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天之但願來世不相識 第四十章天涯望流水,青鳥餃落花。啾啾不知路,山澗豈為家?

作者 ︰ 雲外飛鴻

平淡如水的日子,毫無波瀾,就像寧靜且蔚藍的天空,給鳥兒自由,給鳥兒安全。雲麗向往這樣的日子,自由自在,無牽無絆。作為一個還不用為生活奔波的學生,她想,自己應該有這樣的權力,在刻苦學習中尋取一份平淡的寧靜。因為在某個時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很累,很累。

水澗洵走的時候,她沒有送別,連句再見也沒有,躲在自家的門口,遠遠的望著他們一家人消失在村子的西出口。想必水澗洵沒有看到她,是的,她不想讓水澗洵看到「她的送別」。

接下來的日子變得空乏了,除了看書能打發些無聊的時間,就沒有什麼別的可做。奇怪的是,雲天也像變了個人似的,但哪里變了,雲麗從內心之中也說不上來。也可能,什麼都沒變,變得是自己的心境吧!她這樣想。自從與銀露的那次事件以後,反倒覺得心中的一些困惑變得清楚了,對于自己來說,雲天就像廣曠的天空,無時無刻的籠罩著她,讓她感覺到溫暖和安全,但即便站到最高處,也不能伸手觸及;而水澗洵就像潺潺的泉,側耳就能听到他流淌的聲音,伸手就能讓它穿過指尖,但她卻什麼也抓不住、留不下。所以,今世來生,無論是雲天或是水澗洵,她即非天上的青鳥,也非隨水的落花。

直到元宵節的那天,雲麗接到一封來信,是水澗洵的,信中這樣寫道︰

「雲煙,見信安好!

謝謝你的送別,雖然沒有話語、沒有招揮,但你緘默的身影,依然讓我意外的驚喜和深深的感動。書中有梁祝的十八里相送,今日有雲水間的戀戀不舍情。我還真是幸運,經歷了一場這麼浪漫的送別,就像仙女戀上書生,又恐天命不可違,只好在暗中默默的奉送……可我,有過無數次的分別,唯有這次嘗到了「不舍」的滋味,更是期盼下一個相逢。而寫到這里,我只想問一句——

是不是,直到,看不見我了,才轉身回家!?」

讀到這句問話,雲麗的心俶爾輕顫,亦真亦幻的感覺讓她回到那天水澗洵離開的場景。其實那個時候,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想當面說聲「再見」,亦像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偷偷送別。然而,有一點她騙不了自己,更騙不了水澗洵,那場送別,何止是「直到看不到水澗洵的影子」啊!當天夜里,她已經為此徹夜不眠。

「雲煙,對不起,我從未想過,會因為我,讓你受到莫大的委屈。真的,對不起!

從不相信緣分之說的我,在遇見你之後,便使我懷疑,若非,人與人之間真的存在著某種聯系?不然,有的人見了,會不知不覺的忘記了,而有的人見了就再也記不起其他的人,而你,便是讓我忘記了所有人的人,包括我自己。

以前總也想不明白,夢林夕的那句‘心動了,就無法停下’的話,而現在,我卻不知道,鋪滿了渴望的路,究竟還有多長?亦或者,那只是我一個人的渴望?

雲煙,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叫你嗎?請允許我,在你面前放肆一次,我想和你有個故事,有一個「雲煙深入水茫茫」的故事。

也許,你會認為這是我的一時興起,是啊,一時興起,便要眷戀一生。不敢說,來生還想遇見你,但今生,注定是逃不開對你的牽絆了,即使很努力,也逃不開了。

不過,這樣也好,現在倒是讓我想起了,我也曾被別人一直牽念著。辜負了那些女孩的善情美意,該是我的罪過吧,所以老天,讓我一並償還到你的身上,讓我也親心的品一品思念中的各種滋味,甜的、酸的、澀的、苦的……但無論是什麼滋味,都會給深長的難眠之夜涂上繽美而又淒惻的色彩。

因為你,我的心中多了很多不知名的‘滋味’;因為你,我發現了真正的自己並不灑月兌;也是因為你,我知道了生命中的缺;更是因為你,我做不了原來的自己……那麼,隨遇而安嗎?是的,不甘心的隨遇而安吧!

