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競爭才剛開始,周氏就這麼剛好的染上風寒,一連病了幾日,雖然給大夫把過脈也喝了幾帖藥,但還是不見起色。
葉琇容自然不會落下這等大獻殷勤的機會,自然是晨昏定省,外加支使隨她一起寄住在將軍府里的丫鬟婆子日日為未來婆婆煎藥湯,再親自雙手呈到周氏的嘴邊,做足了樣子。
至于江初香這邊嘛——
「這是什麼?」周氏嫌惡的拿帕子掩著口鼻,瞄著江初香抱來的那一甕什物。
「是讓娘補身子的藥酒。」江初香笑咪咪的說。
「胡來!這大白天的,守規矩的婦道人家怎能喝酒。」周氏不悅的斥道。
「娘,我這藥酒不一樣,主要的基底是珍貴的補藥,還加了……」
一提起自己最拿手的絕活,江初香如數家珍,臉上泛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光采,一時之間看懵了周氏。
這、這跟她所熟悉的江初香完全判若兩人啊。
「娘平日的吃食多是精致佳肴,糖油鹽什麼的自然下得重些,日子久了對身體是有害無益。」這是現代人的健康經驗談,用在古代人身上自然相通。
周氏半信半疑的瞅著她,眼中的嫌惡卻散去了些。
見她沒面露排斥之意,江初香繼續往下說︰「娘雖然容貌不減,依然風姿綽約,但畢竟是生養過孩子,身子骨自然不比從前,要是不留心,即使是一個小小的風寒也很可能落下病謗。」
「你怎麼會懂得這些醫理?」周氏眼露懷疑。
「娘太抬舉我了,這算不上是醫理,而是一些養生之道。」幸虧她早想好了說法,一席謊話說起來是行雲流水般的順暢。
「你年紀輕輕也懂養生之道?」周氏更好奇了。
「就是這陣子一個人住在南園,夜里睡不著的時候多讀了點書,加之上回我一時犯傻想不開傷了身子,所以對養生方面就多了點好奇心。」
這麼說也有理,周氏點點頭,心中剛起的疑竇自然地消了下去。
「那這藥酒是你親手泡制的?」
「是。」江初香點頭,順手就開封,取來茶盞,當著周氏的面倒了一杯。
周氏有些驚訝,還來不及細問就看見她甚是闊氣的喝了個精光,這才意會過來她的用意。
她定知道自己信不過她,怕她會在藥酒里動手腳,才當自己的面親身試酒。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舉動,而且也不知她這分孝心是真還是假,佴是看她心思這麼細密,周氏對她的不喜與敵意無形中也淡了些。
「娘要是信不過這藥酒,可以找精通醫理或藥膳的人來試試。」江初香用帕子擦淨了嘴才說道。
「慢著。」見江初香行了禮就要退下,周氏也不知怎地,忽然喊住了她。
「娘還有什麼吩咐?」她睜大了眼,表情不安,擔心周氏欲將藥酒退回。
「這酒里都放了什麼樣的藥?」周氏忽然好奇起來,沒想過昔日的惡媳居然有這麼一份巧思,還懂得泡制養生補身的藥酒。
听她這麼一問,江初香提在胸口的那口氣才緩了下去,表情亦不再那樣忐忑。
她笑著回答,「我給娘飲的是加了枸杞、生地黃、蓖麻等藥材後,用黃酒浸泡而成的藥酒,娘病了多天身體虛疲,喝了這藥酒可以補虛損,還可益肝腎,治體倦乏力,待娘病好後,我再給娘送上養生滋補的藥酒。」
周氏邊听邊點頭,一邊留了幾分心眼打量她,發現她眼兒有神,眉宇之間散發一股聰慧自信,令人越看越順眼,很難再用惡意的眼光看待她。
「你這些方子都是從書里看來的?」周氏雖然出身名門世家,不過嫁做人婦掌管內宅之事以後對書本學識早就疏怠了,醫理養生類的書籍更是踫也沒踫過。
「是,再加上我自己的融會貫通。」江初香心虛的笑了笑。
「嗯。」周氏沒多說什麼,只是看她的眼神與以往大大不同。
「娘如果沒其他的吩咐,那我先下去了,不打擾娘休息。」她很識相的退出了房間,一路上還琢磨著剛才是否有說錯話或者說了什麼招人起疑心的話。
