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壁城承建權招標會結束以後,報紙上的風向更多的開始報道起圓壁城施工前的準備工作,而這段時間內也是蘇游從疲其身心到勞其筋骨轉變的過程。
其實,自從第一天去通濟渠練習馬球回來以後,蘇游的右手臂就一直酸麻了好幾天,但他並沒有放棄練習,只不過他把更多的擊球練習轉變到了控馬練習中,至于從馬上摔下來次數也不用細數了,反正他每日練完球回來後都會很狼狽。
每日太陽下山以後,蘇游到家後還得繼續躲到後花園中加餐練習擊球,他總相信「勤能補拙」,于是每每「笨鳥先飛」。來雁北也還是三天兩頭的來看蘇游,以至于常常「拂石坐來衣帶冷」,但蘇游卻再不能體會「踏花歸去馬蹄香」了。
「先生,夏子薇在府外求見。」小九一路小跑著進了後院,見到蘇游後便是一陣急喊。
蘇游此時正與程咬金畢門亭在練習擊球,一听說有個叫夏紫薇的,當時就感覺一陣恍惚,隨即誤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不過他很快便認清了這是比蒸饅頭還真的現實。
「夏子薇?先請她到客廳。」蘇游點了點頭,他已大致猜出了對方是夏家胡同的人,自己在大明湖畔壓根沒見過什麼夏雨荷,怕她作甚?
「額,小的似乎忘了給先生說了,這夏家小娘當日來送戰馬被先生擋了回去。」小九總算是積了點口德,含糊地說出了當日蘇游以一封書信就把他們打發走的始末。
「知道了,好好招呼她,我換身衣服就來。」蘇游點了點頭,一陣苦惱,他離上回換衣服也不過僅僅只有一刻鐘而已。讓他稍感安慰的是,還好他現在可以剝削下人,要是自己還得每日洗衣服的話…….
蘇游不敢再往下想,匆匆洗了把臉,換上了衣服後便走向了客廳。
「抱歉,蘇游讓兩位久等了。」蘇游進入客廳時,卻見廳里坐著喝茶的竟是一雙少年男女,他拱手招呼之時心中難免也責怪小九的情報不盡不實。
「原來是橫波先生,久仰了,小女子夏子薇,這是家兄夏子騰。」夏子薇二人見蘇游說得謙卑,趕緊站了起來,原本還有些生氣的她,喝了茶後又見蘇游滿臉的微笑,自是生不起半分氣來。
蘇游並不知道夏子薇的心思,這也足以說明紗冪對于掩蓋情緒的妙用真不是蓋的。
「不知兩位來見蘇游有何指教?」蘇游先是用手勢招呼他們重新就坐,同時也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拿起了茶杯後卻開門見山地問了起來。
「沒什麼事,純粹只是路過。」夏子薇原本想說「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但她並不太願意做出一副有求于人的姿態,盡管來此之前她受到過伯父的一再提醒要對蘇橫波表現出該有的尊重,不過,兩次求見蘇游,後者卻一次爽約,一次遲到……
「听說先生組建了自己的馬球隊,但如今隊員們的水平多半是參差不齊,在下倒是頗好這種運動。」夏子騰見妹妹不願說出此行的初衷,隨即點出了蘇游球隊的爛水平,又說出了自己想加入球隊的意思,其中的施舍之意引得夏子薇也是一陣點頭,好像他們因此而賺了多大便宜似的。
「看來自己這兄長也並不是榆木腦袋,關鍵時刻還是能夠表現出大智的。」夏子薇暗贊兄長,卻也在思索該如何開口點明自己此行的目的。
「子騰有意加入,蘇游自是無限歡迎了,不過,恐怕這還得看看佐時兄的本意;蘇游明日日落時便在醉月樓相候,希望你們能把請柬送到。」蘇游說著話,已經站起身來把一張請柬遞給了夏子薇。
