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天之但願來世不相識 第五十三章長江頭,長江尾,青鳥宿雙飛;

作者 ︰ 雲外飛鴻

長江頭,長江尾,青鳥宿雙飛;花開半,葉無歡,同命遂相憐。

時光荏苒,轉眼間大考已過,雖然所有人的心似乎已經平靜,但這場沒有硝煙戰爭讓每個人身心俱損,精神瘋癲。在他們眼里,這一考,就如審判,這一考,決定了命運,這一考,注定了去留,那麼,誰人還能保持心中的那一抹平靜?只能祈禱著,時間啊時間,快點帶來答案,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只要別再無休的等待……

雲天和雲麗在家如坐針毯,特別是雲麗,等那一紙通知,快要讓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安。雲天倒是坦然,只要雲麗能保送,他無所謂考到哪里。

最逍遙的就屬雲霞了,好像跳級考試的結果對她來說就不是一件值得等待的事情,整天泡著一堆書,吃睡都在里面。

父親和母親也焦急的等著,在他們心中,孩子考個好大學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不難想象,所有人,好像都在經歷著一種心靈上的熬煎。

終于,錄取通知書全部郵到了學校,乍听到這個消息,學子們的咽喉立即像被一條細繩狠狠的勒住,讓他們快要喘不過氣來。

坐在教室里,第一次感覺到老師所站的講台,竟然像極了審判台。有的同學已經料到結果,所以便無故的遐想著自己可憐的後半生;有的同學緊緊的攥著拳頭,手心里出滿了汗,無數個想象的結果在腦海里又都被否定;有的同學呆望著窗外,表情黯然,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還有的同學干脆趴在桌子上,做出任由命運擺布宰割的樣子;而此刻的雲麗卻平靜了,望著老師講桌上面一疊通知書,回想起這一年,自己真的努力了。雲天則在雲麗的身後,悠閑地半趴在桌子上,毫無表情的捏著雲麗的幾縷頭發纏繞在手指上把玩。看似一幅淡然的表面,深邃的眼神里卻含滿不安。只是不曾讓人瞧見而已,就連雲麗也沒察覺。

這時,林峰走上講台,同學們都坐直了身子。

「同學們,你們三年辛苦耕種的收獲全在這里了。我知道,你們當中,有的已經竭盡全力,有的卻做了三年的游戲,但結果好壞與否,我暫且不去評論,因為那是你們自己的人生觀。只是,我要告訴大家,如果真的有追求、有目標、有理想,就要繼續努力,不要輕言放棄。即使失敗了,也無怨無悔,等到時機成熟,再奮力戰起。好啦,現在,我叫到誰的名字,就請到前面來,拿走你們的錄取通知書。」

講台下已經一片嘁覷,同學們相互示意著,雖然無言無語,但看表情就知道,他們此刻的心情有多復雜,甚至是多懊惱。

「周小麗,陳鵬宇,張馳,劉亦函,孫小美……」

同學們陸續的到前面去,然後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來。拿到了通知書的同學,開心是可想而知的,那不是單純的激動,更多的是安慰,畢竟那是對于自己和家人一個圓滿的交待。另一部分同學不言而喻,有的已經流起了眼淚,有的干脆裝作什麼都不在乎。

雲麗和雲天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兒。

「雲麗,雲天,最後這兩個是你們倆的,拿走吧。」林峰笑看著雲天。

走到講台去的時候,雲麗的大腦一片空白,卻清楚的听到自己心髒已經紊亂了的跳動聲。通知書捧在手里,想看似乎又不敢看。而拿到了通知書的雲天只注重著雲麗的表情,自己的通知書根本不重要。

「雲天,好樣的。」林峰拍了一下雲天的肩膀。雲天一听就明白了,又趕緊拿過雲麗的通知書一看,心里頓時如潮水澎湃,控制不住自己,在眾同學老師面前,緊緊的抱起雲麗。這一舉動無疑讓同學們驚詫,但雲天哪還管得了那些。大家片刻愣神之後,響起熱烈的掌聲。而此時雲麗就像在雲里霧里一般,任著雲天緊緊的摟抱著。

「同學們,恭喜他們吧,他們倆同時被保送了市一中。」

「哇賽,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連考學都能同時被保送。」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可能同學們早已經不在乎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了,因為能被保送市一中的學生,當然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我們被保送了,雲天,我們被保送了。」雲麗好一會才明白過來似的,激動的哭笑不能。

