珠 206、攤牌

作者 ︰ 巫舞

梅陵音見那白須老者朝一處邊緣飛去,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到得那處邊緣,只見白須老者將手抬起,口中念訣,雙手靈氣涌出,竟生生將那處邊緣撕開一個白光之口,接著,他的身體往前,倏忽便隱沒了。

梅陵音跟在他身後,也進了那白光之中。

進了那處,梅陵音只覺眼前陡然變成了紅色,且身體被一股奇怪的力拽住,往下墜去。

她一驚,提氣而起。

她停在空中,再看周圍,竟全都是殷紅之色,極為刺目。在這殷紅之中,還懸浮著無數碎片,形如冰晶,大大小小毫無規則的散布著。冰晶之上,一圈一圈發出慘白寒光,讓這空間之中,變得如火似冰,極是詭異。

「這是何處?」梅陵音見那白須老者回轉身來,停在空中看著她,便大聲叫道。

白須&lt老者停在空中,臉上卻是一種極為奇怪的表情︰「你不知此為何處?」

梅陵音道︰「我如何會知道?此處我是第一次來。」

「真是第一次來嗎?」。白須老者道︰「就算你今生是第一次來,前世卻不止一次來過此地!」

梅陵音道︰「我前世是仙界之人,就算是來過此地也是正常,但前輩卻為何要如此說?」

白須老者道︰「你若是不知,那我就來告訴你這是何地。此為靈界和仙界的邊緣空間,只有知道特定的訣法才能將此處打開。你前世的時候,我們不只一次在此處會面,商談要事。」

「我們前世就認識?」梅陵音大吃一驚。

「不錯。」白須老者道︰「準確的說,我是你的主人,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你在說什麼?什麼主人?」梅陵音極為疑惑︰「我就是我,怎麼可能還會有一個主人?」

白須老者哈哈大笑起來,笑畢肅言道︰「你以為你是一個獨立之人嗎?不。你不過只是我的一個寶物之靈,要不是我捏出你的肉身,你到現在,還只是一個仙靈而已。」

「怎麼可能?我明明是轉世人身,怎會是仙靈化形之人!」梅陵音大聲叫道。

「怎麼不可能?你可知,你是什麼寶物之靈化形而成的?」

「什麼寶物?」梅陵音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似乎這白須老者所說出來的話,將會粉碎她的內心,讓她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那寶物。就是紫霞仙珠。」

「紫霞仙珠是什麼?我不認識,也從未見過!」梅陵音叫道。

「你怎會不認識?紫霞仙珠,就是你隨身帶的那玉珠。那內含能將三界吞噬的混沌空間的玉珠!」

「不,我不相信!我竟是那玉珠的仙靈化形而成!」梅陵音轉身便朝方才進來的地方飛去。不,這白須老者說的,不是真的!她要快些離開這里,不要听這些荒謬之言!

白須老者雙手平平朝兩邊推出,這巨大空間之中,陡然出現了萬道霞光。他雙手又一收,那萬道霞光頓時扭曲旋轉,變成了旋繞整個空間的彩光颶風!

風聲呼嘯,梅陵音只覺身形難以控制。竟又跌入了紅色空間之中。

她費盡力氣,定住身形。看著那巨大的彩光颶風,心中驚怖不已。

這仙人,竟能在伸手之間。就掀起如此巨大面積的彩光颶風!如此修為,若說不是大帝那個級別之人,她都不會相信。這人。究竟是誰?

白須老者沉言道︰「你不知我是誰?那我便告訴你,我就是陸壓道君,修習玄明之氣的陸壓道君。這彩光颶風,便是我的玄明之氣化成。若不是我未將此颶風之力全部放出,現在的你,早就被這彩光颶風卷入其中,墜入永恆深淵之中了!」

陸壓道君!他竟然是陸壓道君!那宇宙最初得道元靈的徒弟之一,元始天尊的師叔輩人!梅陵音頓時呆住了。難怪他的仙法如此厲害,他既是那得道元靈的徒弟,那麼無論是大帝、天尊,還是太上老君的仙法,都無法與他相比了!

如此之人,又怎會說謊?難道她真的,就只是他一個寶物的仙靈!梅陵音只覺晴天霹靂響起,炸得她頭昏腦漲。

「你可曾想過,為何這仙珠一直都跟隨著你?為何它與你形影不離?在人間之時,董雯隕落,你受了重傷,醒來之後便覺心中隱痛,這又是為何?這就是因為,你就是它,它就是你,你們之間,有著生命的聯系。你的心,就是仙珠的心。前世如此,轉世之後,也是如此。因著有這顆仙珠的水靈之心,你心中才會,源源不斷的涌出水靈之氣來。」

「你可記得靈界資質測試之時,你被測試仙寶引出白色水性靈氣圓球?那圓球,便是你的水靈之心的顯形。還有董雯隕落那日,本來仙珠是有守護之力的,但是董雯的隕落,卻影響了你的心神,讓你心中紛亂,那人間女修才能夠重傷于你。那次受傷極為嚴重,因著直接傷到了你的水靈之心,讓你的心,也就是仙珠,有了損壞,混沌靈氣才泄露了出來。」

「還有,你又否知道?這一路修仙之行,我都在你背後助你,無論是青峰山的靈寶之地,還是嵐法城的問心之陣的闖過,或是推你和符意青上靈界之船,再或是那魂修功法的石板,都是我的布置。你這一步一步向前入此仙界,都有我的功勞。只是,我不敢太過于助你,怕你闖不過最後突破上仙這一關。可是,你卻圓滿的完成了,真不愧是我的寶物仙靈!」