雖然沒人會相信她不是真正的江初香,更沒人會相信她來自別的世界,不過總歸還是小心為上,畢竟在這里她無依無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過後來事實證明,江初香是多心了。
周氏在找人驗過藥酒,確定里頭成分沒問題後,便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每晚入睡之前喝了一碗,連著數日下來不僅風寒慢慢轉好,就連人也精神多了。
與此同時,江初香的藥酒生意更是風生水起,越來越具規模了,听經手這事的管事說已有其他藥行想加入,進一步詳談合作事宜。
漸漸地,外頭的人開始知道征北將軍府里有個頗諳藥酒的人才,但究竟是誰還是沒人曉得,因為出外打點契約等事的都是府上的管事。
因昔日的惡名太響亮,江初香認為還不是自己拋頭露面的時候,因此將這些交涉的事托交給那些管事,當然得了好處也少不了他們。
不僅如此,先前她泡制了養顏補身的藥酒讓鄒氏姊妹們喝出了口碑,就連府里一些愛美的丫鬟婆子,私下都來攀談示好,也想分得一些藥酒喝喝。
到後來就連兩位姨娘也得了消息,開始頻繁進出南園。至于周氏那邊,早在她房里的大丫鬟過來南園打探時,江初香就給送了一大壇過去。
甚至安平侯鄒昆陽那邊,每逢就寢前也多了一碗活絡氣血的藥酒進補,可以說府里上下的食膳都受江初香影響不少。
這日下午,鄒定叡行經南園時,看見江初香一個人忙著整理新購入的中藥材,額上汗水點點,一身薄料衣裳都濕了大半。
他不出聲的端詳一會兒,返回雲朗居後沒多久,南園這邊就來了一撥人。
「王管事,這些人是怎麼了?」江初香剛忙完,還沒力氣升火煮飯,才想隨便吃幾個大餅填肚了事,就看見一撥下人被王管事帶進了南園。
王管事笑道︰「小姐好福氣,世子爺心疼小姐一個人在這里忙活兒,憂心小姐會操勞過度,所以特地吩咐下來,往後讓這些人伺候小姐。」
畢竟江初香的去留尚未成定局,即便她名義上仍是世子妃,眾人還是尊稱她一聲小姐,不失不過。
「是世子爺派來的?」她一呆。
「是啊,還指名了先前讓夫人派去別莊辦事的春荷回來,說是往後春荷只當您的貼身丫鬟。」王管事又說。
「太好了,我本來就很希望能跟著小姐,這下心願成真了。」先前總在世子跟夫人之間為難,職務時有變動的春荷,這會兒終于能正式跟著江初香了,她不免興奮又欣喜。
江初香心里也高興,南園多了這麼多人手,日後她不必再事事靠自己,至少許多瑣碎的雜活有人一起分擔。
為此,夜里歇下之前她特地上了一趟雲朗居,想向鄒定叡好好致謝一番。
那守門的小廝自然不敢再攔阻,一看見她來立刻進門通報,不多時,江初香就進了房。
外間里,鄒定叡僅著中衣,外面披著一件玄黑暗花披風,發上還泛著濕氣。他坐在窗邊的小炕上,幾案上擺著一只素白玉瓶,瓶里插著幾株開得正美的素心蘭。
這幅美男倚蘭的美麗景致讓江初香看呆了,發怔了好一會兒回不過神。
「怎麼了?」鄒定叡看著發呆的她直笑。
「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美?」她發傻的說道。
他笑了,伸手一招。「過來。」
她臉紅心跳的走過去,卻不敢靠他太近,雖然她是獨立自主的現代人,不過她對男女關系可沒有經驗,先前親親嘴可以,其他方面還不敢太主動。
她才想往隔著茶幾的空位上落坐,忽然騰出的一只手臂猛地將她拉近,再順過氣的時候,她人已經坐在鄒定叡的腿上。
「你怎麼……」欲語臉已羞紅,她只能無助的瞅著那張忽然貼近的俊臉,任由他挑逗自己的唇與舌。
房內一下子靜了下來,只听見燭火在燈罩里吐蕊的嘶嘶聲響。
當鄒定叡移開臉時,她的臉蛋已如一朵紅艷的花,嬌媚可人,讓他含笑凝視,久久無法轉移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