夏子騰一番話,蘇游哪還不知道他們的小心思?他也知道夏子薇兄妹此來的目的,但一來是馮凌波在側他不好多言,再則是他並不太信任這一雙少年男女,所以在言語上蘇游也只與夏高平輩論交,這使得夏子薇又是一陣心頭火氣。
「蘇橫波,你幾次三番辱我兄妹,是否太過分了?」夏子薇無可奈何地接過了請柬,卻還是忍不住把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蘇游並非看不起令兄妹,但此處並非說話的地方。」蘇游說完這話,大有深意地看了馮凌波一眼,後者心有所感,卻始終不敢出聲強辯。
「既是這樣,那告辭了。」夏子薇听蘇游說在家都說話不便,哪還有繼續留下的顏面?說完話,隨即抓起案上的佩劍站起身來,向蘇游一拱手,夏子騰亦是站起了身,兩人轉身往門外走去。
「凌波,去送送客。」蘇游向馮凌波揮了揮手,隨即頹然地坐了下來,對于馮凌波,他實在已經暗示得太多了,但他如今與段若曦是親密的戰略合作伙伴。
「真是喪心病狂!這種事他都能做得出來?」段若曦此時正細讀著今天才收上來的情報,相比于前段時間的愁眉不展,這會卻是難得一見的春風得意。
「這正是咱們喜聞樂見的!如果齊王因此而被罷免,則國無儲君矣,離動亂之時亦是不遠了。」白明達點了點頭,輕撫著他下巴那少得可憐的胡子。
「什麼好消息?」袁天罡顯然還沒有看到情報,對于他們談起齊王的事時臉上竟是一片茫然之色。
「你看看。」段若曦把情報遞給了蘇寒殤,蘇寒殤拿了情報後送到了袁天罡手上。
「齊王竟在居喪期間與妻妹私通,這事若是傳到元家去…….難怪蘇游選擇月兌離齊王,難不成他與我是同門中人,竟是未卜先知。」袁天罡看了情報後,心思卻轉到了蘇游身上,他這跳躍性的思維使得段若曦與白明達都是搖頭無語。
「天罡,你如今要做的便是讓齊王相信韋氏女有皇後之命,至于其他的,就是我們的事了。」白明達隨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段若曦听完後自然是暗贊他的老謀深算,卻是滿臉期待地看著袁天罡。
「這話要是出于安伽陀之口,恐怕更能令齊王信以為真,但如此一來的話,安伽陀便處于風口浪尖了。若是由我出馬的話,希望子延他們能多牽制蘇游一會,我盡量在為韋氏相完面以後離開東都。哎,我能幫齊王的也只有這麼多了。」袁天罡說到最後一句,竟是一副悲天憫人之態,要是在座諸人不知他是什麼貨色,一定以為他在憂國憂民。
「我們能幫齊王的也就這麼多了……說得好!你盡快辦好述職手續,襄陽才是你的用武之地。」白明達听完袁天罡的長嘆,不自覺地重復了一句,隨即又鼓勵了袁天罡一句。
想到將要離去,袁天罡不自禁地望了段若曦一眼,隨即又搖了搖頭。這是一條不歸路,既然他選擇了國仇家恨,那就要舍棄兒女情長。
魚與熊掌,終是不可兼得。
「關于蘇游,從情報上來看,他如今最需要的便是一塊能夠練習馬球的場地,我們或許可以從此下手。」段若曦對于蘇游,也說不清是什麼情緒,如果說只把他當成一枚棋子的話,這似乎是自己自恃過高了。
「這恐怕不行,蘇游與夏家胡同有私下交易,上次蘇游懸崖勒馬拒絕了夏家的馬,對于購地之事,他們豈能無動于衷?」白明達搖了搖頭,重申了他上回制定的大方向,隨即又補充道,「或許咱們可以從夏家下手。」
「加入齊郡商會?這倒是一步好棋,不過咱們的投入不宜過巨。」袁天罡听到白明達老誠謀國之言,自是點頭附和。
段若曦听兩人想法一致,自是從此便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