永遠向你微笑水澗洵,伊若安好,君便安心!……」

字里行間,正映射著水澗洵走的時候,兩步一回頭,三步一回首的樣子,或許,應該當面跟他說聲再見,心里後悔的滋味,讓雲麗的心無限愧責。如果「太認真」要傷人心的話,莫不如輕松的一笑而過。即使真要有一個故事,那又如何?盡善盡美罷了,給男孩的相思之心,做一個無痛無悔的終結。

日子像秒針一樣安然平靜的趕著圈程,毫無顧及人們的勤奮和懶惰,歡樂和悲傷。

開學沒幾天,雲天就帶回來一個消息,說銀露轉學了,轉到市里的實驗中學。雲霞一听大聲歡呼,替雲麗高興,說,走了一個銀露,自然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但雲天的一席話又讓她的高興瞬間化為烏有,因為銀露是帶著一個升學的名額走的。這樣看來,情形依然不樂觀。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這不明擺著,依仗著老子是縣太爺麻?還有沒有天理啊?」雲霞把一桶不滿的情緒都倒在雲天面前。

雲天倒不在乎雲霞那些不滿,他想知道雲麗的想法,便問雲麗打算怎麼辦?

雲麗卻說︰「本來前幾年,保送市一中的名額就是兩名,今年突然多加了兩名,當然是銀霜和銀露兩姐妹的,所以,都一樣。」

「都一樣?虧你們還都報著‘都一樣’的心態,真不容易,要是我早上市里告他們去了。」雲霞氣憤的撇著嘴。

「想當現代楊三姐啊?」雲天開玩笑。

「楊三姐怎麼了,他們這麼做,就是無視國家法律,哪條法律規定縣太爺的女兒就能保送了,大學也不是他們家開的。」說完,雲霞氣乎乎的拿腿走人,弄得雲麗和雲天無奈的相視而笑。

「你說得也對,銀霜自然還要佔一個名額。那麼,剩下的兩個名額就是我們要競爭的了。現在,除了我們兩個人,藍立恆是最突出的一個,他的底子好,所以,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呢!其他人,都上不了這綱線的。」雲天說。

「是啊,藍立恆不能小覷。不過,也沒關系,我想好了,只要你能被保送,我們家也算榮光了,所以,不用太擔心。」雲麗倒不是那麼緊張,但雲天一听這話就急了。

「那怎麼行,要走我們就一起走,不能一起走的話,我就陪著你一起留下,來年再考。」

雲麗笑了笑,「哪有復習生被保送的,再說,我只是那麼說而已,我們一起努力,也許就能一起考走呢!」

「這還差不多,總之,雲麗——」雲天頓了頓又說,「你若不走,我也不走。」

「別傻了,銀霜都走了,你不得跟著嗎?我看得出來,她對你很好,憑心而論,她是個好女孩,所以,別錯過。將來,你過得好,我才放心。」

雲天心里,最大的疼,莫過于雲麗說出那些‘只為他好’的話來,那些話就像一劑毒藥,听了就讓他染上疼痛。

他拉住雲麗的手,紅了眼圈,輕聲喚了一聲「雲麗——」之後,似乎就說不出什麼了。

而雲麗則故意顯出一副輕松,說︰「別太感動了,別忘了,此時此刻,我們還是對手。」

雲天這才吸了吸鼻子,仰起臉讓浸在眼里的水回流,隨後輕輕的抱了抱雲麗,因為他不知道除此之外,還能用什麼來表達他對雲麗的那份永不更改的心意。

「你知道,銀露為什麼要轉學嗎?」雲天本不想提到這個問題,但他又擔心著。

雲麗笑了笑,即反問︰「為了,水澗洵嗎?」。

「你,不擔心?」雲天遲疑著追問。

「我擔心什麼?那是他們的事。」

見雲麗說得竟那麼平靜,雲天又道,「可是,你我都知道,水澗洵喜歡的是你。」

雲麗低頭,似乎深思了一會,道︰「雲天,你、我、水澗洵,我們注定是三條路上的人,並且這三條路永遠都不會有交集,所以,別為我擔心了。再說,眼下重要的事情就是爭取被保送,其他的,都不重要。」

雲天听了也不再說什麼,他明白,林道上的事情讓雲麗遭受了遍體鱗傷的打擊,雖然當時,她走得那麼灑月兌,那麼安然,但他卻親眼目睹了雲麗止不住的眼淚,親耳听到夜里嚶嚶哭泣的聲音。那個時候,他恨死了所謂的命運、所謂的天意,甚至也恨起了銀露和水澗洵。

自從知道銀露為了水澗洵轉到市實驗中學的事情,雲麗就再也沒給水澗洵寫過回信,並且水澗洵的來信,雖然還攢存著,但一封也沒再拆開過。她相信,時間能帶來的,自然也能帶走;就像雲天,如今面對著他,雖然心里還有會蕩起層層漣漪,但已經不像從前,那般熬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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