怎會?這人怎會知道這麼多事情?這人間一路坎坷,一路跌撞前行,他竟然都在一旁看著?她想起董雯隕落那日,她受重傷,後只覺奇怪,玉珠為何未保護她,反而損壞了。原來是她看到董雯隕落的慘狀,心神大亂。玉珠也是大亂,一時失了保護之力,這才導致她重傷,她的重傷,又直接導致了玉珠的損壞。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梅陵音的心中諸事,忽然都得到了答案。

她揚天長笑起來。

原來她不過是一個寶物之靈,原來她轉世之後的一切,都是一種安排、一種布置。她所走的路,都是人為引導的。為的,就是讓她上仙界而來。

「為何?究竟是為何?你要對我如此?」梅陵音笑罷,眼中掉下憤怒的淚來︰「我不過是你一個寶物的仙靈,為何,你要如此煞費苦心,塑我肉身、我轉世之後又助我修仙、平我仙途?這究竟是為何?你想要做的,到底是什麼?」

陸壓道君正顏道︰「我要你做的,自然是極為重要之事。這關系著宇宙、各界的未來。若是此事能成,那麼各界將比現在好上一千倍、一萬倍!」

「你可知如今各界混亂、黑白顛倒、是非不分?人、鬼、仙、魔各懷心思。莫不是各人自掃門前雪,就是相互謀算陷害,為的便是自身利益。想當初仙途光明、仙心純粹、潔白如玉,怎會像如今一般渾濁不堪?即使是元始天尊——你剛剛得知他們的計劃了罷——也逃月兌不了利益之爭。若是我的計劃可成。魔界入三界又有何懼?不過都是些過眼雲煙,瞬間便能消失無蹤。」

「你的計劃,又是何計劃?我能助你麼?我的仙珠都掌握在他人手中,同樣是瞬間就能消失的人。又如何能助你?」

「我的計劃,你應是已知。早在許多年前,女媧、混鯤、鴻鈞。都看到了這各界渾濁之狀,卻難改變,心灰之下,重入世間之外存在的上古混沌之地修煉遠游。他三人心灰,我卻未意冷。在仙界之中,我布下許多眼線,便是為了掌握各界的情況。你就是其中之一。你的身份被我用仙法掩蓋,廣成子無法得知。每年,你都在此處向我報告情況,從廣成子那里,我也得知了許多消息。你今日無意中闖入的那黑樹之境,便是以前我讓你布下的,為的就是監控于他,得知他們隱藏的計劃。利用他們安排的元磁之力變動,我終于成功將世外混沌空間引入孽鏡之中。但是,要從外引出,卻不得其法。正好你進了孽鏡空間,混沌空間竟入了你的本命玉珠,這不是天降機緣?」

梅陵音心中已明,不禁譏諷說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之前被棄的棋子竟有一個能用了,你才關注于我,將我的仙途鋪平,只希望,有一日,我能夠突破上仙,進入仙界,你就好將混沌空間自仙界而起,吞噬世間?」

陸壓道君听得她譏諷之言,卻並未生氣,只說道︰「你自仙界被貶入地府之事,因著大帝動作太快,我都未來得及找人相助,這也是你的命中該有此一劫,強行干涉倒未見得明智。再說這混沌之氣侵入世間之事。有些情況,你應是未知。混沌之氣雖然能夠吞噬各界,但也同樣能夠清淨各界。在那混沌靈氣之中,各種丑惡之相都無法存在,只能留下原本的純淨之心。即使是天地、物品消失,但人卻是還在。若是能將人們的內心清淨,變成純而又純的世間,該有多美好?」

梅陵音听他如此說,卻覺無法相信︰「那混沌之氣真能淨化世間?」她原來一直以為,若是混沌之氣吞噬了世間,無論是所有的人、物,都有可能會在無盡混沌之中消失無蹤。

「當然是真的。這上古混沌之氣,內含無量清氣,蘊生化濁之力,雖能將世間萬物傾覆,卻也能將人仙鬼魔清化!想那天地未開之時,廣垠無涯、清氣空靈,正是邪惡不能生,亦不能立之地。若是混沌之力進入世間,定能將邪惡消除殆盡,只余本心!」

「若混沌之氣真能純淨世間,為何我在那混沌空間之中卻沒有任何不同的感覺?」

陸壓說道︰「你感覺不到不同是因為你自身本就是簡單純淨,混沌之氣才沒有對你產生任何的影響。你現在再想一想,在那混沌空間,可曾看到過丑惡之事?」

還真是沒有見過。鳳與凰都是極純淨,混沌之風也是純粹,就是那海中怪獸也不過是受托守寶,他們忠于職守,自然不能說是丑惡之獸。

「難道真的如此?只要是混沌之氣進入世間,便能將萬事萬物淨化?就如同純粹的最初?」

陸壓點了點頭,道︰「到我這樣的年齡修為,又怎會欺騙于你?」

听了陸壓道君的這些話,梅陵音沉默了許久,也想了許多,她的心,竟開始朝他那處傾斜起來,也不想再計較他對她做的一切了,只是想著,若是真的如他所說,混沌靈氣透入世間,就能將世間洗淨,那麼,真要是世間沒有猜忌、排擠、謀害,沒有隔閡、陰謀、丑惡,只剩下純淨和美好,那該多好!若是為了此,做出一些努力,不是應該的事嗎?

梅陵音終于緩緩說道︰「那如今需要我幫些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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