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一翻,凌雲白了安容好幾眼,「本少爺會在乎那一萬兩銀子?都給你!」
凌雲的話很霸氣,但眸光卻帶著淡淡的鄙夷。
鄙夷完,凌雲又帶了好奇了,「不是說蕭國公府很厲害嗎,怎麼連你一個少女乃女乃都會被人給綁架了?」
安容臉頰有紅暈,「總有照顧不到的時候。」
凌雲點點頭,對安容怎麼被人綁架的,他並不好奇。
只上下掃視安容,有些不信,「你真的是蕭國公府表少女乃女乃?」
安容搖頭,「我不是。」
凌雲眼神耷拉了,她明明就是,他為什麼要一而再的確認?
凌雲二話不說,拉了安容就要走。
安容微微怔愣,「你要帶我去哪兒?」
凌雲把安容拉到他房間里,從枕頭底下拿了個小錦盒出來。
他塞給安容道,「這里面是我存了好些年的銀票。」
安容拿了錦盒,有些不解,「你給我銀票做什麼?」
難道是知道綁架她的人太厲害,凌家怕惹禍上身,又不敢輕易得罪她,所以給錢讓她走。
「你先看看,」凌雲催安容打開錦盒。
安容還真打開了。
里面銀票有一沓,安容數了下,有差不多三萬兩。
安容上下掃視凌雲,「小小年紀,存的銀票倒是不少。」
凌雲看了錦盒道,「那是自然。這些銀票都是逢年過節長輩們給的,這是我第一次出懷州,平常根本找不到用銀子的地方,都存著呢。」
「然後呢?」安容笑問。
存的那麼辛苦,就這麼都給她了?
凌雲看著安容,眸底有些許乞求之色,「這些錢都給你,等我回了凌家,我派人送你,就是我親自送你去應城都行。我只求你一件事。」
安容把錦盒合上。好奇道,「求我什麼事?」
「救我大哥。」
凌雲說著,直接給安容跪了下來。
安容忙扶起他,「先起來再說。」
凌雲搖頭。眼眶通紅道。「求你救我大哥。」
安容拽他起來。道,「誰告訴你我會醫術的?」
凌雲搖頭道,「你別否認。我知道你會醫術,娘親和大哥這回來隨州,就是听說隨州來了位大夫,醫術高超,可是那大夫看了我大哥的病後,根本就沒把握能治好,不過大夫說,他見過和我大哥一樣的病癥,娘親問是哪位大夫醫治的,那大夫說是武安侯府四姑娘,現在的蕭國公府表少女乃女乃,也就是你。」
要是換做尋常大夫,哪怕是跋山涉水,凌太太也帶著他大哥去了。
可武安侯府是什麼地方,蕭國公府又是什麼地方,豈是他們想求醫便求醫的?
凌太太覺得希望渺茫,就想著先回懷州再做打算。
可是凌雲今兒去街上閑逛,正好瞧見有人張貼告示。
他听了兩耳朵,尤其是听到蕭國公府表少女乃女乃這幾個字的時候,便趕緊扒拉開人群鑽了進去。
你能想象到凌雲見到告示上張貼著安容的畫像時,那種天下掉餡餅,直接砸他腦門上的震驚和欣喜嗎?
當時,他沒高興的要吼起來。
這不就趕緊往回趕。
又擔心安容會矢口否認,等到無人處,凌雲撕下一張告示,以防安容抵賴。
好吧,安容確實沒法否認。
誰能想到,官府會張貼告示尋她?
不過就算官府張貼了告示,安容也不會去找他們的。
因為安容知道,蕭國公府在隨州的人手不夠,才會要官府幫忙。
她現在躲在凌家,很安全。
出去了,反倒有危險,謝明手底下暗衛不少,隨州還有接應的暗衛,蕭國公府幾個暗衛,根本護不住她不說,只怕還會搭上自己的命。
她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啊,可不想在自投羅網了。
安容看著凌雲,眉頭輕挑了一下,他方才說他大哥的病癥和京都誰的一樣,被她給治好了?
可她壓根就沒醫治過幾個人啊?
安容問凌雲,「你大哥的病癥是什麼樣子的?」
凌雲忙道,「就跟你六一樣,是胎里帶出來的弱癥,當年我娘懷我大哥的時候,身子骨差,動過胎氣。」
安容點點頭。
凌雲就高興的拉著安容,帶她去給他大哥看病。
臨出門的時候,安容反拽了凌雲的手道,「我也不確定能不能治好你大哥,但我們有言在先,你不得泄露我的身份。」
凌雲望著安容,有些為難道,「我只告訴我娘,她不會告訴旁人的,我可不想凌家不經意慢待了你。」
一想到自己昨晚理直氣壯的要安容給他打洗澡水,凌雲就背脊發麻。
蕭國公府表少女乃女乃啊!
她娘家是武安侯府,夫家是蕭國公府,夫君更是皇上的義子,而且傳聞是皇上的私生子,又是手握十三萬大軍的大將軍。
他居然有膽量要他懷了身孕的給他拎洗澡水。
凌雲忙賠禮道歉,「我是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知者不為罪。」
安容還能怪罪他?