「是啊,我們都被保送了。」雲天意味深長的說,再一次緊緊的抱住了雲麗。或者,在他們心里,終于沖破了第一所牢籠。

林峰也替他們高興,眼睜睜看著雲天在講台上、在眾同學面前撒野,也不去管。那個年代,異性當眾擁抱是多麼敗壞德俗的一件事情。但林峰懂得,那些表現只不過是單純的高興和感動而已,比起那些佯裝正人君子的小人,要純潔的多、高尚得多。何況,他們之間彼此在乎,更彼此尊重。這比什麼都重要。

雲霞的成績也不錯,成功跳級,好像這個結果早在她的意料之內,所以顯不出太多的高興。也許是心中的那股憂思讓她對所有事情都淡然了,那顆最亮的北極星,不但掛在了天上,也種在了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不想忘記,而是太不容易,那麼,只好順其自然的想念了,至于這種想念延長到什麼時期,也不必去在乎……

全校為將要奔赴高中的同學開歡送會的時候,雲麗和雲天自然倍受矚目,但更奪人眼球的人是雲霞。這個丫頭的事情著實轟動不小,現在,八年級的幾個班主任老師都想把這個天才娃迎入自己的班級,但這丫頭心里早就有數了,指明要去林峰的班。為了這個,林峰倍感壓力,專門找雲霞談了一次話,在校會結束的時候。

林蔭路上,依舊香花肆放,招來黃蜂彩蝶,繞其起舞,不入初冬,便不死不休。它們之間的**,也是一種「不舍得」嗎?牢記著這里的一切,只因為心里還無法忘記那個人。曾天真的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總會忘記一點了,但記憶就是那麼頑劣,想忘的忘不了,即使不願意再想起,但此景此情還是指引著雲霞的心,回到第一次遇見藍立恆的時候。

「為什麼要選我的班,知道嗎?能送走雲天和雲麗,已經讓我筋疲力盡。何況,我也想歇一歇了。」林峰試圖提醒雲霞,也提醒著自己。畢竟,千里馬要遇上伯樂,才算是一匹真正的千里馬。柳絮的離開,差一點就讓他活不過來,那樣的日子,要不是負有對雲天、雲麗和全班同學們的責任,恐怕林峰就是鋼鐵人也支持不到現在。

「知道這是哪兒嗎?」雲霞自顧地坐在一塊青石上,根本不顧及林峰的想法和感受。

「這不是學校嗎?」面對雲霞的淡漠,林峰無奈的反問道。

「這是我和藍立恆認識的地方。」雲霞輕輕的撫模著青石一角,自己摔倒被藍立恆扶坐到青石上的一幕還那麼清晰。

林峰沒言聲,對于雲霞和藍立恆的故事,他也早有耳聞。

「知道為什麼要進你的班嗎?」雲霞的口氣無不透著一種奇怪的淡然。若說奇怪,只因她的表現,實在配不齊她的年紀。

「因為,藍立恆曾經在我的班?」沖著那股淡然,這是林峰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雲霞听了輕笑,用一種糾正的口吻說︰「顯而易見,因為你的班里出了兩名被保送的學生。我查過了,這是這所學校史無前例的,所以,我相信你的能力;更因為——」

雲霞的回答已經讓林峰覺得意外,那一句轉折的話語,更是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思維,所以他不假思索的追問道︰「更因為什麼?」

看林峰已經步入自己的「圈套」,雲霞故作思考狀。

「更因為——同命相憐,如此,在以後的日子里,應該會相互理解,容易溝通吧!」

這樣的話不禁讓林峰同時想到四個人,他、柳絮、藍立恆和雲霞。

「你才多大,怎麼會跟我同命相憐呢?」林峰不覺淡笑,覺得這個小丫頭想法甚多,更是古怪。

「有一樣的遭遇、一樣的感受、一樣的結局,還不算同命相憐嗎?人無非兩種,好人,壞人;愛無非兩種,活著死了都要愛,和根本不愛。你和我,都屬于兩種的前一種。」

林峰听了,不覺心生感慨的同時,想不到雲霞小小年紀,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由衷的無語。

「就算是,但丑話我要說到前面,雖然雲天和雲麗能被保送,可我不一定也能帶著你被保送。」

「教我知識,那是你的事,能不能被保送,那是我的事,如果你願意接受我這個學生,就請跟校長說一聲,申請我已經遞上去了。」說完雲霞站起身子恭敬的向林峰施了個禮,「回見了,林老師。」

看著遠去的雲霞,林峰心中不禁有些迷惑,這個丫頭和她姐姐有著天壤之別,但又各有千秋。做起事情來,看似淡漠卻又強烈,讓人接受了難,拒絕了更難。無奈,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到校長那里說一聲,這個丫頭,他們班級只好先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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