這不就跟著他到了他大哥凌風的屋內。
還沒進屋,便聞到一股子濃郁的藥味兒,還听到有連貫的咳嗽聲傳來。
凌風推門進去,正好听到凌太太的聲,「風兒,你身子好些了沒有?」
凌風的聲有氣無力,明顯的中氣不足,還有些沙啞,「吃過藥,已經好多了。」
說完,又問道,「還是沒船回懷州嗎?」。
凌太太道,「怕是要過兩日。府里有你爹在,我們多在隨州住幾日不礙事。」
凌風搖頭,「可是祖母的壽宴……。」
祖母不喜他身子弱,偏疼庶孫,他們回去晚了,壽宴上沒有當家主母,父親臉上會難看,等他們回去,母親肯定會挨訓斥。
凌太太輕輕一嘆。
凌雲呲牙咧嘴了幾下,方才邁步進去。
先是規矩的請了安。然後把凌太太拉到一旁。低語了幾句。
凌太太身子一怔,「你是說,她是……?」
凌雲拍了胸脯道,「她就是。」
凌太太不敢。蕭國公府表少女乃女乃怎麼會這樣其貌不揚呢?
不過那身天蠶絲的衣裳。還有東珠首飾。以及安容的出手大方,由不得她不信。
凌太太走過來,要給安容福身見禮。
安容忙扶了她道。「凌太太,不必多禮。」
凌太太賠罪道,「是府上慢待少女乃女乃了,只是我兒的病……還請少女乃女乃施救,我就是給您當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凌雲見兩人磨蹭,有些著急道,「娘,你別耽誤事啊,先讓她給大哥看病再說。」
凌太太瞪了凌雲好幾眼,方才請安容進內屋。
屋內,碧春在伺候凌大少爺。
見凌太太進來,碧春便站到一旁去了。
等走近了些,安容才瞧見凌大少爺的模樣。
形容消瘦,不過看著還是很俊朗的,有三分像凌太太。
凌大少爺見了安容一點不好奇,府里新來了個丫鬟,還是凌雲帶回來的,丫鬟伺候他時,都告訴他了。
只是他有些好奇,怎麼凌太太把安容帶他屋子里來了。
尤其是凌太太眸光還很恭敬,親自給安容端了繡凳來。
安容熟悉沈安溪的病癥,但是她不敢隨便的開藥方。
這不,給凌大少爺搭脈了。
等把脈之後,安容幸好沒隨意開藥。
凌大少爺的病可比沈安溪的嚴重的多。
要施針,泡藥浴。
泡藥浴倒是好說,可是施針……她還不熟悉啊。
上回在街上救那懷了身孕的,那是時間緊迫,由不得她多想。
可是要凌家另外找大夫,安容又猶豫了。
她怕萬一走漏風聲,會被謝明他們找到,只能自己來了。
安容起身道,「大少爺的病癥有些嚴重,需要先泡藥浴施針治療三日,我先開藥方,讓丫鬟把藥抓回來先。」
凌太太連連點頭,忙吩咐丫鬟拿筆墨紙硯來。
安容這才注意到,屋子里有不少的書。
安容心道,是不是病久了的人,都喜歡看書?
六以前就是,不過病好之後,就一改之前的性子,沒怎麼看書了。
安容寫了藥方,凌太太趕緊吩咐碧春去抓藥。
藥鋪離的不遠,一刻鐘的樣子,碧春就抓了藥回來。
廚房早將熱水準備上了。
丫鬟幫凌大少爺月兌了衣裳,扶著他進了浸滿藥材的浴桶中,安容站在一旁,滿臉通紅,不好意思的低頭挑銀針。
安容眼楮時不時的瞟兩下,心道,蕭湛這會兒應該忙著軍務,不會看到她吧?
要是叫他瞧見了,非得氣壞了不可。
此刻。
軍營,大帳內。
蕭湛將這一幕看的是清清楚楚。
他的臉漆黑如墨,額頭有青筋暴起。
當初,他連她幫柳大夫寫治療不舉的書,他都不許。
她倒好,居然還大著膽子幫別人施針!
尤其是見安容的手搭在人家肩膀上,睜大眼楮找穴位,一雙手模來模去,鬧得凌大少爺臉紅脖子粗。
蕭湛的臉黑的可以滴墨了,就跟暴風雨前夕的天空,陰沉沉的。
不過,一會兒,蕭湛的臉色又好轉了一些。
因為安容一邊扎針,一邊咕嚕。
「我比你好看。」
「我比你身子結實。」
「我比你……。」
一番話,說的凌大少爺不知道說什麼好。
凌雲站在一旁,不滿道,「有你這麼打擊我大哥的嗎?」。
雖然你說的都是大實話,可我大哥病了許久,怎麼跟蕭表少爺相提並論?
安容瞥了他一眼,有些無奈道,「你不懂,我這是在自保,我不能救了人,把我自己搭進去啊,你們當我什麼也沒說好了,凌大少爺,對不住啊,我不是存心說你不好。」
凌大少爺搖頭,「無礙。」
然後,安容每扎一針,就夸蕭湛一句。
本來蕭湛還很高興,誰想听到那句自保,他還能高興才怪了。
這女人,明知道不能做,還偏要做。
做了,還想欲蓋彌彰的忽悠他!
這還是顧忌到他能看到,要是看不到,還不知道她能做出什麼大膽的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